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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进度十六
林渔蹲在路边,拿着手机给姜识初发消息,一连好几个电话和视频没有一个打通了的。
直觉告诉他,姜识初这几天每晚都不回宿舍一定有问题。
昨天在姜识初洗澡的时候,他放在桌子上充电的手机发出震动,林渔路过的时候,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九点?”林渔端着水杯站在姜识初的桌前,他回想着这几天姜识初每晚的不对劲,每次问他,都转移话题,不肯告诉自己。
林渔放轻脚步悄悄走到浴室门外,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水声,估摸着姜识初洗完还要有一会,他又折返回去,拔下手机,紧张的输了两次才输对密码。
他往上划,从离开灯影的那天开始,这个号码就连着四天发来同样的消息。
去哪里?为什么是九点?
“咔嚓——”
浴室门被推开,林渔匆忙把姜识初的手机放回原位,桌面上的东西被林渔的动作撞倒,滚到了桌子底下,发出一阵响动。
姜识初擦着头发走进来,看见蹲在自己桌前,伸头往里够的林渔,问他:“怎么了?”
林渔抬头,险些撞上桌角,他对上姜识初的视线后又忙的错开,扶着桌脚的手指用力,指甲不自主地扣着木屑,“没......没什么......”
姜识初把林渔拉起来,自己把滚到深处的东西捡了起来,他瞥了眼林渔,“又背着我干什么了?”
林渔起身,在自己的位子上坐直身体,不满的嘟起嘴,“小初,你这是偏见!”
姜识初笑了笑,将毛巾搭在椅背上,倚在床边,拿过桌上的手机被拔了充电器的手机,他看了眼低着脑袋的林渔。
林渔在姜识初看手机的时候,一直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杯子里的水泼到身上都没有注意,在看到他眉头蹙起时,对姜识初每晚出去的行为更加怀疑。
手指不安的攥着衣角,他努力回想着那晚的细节。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林渔拿着手机搜索着那晚酒吧的定位。
定位放大又缩小。
林渔蹲在那里,抬头对比着周围的建筑。
没错啊。
他又走进巷口,在里面绕了一圈后,从隔了几个店面的另一条巷子里走了出来,他回头看,又对比着手机的导航路线。
他已经在这里绕了三圈了!
林渔低着头,脚尖烦躁地踢着地面上的碎石。
季晏淮在车上目睹了林渔迷路的全过程,他从车上下来,站在林渔的身后,也低头看地面,一直手绕过林渔,拍上他的肩膀,转头提醒他:“从那走......”
“啊!——”
林渔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张脸,他慌张的后退。
看人都要撞上身后的电线杆时,季晏淮连忙把他往自己这边拉,手还没碰上,林渔就猛地抬手,打在了季晏淮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巷口回荡,季晏淮被打的偏过头,昏暗的光线下隐隐还可以看见此刻他脸上印着的那个清晰的巴掌印。
“对......对不起......”
巴掌声太响了,在看清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时,林渔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林渔眨了眨眼,将手背在身后,犹疑的上前,侧头看着眼前这个脸色发沉的男人,他瞄了眼被自己打出来的巴掌印,身后的手都要被他抠烂了,他小声的说,“不好意思啊,没看清是你。”
季晏淮抬手用手背碰了碰发烫的脸颊,看向被他的动作吓得缩起脖子的少年,抬手就掐上林渔的后颈,“力气还挺大?”
林渔被他掐的一哆嗦,双手抓住他的手腕,挣扎的想要逃离他的掌心,嘴里还在大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放开我!——救命啊!——”
林渔叫的声音大一点,季晏淮捏着他后颈的力道就大一分。
季晏淮:“安静点......”
听到这话,林渔叫的更大声了,停在路边等季晏淮的司机都忍不住探头看。
季晏淮被他吵的头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放在好好的晚上不休息,反而出来招惹这个东西。
僵持了没一会,林渔就消停了,他被拎着后颈,双手抱在胸前,那双圆眼睛瞪着季晏淮,“你!放!开!我!”
叫了这么久,林渔的嗓子都哑了。
季晏淮俯视着只到他胸口的林渔,指腹揉了揉他颈后的皮肤,放开了他。
林渔盯着他,警惕的护着自己的脖子往后退。
“小叔!”季礼抱着姜识初从巷口出来,冲不远处的季晏淮喊了声。
林渔和季晏淮一块回头,在看到季礼怀里抱着的人时,林渔着急的跑了过去,语气慌乱,“初初他怎么了?”
季礼怀里被衣服裹紧的少年轻微发颤,眉头紧锁,闭着的眼睛,眼睫不安的眨动,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季礼的衣领。
季晏淮带着两人上车,让司机留下,扯住想要跟着上后排的林渔,把他塞进副座。
林渔还想要起身,他按住林渔的肩膀,利落地给人扣上安全带,捏住他脸上的软肉,“乖一点,你朋友情况不好,后面坐不下。”
林渔立马坐好,还催促季晏淮,“那你快点啊。”
季晏淮定位到最近的医院,他从后视镜看季礼的状态有些不对。
搂住姜识初的手抖的比怀里的人还要厉害,手指轻微僵直,脸上没什么血色,唇色很淡,那双眼睛像是无法聚焦,频繁的眨动。
季晏淮将车速提快。
赶到医院后,他先将着急的差点摔倒的林渔扶稳,又去给季礼拉开车门。
姜识初被放在病床上,季礼还握着他的手不愿松开,赶来输液的护士只好用另外一只手。
都快十二点了,林渔也守在那里不愿意走,靠在姜识初的床头,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季晏淮看了会,在林渔再次把自己点醒的时候,他起身将陪护床展开,准备拍醒林渔的手顿了顿,一边的脸还隐隐作痛,他放下手,弯腰把人轻轻的抱上陪护床,想了想,将西服外套脱下,给人盖好。
季礼低着头,碎发盖住了他的双眼,那双手死死地抓着姜识初的手腕,胸廓上下起伏着,手一点点的收紧,呼吸慢慢变得急促。
“季礼?”季晏淮看着姜识初的手腕上的一圈红痕,皱眉扳过季礼的肩膀,“他已经没事了,你冷静点。”
“小叔?”季礼抬头,眼白里布满血丝,感受到手心里从姜识初手腕处传来的温度,他低眼,触及到了那抹红痕,慌忙地松了手,他朝四周看了看,像是惊醒。
他坐在椅子上,颤着手把病床上的少年的手放进被子里,他压在被子的缝隙处,“这样就不会冷了......不会了......”
季礼的声音很小,季晏淮没有听清,只看得见他的微动的唇瓣。
季晏淮站在病房的中央,四个人,要照顾的从一个变成三个,他走到门外,给助理打了通电话,推迟了明早的会议,又吩咐着人送来几套衣服。
回来时,季礼趴在姜识初床边睡着了,他的手横在姜识初身前,头枕在姜识初的颈窝。
姿势很变扭,季晏淮怀疑他是否真的睡着了,可守在床边的少年似乎安静下来了,只有横着的手臂将床上的人护的很紧。
季晏淮放弃叫醒季礼的想法,给已经有些肿的脸敷着冰块,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
安静的病房里,季礼的呼吸渐渐变重,捏住被角的修长手指骤然紧缩。
查房的护士打着灯从小窗里照进来,一束光线从季礼的眼上扫过。
手指忽地松开,偷偷从橱柜里拿出来的糖果滚落一地。
“奶奶!”坐在床上的5岁小孩被雷声吓到,尖叫出声,钟爱的糖果也不要了,露出的脑袋躲进了被窝里,那双肉手还抓在被子的边缘,只露出了根不听话的头发。
窗外的狂风将窗户刮的哐哐作响,被子里的小孩蜷成一团,从缝隙里露出暖黄色的光线,毛茸茸的脑袋一点点的从被子里露出来,他翻身坐了起来,跳下床的时候,还被衣柜上自己的影子吓了一跳。
冬天,他的房间铺上了厚实的毛绒地毯,他来不及穿上拖鞋就跑了出去。
他敲响隔壁的房间,“奶奶!阿禄怕!”
里面没有回应,小孩手里还抱着个月球灯,软糯的嗓音隐隐带着哭腔,“奶奶——”
他蹲在门外,靠在门框上,慢慢的睡着了,双手抱着的月球灯,发出来的暖黄色的光映在他小小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尾处湿润的黏贴在他的眼睑上。
冷风从客厅里灌了进来,穿的单薄的小孩鼻头冻的发红,鼻尖的那颗小痣格外明显。
缩着门边的小孩冷的发抖,睫毛颤动,他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轰——”
雷声在窗外炸开,闪电的光亮盖过了他怀里的那束暖黄色的光线。
“奶奶——”他害怕的站起身,点着脚,小手急促地拍打房门,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抓住门把手,费力的打开了奶奶的房门。
房间里很暗,仅有的光线只能照亮他眼前的路,“奶奶?”他小声的叫了声,这次回应他的是冰冷的晚风。
他点起脚,把门带上,光着脚爬上奶奶的床,他坐在床边,努力伸手将月球灯放在床头柜上,微弱的光线让他看清了些躺在床上的老人。
床上,老人皮肤灰青,面无表情的脸上,嘴微微张开,原本闭合的眼睛却睁开了条缝。
“奶奶?阿禄今晚可以和您一起睡吗?”小孩趴在老人的脸侧,小手碰上老人的脸颊,他被着冰冷的体温惊的瑟缩了一下。
他把手放进自己的衣服里暖了暖,等到那点凉意散去后,他拿出来,快速的贴在了老人的脸颊上,“奶奶,阿禄给您暖暖。”
暖气充足的房间里,温度阴冷,他费劲的给自己和奶奶盖好被子后,还将奶奶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身上,“奶奶,这样就不冷啦。”
小小的季泽禄将自己窝进冰冷的老人怀里。
那盏月球灯,是这黑暗里唯一的亮色。
“奶奶,为什么不拍拍阿禄了......奶奶......”他在梦里呢喃。
“奶奶——”
半夜醒来的姜识初听到了季礼的这声低语。
他看了眼四周,病房里另一头是坐在椅子上睡着了的男人,床边陪护床上睡的不老实的林渔,还有死死抱住自己,将脑袋埋在他的肩上,睡的不安稳的季礼。
姜识初一时感到头痛,想抬手,却又被季礼压住。
他感受到颈侧的一片湿润,挣扎的手安静了下来。
“季礼怎么了?”他在心里问系统。
【系统:宿主,他好像做噩梦了。】
噩梦?
姜识初艰难的扭动脖子,脸颊贴上了季礼的额头,他瞥见了季礼眼尾的那道新鲜泪痕,他一点点地把手抽了出来,温热的指腹把那滴挂在睫毛处的眼泪轻轻擦去。
颈侧的人动了动,搂住姜识初腰部的手把他勒的更紧了。
姜识初险些呼吸不过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他抬手捏住了季礼的耳朵,微微用力往上扯。
感受到疼痛的季礼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里带着迷茫,眼眶湿润,眼尾泛红,就这样望着人,竟有几分楚楚可怜。
季礼的视线跟随着姜识初,他一点点的描摹着眼前这个少年,搭在少年身上的手缓缓抬起,触碰到他温热的体温时,眼睛慢慢恢复清明。
这样的季礼,姜识初还是第一次见,他就这样,盯着人看了许久,直到那双眼睛由迷茫变成意味深长,姜识初回过神来,连忙错开。
季礼放开搂在姜识初腰上的手,坐直身体问他:“想喝水吗?”
姜识初躺回去,“谢谢。”
他接过季礼给他倒的温水,小声问他:“你伤这么样了?”
“什么?”季礼放下水壶,扭头看他。
“手。”姜识初怕把人吵醒,指着肩膀对他比着口型。
季礼靠在椅背上,双手环抱着,搭在手臂上的指节有节律的轻点,他笑着对姜识初说:“初初这么关心我?”
姜识初蹙眉,语气严肃下来,“给我看看。”
季礼抬手动了动,“没事......你看可......”
话说到一半,姜识初几步跨下床,动作干脆利落。
在巷口他就看了,红了一大片,不可能没事。
姜识初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椅子上,拉开他的衣领,右侧的衣服被他拉下,肩膀处的皮肤高高肿起,红肿下是一条狰狞的旧瘢。
姜识初的表情微愣,手往下,摸上了那条凸起的疤痕,季礼感受到身侧人的变化,在疤痕被触摸时,他猛地抓住姜识初的手腕,用力把人从肩上拉了下来。
季礼突然的动作让姜识初撑在他肩上的手一滑,整个人跌坐进季礼的怀里,错过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
“你......”
“初初......”季礼打断了姜识初的话,筋骨凸显的大掌轻搂在少年的腰身,稳住他的身形后,季礼的声音轻挑,“怎么总喜欢凑过来?”
他脸上挂着笑,却不达眼底,让人感到难以接近。
姜识初沉默片刻,收回手,缓缓地从季礼身上退开,躺了回去,拿起手机看了会,又闭上眼睛,背过身继续睡觉。
走廊的灯依旧亮着,透过门上的小窗照进来,姜识初在床上翻动几下,抬手盖在眼睛上,想要挡住那道光线。
季礼在椅子上坐了半晌,他帮姜识初拉上隔帘,起身离开了病房。
楼道里,季礼坐在台阶上,指间是点燃的香烟,他吸了口,缓缓吐出的烟雾在空气中慢慢飘散开。
肩膀处的被触摸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那里,点燃的香烟被他捏进掌心,几缕烟灰从指缝里漏出来,沾染了他白净的鞋面。
风吹过来,鞋面上的烟灰被清扫干净,可灯光亮起时,依旧可以看见上面残留的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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