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青梅,但哭包竹马

作者:CIA沧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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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凭什么管?


      自十年前祁国战败后,康国于诸国之中俨然已成万邦来朝之势,五年一度的朝圣节更显隆重。

      向来不屑来朝的祁国,今年也不得不派使臣前来,康祁一战祁国元气大伤,王室之中旧皇被其长子逼宫,悬梁自尽,新皇一改旧皇弊政,对内重整官僚减轻赋税,对外大开贸易降低关税,大有休养生息、励精图治之态。

      朝圣节将至,玉京城内比往日更要繁华,为保城内治安,金吾卫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沿街巡逻。

      林浔和寒镜月同为左金吾卫司阶,跟随左金吾卫郎将田有升其下,田有升为田利光次子,田利光和傅翊曾是一同上战场的交情,将二人安于他儿子门下也好照应。

      自二人上任后白天里各自巡逻,晚上一同回家,偶尔路过偶遇,林浔就冲寒镜月眨眼:“晚上从南隆街路过帮我带个烧饼。”

      寒镜月瞪他:“吃了饼又不吃饭回去你又要被嫂子骂。”

      “那我吃半个你吃半个,回去还吃,不就没事了。”林浔上蹿下跳地冲她笑,一旁一起巡逻的奉啸见状道:“林浔,又和你姑姑比划什么呢?”

      奉啸和他一样是司阶,其父为虎贲校尉奉泽淳,同傅翊一样是武官一派中的保守党,两人从前学堂时就见过几回,相处得还算和谐。林浔嗔他:“什么姑姑,她是我妹。”

      奉啸闻言大笑:“你少来,那日武斗会上她打谢成欢的徒弟,打完还特意强调了一遍是姑姑不是妹妹呢,我坐最前面可听得清清楚楚。”

      林浔一惊:“她还真这么说了?”

      奉啸见他发窘,更起劲了:“那还能有假啊?你现在去找别人约个架,你看谁敢应,就怕你把你姑姑摇来把他们打得下不来床。”

      林浔尴尬之下尴尬了一下:“谁说我打架只会叫人的,再说了我闲着没事干嘛找人打架?”

      奉啸搭上他的肩膀:“你这一轮游怎么服众?不如你来和我比划比划,打赢了我就承认你有点本事。”

      “我那是生病了才没去的,你才是第一轮就给人打飞出去了吧?”林浔嫌弃地推开奉啸,两人正嘴炮着分不出胜负,忽而飞来一骑玄衣,激得满街尘土飞扬。

      林浔皱眉上马:“大街上策马横冲,追。”

      奉啸定睛一看,煞有介事地嗅了嗅,忽地一呵:“不可追!”

      “怎么了?”林浔按剑。

      奉啸沉吟片刻:“是个美人。”

      “你有病啊?”林浔一踢马肚正要追上去,奉啸急急拦下:“我开玩笑的你别急啊,那人衣上绣了祁国国花夜光白,腰间佩剑乃祁国名剑溯菏,那人是祁国名将彭呈,想必是这次跟随祁国使团而来。”

      林浔闻言错愕:“彭呈?那个吃人的彭呈?他怎么跟着使团来康国了?”

      奉啸叹了口气:“幸好你没追,从前康祁交战的时候他领兵带头,手底下的康国亡魂都能再凑几队阴兵了,坊间传闻他身高九尺力大如牛三头六臂裂目横牙,此人性情阴晴不定又武功高强,搞不好咱们这一追就给他砍死了。”

      “祁国明明战败,却还如此嚣张,莫非是余气未消,还想卷土重来?”林浔没有下马,还想再追。

      “这哪轮得到我们来说,只怕这次他随祁国使团来京是另有盘算。”奉啸话音刚落,就看见远处一群人骚乱在一块,“前面干什么呢?不要挤在一块!散开!散开!”

      林浔闻言望去,忽地听见一声惨叫:“死人啦!死人啦!”

      金吾卫兵闻言赶紧上前,一个神情痛苦狰狞的男人被彭呈用脚轻轻一翻,滚到他们的脚边:“此人不看路况,冲撞了我的马,被踏死了我也无能为力啊。”

      那男人蜷缩着身子,咳咳地吐出几口血,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林浔攥紧了剑柄:“烦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彭呈看都没看他一眼:“我彭呈乃祁国特使,康皇特召,走这一遭若是误了进宫时辰,恐怕你们担当不起。”

      “康国律令,官道肆意骑马致人伤亡者,仗六十,入地牢十年。”林浔大胆对上彭呈的眼,不卑不亢。

      彭呈横肉的脸越发阴郁:“我非康民,你凭什么抓我?”

      林浔:“管你何人,在康国犯事就按康律处之,抓。”

      几个卫兵正要上前拷他,奉啸伸手拦住:“你说你是皇帝特召,可有证据?”

      彭呈冷哼了声,从袖中掏出御诏:“还算有个识相的,既如此我就不陪你们这群人耽搁了!”

      言罢呵马而去,林浔赶紧上前去查探被踏马的人,手倏地一软:“死了。”

      奉啸搭上他的肩膀:“我知你好意,但此人绝不能抓,否则引祸上身。”

      “那他就活该被踩死了?”林浔还想再说什么,奉啸一口打断:“又不是我们让彭呈踩死他的,你别想那么多,我会上报田大人,他们会给些银子打点他的家人的。”

      林浔看着那具被踩得面目狰狞的尸体被卫兵们默默拖走,血淌了一地。

      “想什么呢?”

      寒镜月向他递了半块烧饼,林浔才发觉天已黑了,下午的事却还恍然在目:“谢谢。……祁国彭呈,为什么这次也来了?”

      寒镜月:“康祁边境要开榷场,估计是为了谈这个,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浔沉默片刻:“下午彭呈在东福街骑马踩死了人,但我们不能抓他。”

      “你们若是抓了他,论起榷场的事他借此做文章,皇上定要拿你们挡箭。”寒镜月顿了顿,“不服气?”

      林浔黯然:“大康律令为何不改名叫大康平民律令,当官的抓不了家里有钱的抓不了外邦来的权贵也抓不了,只能抓……”

      “你不也是靠的哥哥的关系才坐到这里?你要是犯了事儿就和他一样,给哥哥和嫂子保出来。”寒镜月把烧饼塞进他嘴里,林浔艰难地嚼着:“要我做这种事不如让我去死好了,你干嘛拿饼怼我?一口吃不了这么多……”

      两人并排走着,冬夜风越发得凉,穿过东福街再绕进南隆街就是将军府,寒镜月忽然开口:“我小时候就住北昌街的巷子里,一起捡垃圾的人总会时不时消失,有的是被打死,有的是病死,也有和你今天说的那个人一样被马踩死的。”

      林浔看鞋子一步一步踩着影子,啧她:“你上次还说自己住午门口呢,你嘴里能有几句真话吗?”

      “北昌街左转七百步是不是午门口?”寒镜月见他玩着踩影子的戏码,伸脚踩他影子的嘴,“口出狂言。”

      林浔给她踩来劲儿了,也一脚踩她影子胳膊上:“暴力倾向。你这身武功全是捡垃圾的时候和人打架学来的吧?”

      寒镜月冷哼:“你武功天赋一般,体力倒是比旁人好个几倍,种地种出来的?”

      “还真是。”林浔大方承认,“我一个人能扛三袋米。你行吗?”

      寒镜月抖了抖肩上的剑:“我一剑能砍三个人,你行吗?”

      林浔赶紧向旁一步:“你别真砍。”

      “砍谁也不砍你,熟人价。”寒镜月笑了笑,转而正色,“朝圣节就在两日后,这几日鱼龙混杂,职责是一方面,但若真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料的动乱,你也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林浔隐隐听出几分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寒镜月:“越是混杂之地,越容易出事,这不是常识吗?”

      “祁国明明战败,彭呈身为祁国名将,却敢在玉京城内为非作歹,还拿出了御诏,而且两国商贸之事不派文臣却派武将,怎么想都很奇怪吧?”林浔说着,两人已行至将军府前。

      寒镜月顿了顿:“祁国以武立国,以武为尊,不重用文臣也是情理之中。彭呈此人张扬跋扈,不满祁国旧皇换将,认为康祁之战祁国之所以战败都是因为旧皇换将所致,新皇逼宫少不了他的助力。”

      林浔思忖片刻:“我看此人虽战场上有本事,但行事过于残暴专横,对祁皇未必忠心。”

      寒镜月眨了眨眼:“所以我让你这几天小心点。”

      林浔一愣:“他和祁皇闹不愉快,关我们康国什么事?”

      寒镜月:“问问问,答了又听不懂,懒得理你。”

      事情当然不会等人想明白才发生,朝圣节当日,林浔刚到岗上就听见几个卫兵闲聊:“听说了吗?昨天晚上,祁国使团的人和叶国使团的人在殿前打起来了!”

      “真打啊?拳脚相向的那种?”

      “还能假打啊?听说是聊得一个上火,那祁国的彭呈一拳就揍上去了,叶国的人能忍?四五个人围在一块打得鼻青脸肿的,侍卫们拉都拉不开,差点被一起揍了!”

      林浔听见“彭呈”的名字,心头一悸:“这两国使团何故相殴?未免太没礼数了。”

      其中一个卫兵道:“林司阶您不知道,这祁叶两国也是世仇已久,早就不满对方了,奈何叶国地小势微才不得不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这次好像是因为榷场分利不均的事儿才打起来的。”

      另一个卫兵来劲儿了:“要我说这叶国说得对,祁国吃了那么大个败仗还当自己是老大呢,竟然想三七分利,这不明抢吗?从前仗着自己垄断了马匹、胡椒就为所欲为,如今这叶国自开一条商路,胡椒、香料、珠宝络绎不绝,他祁国还有什么本事叫嚣暴利。”

      “就是就是,这群祁人蛮横无礼,净干些野蛮事,活该被咱们打成乌龟。”

      “那彭呈可不服气啊,觉得他们大祁有他天下无敌呢!”

      卫兵中爆发出一阵大笑,林浔脑海中无端闪过寒镜月的话,默默走开。

      奉啸见他神色凝重,上前安慰:“前几日的家属上头已经安顿好了,你也不必忧思过多。”

      “……我总觉得那个人不是意外死的。”林浔喃喃,打了个寒颤,“我没事,天冷得真快,前些天风还没这么大呢。”

      奉啸望向远处一片阴云:“怕是要下雪了。”

      下雪啊。林浔遥遥地望向南边,渤陵从不下雪,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雪就在玉京。玉京的雪蛮横,一旦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一个劲儿地泼,踩着风向人脸上扎,落到地上又冰又硬,分不清踩得是雪还是地。

      七年前的朝圣节他待在家里,听家里的下人们说祁国内乱,连个使团都没派来,怕是要完蛋了。傅翊早早被宣去殿上,他是康祁一战的主将之一,也是唯二活着回来的将军,一时风光无限。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雪,高兴得在院子里跳来跳去。今年雪来得比往年都要晚,像是特意为谁而留一般,林浔看着地砖上昨夜小雨后未涸的水痕被一步一步踩出脚印,鞋边忽然亮出一只夸张的靴子。

      林浔转过头,正正对上一张微笑的脸,吓得连连倒退三步:“顾……顾折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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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你凭什么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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