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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胡楚说:我过得什么日子,你心疼过我吗?
龙绮绮一个激灵跳起来,想去阻止付明帮自家干活。她想着,只要自己坚决远离付明,后面的一切事都不会再发生了。
可她刚站起来,就头晕目眩的倒了回去,胸口更是恶心的一涌一涌,她拼命想忍住,可最终‘哇啦’一声,她还是吐了。这一通折腾下来,龙绮绮手软脚软,全身疼的没有一点力气,她就那么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你到底做什么了啊?龙绮绮忍不住在心里哀嚎。回应她的,除了心上的疲惫与委屈,再没有其它。
唉......龙绮绮叹气。她继续试着起身,想要自己先回家,可还是那句话,身体它不允许啊。没奈何,她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泥土上,积聚力气。
“槐花,干完了哞(没)?”一个穿透力很强的女声大声喊。
“还哞,咋啦?”一个相对温和了些的女声同样大喊。
“我瞧着都晌午啦,我先回去做饭,不等你啦~”声音穿透力很强的女声说。
“喔,你先走吧,我再干会儿。”名叫槐花的女人说。
龙绮绮竖着耳朵,听着两人像唱歌一样的对话觉得很有意思。她不知道这是哪儿,但眼瞅着四周远近高低不尽相同的大山,以及借着山势开辟的大大小小的不规则梯田,她觉着这里应该是北方的山村。
只是,电视上不都说干活的时候会有人唱歌的吗?怎么眼下除了满目的玉米林、石头、杂草,愣是没有一点声音?歌声呢?说笑声呢?
“呀~胡楚你咋躺这儿啦?咋了这是?”一个头上包着布,面色黄黑,身材中等,穿着长袖长裤的女人不知何时钻过了遮人视线的玉米林,停在龙绮绮两三米远的地方好奇的瞧着她。
听声音,龙绮绮知道这就是刚才喊槐花说要先回家做饭的那个女人,可,尴尬的是她想不起来这是谁,胡楚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个人。于是,她只能笑笑,连声说没事。
女人转头看了看周围,迅速走近搀扶起龙绮绮,说:“热着了吧?赶紧回家凉快凉快,歇歇都好了。你说你也是哩,以前活儿不都是这样儿干嘞,这咋一下儿不知道保重自己了?想康来啦?那你想他他也不能一下儿飞过来给你干活儿不是?”
龙绮绮听她说笑,自己也笑笑没吭声。
“我说,胡楚,”女人凑近了一点,放低声音轻轻说:“你那表哥哞来呀?”见龙绮绮摇头,她松口气劝说道:“都是街坊邻里,我好心说你一句,别再叫他来了,说出来不好听。你要地里的活儿实在干不完,那不还有康来兄弟家嘛,你叫他家给你干~”
龙绮绮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女人说的康来兄弟家是指康来的堂弟家。
可是,两家虽然是前后院儿,但关系并不紧密。原因就在于康来一家太老实了,啥啥都紧着堂弟家,借物给物,借人出人,还落不来堂弟家一句好。胡楚极不喜欢他家的做派,很是驳了他家几次面子,两家现在几乎不说话了。
“你别觉得不好意思,那再咋说也是亲戚,康来的老爹可还在哩,只要你主动去找,他家说啥都得帮。这不比你找你表哥帮你干活来的妥当?”女人继续劝说道。
龙绮绮想说‘康来的堂弟是亲戚,我表哥就不是亲戚了?’可是想想之后的事情,她又说不出口了。于是,她解释说:“我表哥是我姨家亲表哥,就来帮着干点活儿,大家都瞧着,有啥?”
“吔,你这女子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村里都有闲话说你俩有,嗐,就是有那种关系啦~我好心跟你说,作为个女子,你得避嫌懂不懂哇?”女人有点焦急的说。
“那就是正常的亲戚往来,就跟你说叫我去找康来堂弟帮忙是一个意思,没啥旁的。”龙绮绮可能是被胡楚的情绪影响了,不自觉的开始强辩。
女人撇了撇嘴,不知是故意还是不经意,把她往路边的玉米地挤了挤,当即,龙绮绮只觉脸被几片玉米叶划过,又痛又痒的让她极其不舒服。她试着挣了一下,想要自己走,却没能挣脱女人铁钳似的手。
“你往那边让让,我脸被玉米叶刮着了。”龙绮绮出声。
“哦,哦。”女人把她往外扯了扯,又不甘心的劝说道:“你男人不在家,你要再不避嫌,你叫人咋个说你嘞?要搁以前,说不得就被全村人撵出去啦。”
“撵出去?不是浸猪笼吗?”龙绮绮脱口而出。
“哈......哈哈哈......”女人似乎被她的话逗乐了,大声笑了起来,那嘹亮的大嗓门震得近在咫尺的龙绮绮耳朵嗡嗡的。等笑够了,女人才说:“咱这地儿可没有水塘给你淹,好不容易存点水,吃都不够吃嘞,把人弄水里淹死了大家伙儿不活啦?”
“就是吧,你也别觉得把人赶出去是个啥好结局,就咱这大山沟沟里,哪哪不能要人命?被赶出去就相当于坏了名声,有娘家要还好,哞(没)娘家要的女的要不死到了山里,要不只能不明不白的给那些光棍汉儿生儿子,啧啧,老惨哩~”
“那这些女的为啥不往山外头走?去城里打工不比你说的那些结果好的多吗?”龙绮绮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打听起来。
“嗤!”女人嗤笑两声,说:“别说以前啦,就是现在,你自己一个人试试能不能走出去这一重又一重的大山?就这,还是有人给咱修了修路哩,那以前没个人带路你根本走不远,迷到山里多少天都见不到个人影儿,不死才怪哩。”
“啊?这样啊。”龙绮绮听了解释,心里沉甸甸的。
女人突然停下了,俩眼睛用力瞅着龙绮绮,嘴里嘀咕着说:“奇了怪了,你不也是咱山里人嘛,这咋啥啥都不知道嘞?该不会,你不是胡楚吧?”
“唉呀妈呀,你该不会被啥东西附身了吧?”女人一个激灵就把搀扶着的龙绮绮给扔到地上了,她手足无措了两秒,头也不回的快速跑远了,隐约还能听见‘别来找我,我啥都不知道’之类的话。
龙绮绮先是惊慌,后是无语。她还以为自己露馅了呢,结果就这?好吧,某种意义上来说,女人确实说对了,她就是个附在胡楚身上的,嗯,东西,哈哈,真好笑。
拍飞几只爬到身上的虫子,龙绮绮咬牙站了起来。她抓着路边的玉米杆子喘了口气,一步一挪的往前走。
走啊走,走啊走,就在她看见前方有房子的影子时,叽叽吵吵好几个人过来了。她们围在龙绮绮身周三四米开外,又是兴奋又是害怕的指点着她。
最后,一个瘦小的老头儿拨开了她们,对着龙绮绮大喊:“胡楚~胡楚~回魂啦~”
龙绮绮惊愕的微张着嘴,十分不解的看着老头。胡楚又没死,回什么魂啊喂?
“胡楚~胡楚~魂归来啦~”老头接过身边人递给他的香烛,就地烧了起来,他拿起冒着袅袅青烟的线香围着胡楚拜了一圈,对龙绮绮说:“我喊你,你应声儿哈。”
“胡楚~”老头喊完,看着龙绮绮,示意她应声。
龙绮绮有些发颤的‘唉’了一声,就听老头再喊:“回魂啦~”她有些无措的看着老头,判断出还要自己应声,又‘唉’了一声。
如此三遍之后,老头问:“我是谁啊?”
龙绮绮有些懵的说:“康来他爹,我公爹呗。”
老头满意的点点头,又指着人群里的一个老妇人问:“她是谁呀?”
龙绮绮翻翻胡楚的记忆,回答说:“老四叔家的霞婶儿。”
那霞婶儿又指着身边一个辫着大辫子,一笑就眯了眼的中年女人问:“她又是谁啊?”
龙绮绮想了一下,答:“富贵媳妇,阿娣。”
“好了,好啦~”一阵又惊又喜的欢笑过后,有人烧起了一堆火,让龙绮绮跨过,之后说说笑笑的各回各家了。
老头看了看她,闷声闷气的说:“回家吧。”
龙绮绮看他一瞬间塌下去的背,总感觉这老头的精气神一下子没了。她有心关心两句,可马上想起,胡楚跟他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是不怎么说话的。
一路沉默着到了家,龙绮绮惊呆了,这这这,这里居然都是石头房子!屋顶是石头,墙柱是石头,路面是石头,围墙也是石头,大大小小、奇形怪状、有尖有楞被各种排列组合的石头!
“哇啊......”一阵小孩的哭声打断了龙绮绮的震惊。她看到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摇摇晃晃的朝她走来,却被门槛拦住了去路,只能放声大哭。
龙绮绮有点想笑,她几步走了过去,蹲在小娃娃身边逗他:“你过来,过来我抱你。”
小娃娃拼命朝她伸着手,急切的想要妈妈抱起他。见龙绮绮不动,他哭的更大声了。
“别叫小宝哭了,嗓子都哑了。”老头冷不丁说。
龙绮绮这才伸手去抱小孩,可手伸到一半她僵住了。我去,我没抱过小娃啊,这么软这么小的小孩,万一给弄伤了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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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家是北方的一个小山村,我小时候的印象里那里很干旱,爷爷用水都是到一个大水塘里挑水的,所以用水很珍惜;那里的房子都是石头盖成的,屋里的家具呀地面呀有些也是石头做的;那里的耕地离家很远,且大多都是不规则的小块。现在那里已经荒废了,只余零散还没倒塌的石头房子矗立在在那里,默默守候着逝去的时代。
第16章 四、胡楚说:我过得什么日子,你心疼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