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路易斯灵异事件

　　警局的新发布室，在场的人不算多，但空间狭小。座位几乎被占满，靠近走廊的位置也站了人，三脚架几乎顶满了角落，咖啡味和热气弥漫在空气中。最宽敞的只剩下麦克冈纳格和他身前的讲台。

　　“各位媒体、社区朋友，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是因为昨晚我们失去了一位勇敢的警员——约瑟夫·卡特。她在执勤时遭遇暴力袭击，不幸殉职。卡特警员是一位忠诚的同事、深爱家庭的父亲，他的离去对我们警局和社区都是沉重的打击。

　　我谨代表全体警员向卡特警员的家人致以最深切的哀悼。我们已指派调查小组全力侦办此案，誓将凶手绳之以法。”

　　麦克冈纳格刚把文件收拾好，闪光灯便把他身后墙上的徽章映得发白。提问便接踵而来：

　　“局长，能否透露些案情的具体细节？”

　　“出于调查需要，目前我们不会公布过多细节。一旦有新的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向公众更新。”

　　“局长，能否透露案件是否与近期的帮派冲突有关？”

　　“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还不能确认这一点。请放心，我们会全面调查每一种可能性。”

　　比起普通公众，台下记者的数量要多出一大截。麦克冈纳格已经习惯了各种聚焦在他眼前闪烁的声光灯。涉及警察身亡的命案，即使还没能向外公布调查结果，能挖的料再少，也挡不住如饿虎扑食般的媒体。受害者的身份一公布，新闻上就恨不得把所有的猜测都列个底朝天。麦克冈纳格早已习惯了穷追不舍的提问，似乎从纽约到现在，他需要干的事都相差无几。只是大城市往往这种任务都是交给更下一层，于是正好落到了他身上。没想到学生时代今年学生的假期补给下一届这样的笑话，在职场依然能上演。他几乎是机械性地回答着问题，略微低头，避免长久聚焦的灯光太过晃眼。直至他听到下个问题出现：

　　“局长，有市民注意到最近几次发布会您都是代表警局发言，能否说明前任局长维克托的近况？是正常职务变动还是另有情况？”

　　“……”他下意识地停顿，然后重新抬头，直视着从人群中站起的发言者继续说下去：“维克托局长目前因个人原因暂时离任，我们尊重他的隐私，也不便透露更多细节。我向大家保证，这不会影响本局的运作和案件侦破工作。”

　　皮埃尔·奥古斯托，2025年7月2日，因在公共场所参与斗殴，被控以扰乱治安罪名。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耐德正翻阅着档案，他脚下坑坑洼洼的水泥地布满了向四处延伸的裂痕，而囚犯们无处可去，只能与警员隔着生锈的铁门相望。他们或戏谑，或嘲讽，或愤怒，但恶意都在耐德指向门牌，露出手臂上的肌肉后作罢。当耐德用钥匙打开房门时，囚犯正笨拙地用针戳着未完工的毛织物，再被这动静整得一僵，针直接戳到了手指上，瞬间叫嚷起来。他甩开手上渗出的血珠，没好气地看向门口唐突的访客：“你谁啊？”

　　“皮埃尔·奥古斯托是吧？”耐德没好气道，“你别管我是谁，总之，我是来'请教'你一些问题的。”

　　囚犯根本不正眼看他，继续低头干起自己的事来。“是雷奇让我来问的。”直到听到这个名字他才抬头，疑惑而震惊。

　　“啧，现在愿意回答了？”耐德翻出一张相片，是先前在酒吧翻到B的标记，“这个你认识么？”

　　“红帮的标志，他们向来喜欢用这个。”他在看了眼红漆喷在墙壁上留下的痕迹，五官拧起来补充道，“恶心。”

　　“红蓝帮最近情况如何？”耐德问道。

　　“切，最近火拼是严重咯。地盘都互相抢得更勤了，呵。不过最近确实更少见你们警方的人了。”皮埃尔回答。

　　“你认识维克托吗？”耐德继续抛出问题。

　　“当然，谁不认识他啊。不就是那个失踪了的局长？”皮埃尔下意识地回答道。

　　前半句不足为其，维克托的作风耐德也知道，向来是雷厉风行，只是近纪念对帮派的围剿才有所放缓。但是听到后半句，耐德先是一愣：“你从哪儿知道的？”

　　“谁知道信息源头在哪儿，反正在帮派内，街头巷尾都传遍了。你们想瞒着，我们这儿可是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皮埃尔说。

　　“再嘲讽一句试试。”耐德瞪着他，警告他别再出言不逊，“没其他的了？”

　　然而皮埃尔只是翻了个白眼，面对警方，像是必须有点负面反馈才算是没愧对自己的身份。耐德看了更是气不过：“听着，现在是我单方面问你话，不是在谈条件或者商量。要是你不肯说，我也有很多方式能让你开口。”

　　“切，”被威胁后皮埃尔才松口，“听他们说，最近新进了一批什么货，和红帮抢得厉害。具体的我不知道，反正不是咱的。”

　　“新的货？劲大的那种？”耐德挑眉，总算是被他捕捉到了关键。

　　“我说了不清楚了！这种事轮不到我管。否则我就不会在这里了。”说到这儿，皮埃尔又激动起来，沉不住气甚至一拳锤在了床角上，把床架晃出声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自然也是他进来的原因。以耐德的经验，这反应也不像是恼羞成怒或是藏了什么事，确实只是个只收到组织大致命令的倒霉娄娄。问话也就到此为止了。

　　“行了，我知道了，就到这儿。”面对青年人，耐德临走前下意识开始说教起来，“你的罪不重，在这儿老实干活悔改。没多久就能出去了。”

　　逐渐往外走又是另一种景象。地面贴上瓷砖，墙纸原本带着老旧斑驳的痕迹，逐渐变得洁白如新。直到出现明亮而非昏黄的灯光，耐德才重新回到了接待区。他把钥匙还给门口的伊佐拉，找了个椅子坐下。

　　“怎么样，有问到什么吗？”莱昂站起身迎接。

　　“那人层级不够，不过也算问到了点。红蓝帮最近可能在抢某种新毒品，”耐德看向一旁，把几个座椅拼起来躺着刷ipad的蒂尔，确保没让孩子听到，“也可能是货物。”

　　“这倒是意外收获，我去问问麦克冈纳格近期有没有相关的案子。”

　　好在监狱就在警局对面不远，转移阵地要做的事就是过条马路。路人行色匆匆，要趁着太阳还没到最烈的时候在一栋栋房屋间穿行，否则云雾都能被烧化。仅仅是这么几步路的功夫，莱昂就感到自己的背上开始冒出汗珠，希望不会从衬衫渗到外套上。从远处看，信号灯已被炙烤得弯曲，连风吹过都戴着热气。还未到秋天，发黄的叶子却已经被吹落到了树池栅格里。他们跟着人群重新回到警局，一片忙碌中，鉴定科的警员把信交还给了莱昂：“这个给您。”

　　“现在发布会是已经结束了？”耐德看着三三两两扛着设备往警局外走的记者问道。

　　“是的。”警员点头，回答完后便赶赴到下一场忙碌中了。

　　他看着眼前的信件，回忆起维克托的失踪。如果真的是与帮派有关，又为什么偏偏是这么个时间点，德洛莉斯死会紧随其后？

　　两人来到局长办公室，麦克冈纳格正忙着给电脑上的文件结案，见到来人便问道：“目前情况如何了？”他直接略过了发布会的事，休息了半天后，他的精神面貌总算是好了些。

　　“昨天没什么线索，但是今天倒是有所收获。”耐德先答复了，“最近的案子里有出现什么新货吗？”

　　“据我所知，没有。”麦克冈纳格思考道，“但是我听说红蓝帮有争端，闹事的已经被抓进隔壁了。”

　　“有个人告诉我，有可能争端就是因为新货而起的。”耐德说，“可能还得再深入调查。今天能行动吗？”

　　“我是没问题。”麦克冈纳格自然能听懂，“要是真和新货有关，就得上升案件登记了。”

　　“到时候乔装一番再深入吧，准备一些警员待命。”耐德已经开始筹划之后的行动了。

　　“我也没问题。”莱昂说，“普林莫家，我们上次造访之后似乎还有人去过。除此之外……我翻到一张纸条。”

　　将纸条展示后，两人同样对这串字母毫无头绪。

　　“不过……”麦克冈纳格从座位上站起，露出藏在桌下阴影中的金属色：“有没有可能，是保险箱的密码？”

　　就是这个了……！终于碰到一条能够连上的线索，莱昂就尝试输入。C、h、v、o、z、o。

　　然后，期待中保险箱打开的场景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刺耳的警报音，半分钟后才停歇。好在此刻办公室的门是关上的。

　　麦克冈纳格松开捂住耳朵的手：“你确定密码输入得没错吗？”

　　“……我确定。”莱昂尴尬道，转而思索起另一种可能，“大概是加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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