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

　　“不要走，不要走。小樊，不要走。”
　　我不懂。
　　我真的不懂。
　　为什么他能一边恶心我，一边又说爱我。
　　他叫我不要走，他叫我不要抛弃。
　　为什么一个人能说出两种不同的话呢？
　　为什么明明讨厌同性恋。
　　为什么要挽留我。
　　好割裂。
　　我不懂他。
　　其实我从来没有懂过他。
　　他不和我说他的家庭。
　　他不和我说和他有关的人。
　　他不和我说。
　　还是我不听?
　　那我们怎么成为好朋友的呢？
　　是高中同班的一次互助，是志趣相投。
　　是我不在意他的谣言，我愿意和他成为朋友。
　　是他不嫌弃我是一个小混蛋。
　　我还记得，在夏日闷热的夜晚。
　　我们翘掉了晚修。
　　我们躲去了天台。
　　夏日夜晚，闷热的，令人厌烦的。
　　我以前讨厌夏天。
　　但自从和你成为好朋友后，我喜欢每一个和你度过的夏日。
　　我还记得，我问你，“林檎，你想去哪里上大学?”
　　“你以后想过怎么样的生活?”
　　他思考着，而我就坐在他的旁边，靠着他。
　　我们吹着炽热的晚风。
　　“陆小樊，我想去一个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的大学。”
　　“陆小樊，我想和你一起上同一所大学。”
　　“陆小樊，我们会是永远永远的好朋友吗？”
　　“陆小樊，你有听说过我的事吗？”
　　我抢先捂住了他的嘴，堵住了那未说出口的话。
　　“林檎，你是我的好哥们。”
　　“林檎，我会努力学习的，我会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的。”
　　“林檎，我不想知道，至少现在我不想知道。”
　　“林檎，每个人身上都有很多秘密。你有，我也有。”
　　“我没有把我的秘密告诉你，至少现在我不想告诉你。”
　　“林檎，我们做一个约定吧。”
　　“当你真的想把那个秘密告诉我时，我也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你。”
　　回忆恍然即逝。
　　“陆小樊，你之前说的还算数吗？”
　　“我想把隐藏了很久的秘密告诉你。”
　　“你现在还愿意听吗？”
　　我想狠心地说我不想听。
　　可我说不出口。
　　我拒绝不了他。
　　我也不想拒绝他。
　　我问他，“那你还记得吗？”
　　“我说过，当你愿意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时，我也会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你现在还想完成这个约定吗？”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扑通乱跳着。
　　“你真的想告诉我吗？”
　　他猛地起身，把我压倒在地。
　　他把偷埋进我的脖颈里。
　　脖颈感受到了他呼吸的热气。
　　“我想，我想告诉你。”
　　我轻轻地笑了，我环抱住他。
　　拍打着他的背。
　　似诱哄般说到，“那你说吧。”
　　“陆小樊，我爱你，我爱你。”
　　“我现在不是他，他不懂，他不懂他爱你。”
　　“可是我懂，我爱你，我已经爱你很久，很久了。”
　　“我也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了。”
　　“陆小樊，我和他都爱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为什么？”
　　“而且他又是谁?”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伴随着阵阵咳嗽声。
　　“我是林檎，他也是林檎。我们都是林檎，但我们任何一个都不是完整的林檎。”
　　“陆小樊，你还记得那些谣言吗？”
　　谣言，什么谣言?
　　我好像回到了高中。
　　一天，我和林檎走在去饭堂的路上。
　　可是我发现，周围的人都对我们指指点点。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林檎也不说话，只是加快了步子。
　　我隐约记得，我听见了。
　　“哎，你们知道吗？林檎他爸是个同性恋啊。”
　　“啊?林檎他爸是同性恋，那林檎怎么来的？”
　　“还能怎么来的，他爸骗婚咯。他爸骗他妈结婚，还抢了他妈的财产，把他妈逼得跳楼了。”
　　“这么劲爆的消息，你哪来的啊?”
　　“切，我和他一个小区的，昨天他妈跳楼，警察都来了，整个小区都知道了。”
　　“啧，我早就看林檎不顺眼了，装什么清高。别和他爸一样又是个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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