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与星相望

　　第二天早上，林启星和林沐阳刚到医院，医生就笑着说：“病人用药后情况很好，已经醒了，意识很清楚，再过两天就能转出 ICU。”
　　“太好了！” 林启星赶紧掏出进度本，画了幅 “绿色 ICU 灯的晚霞”，旁边写：“10.26，妈妈醒了，特效药有用，希望亮了。” 笔尖的弧度，比以前更软了。
　　林沐阳看着画，心里也很开心，却没说自己的怕 —— 怕妈妈转出 ICU 后，爸爸再来闹事，怕舅舅和妈妈的矛盾再激化。
　　下午，林卫东突然来了，手里拎着个印着 “软糕坊” 的纸袋：“我来看看你妈妈，她醒了吗？” 他的声音还是有点冷淡，却没像上次那样绷着脸。
　　“醒了，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林启星把 “绿色 ICU 灯的晚霞” 递过去，“舅舅，这是我画的，谢谢您帮妈妈。”
　　林卫东接过画，指尖蹭过画里的绿灯，嘴角弯了个浅弧：“画得好，像你妈妈年轻时的风格。” 他顿了顿，“我和你妈妈，以前就是因为画画吵架 —— 她想让我留在家里帮衬，我却非要去海边开画室，这一闹就是十年。”
　　林沐阳没说话，靠在走廊的墙上 —— 怕自己多嘴，打断他们的 “和解”，怕舅舅又变卦。
　　林卫东走进病房时，妈妈正拿着林启星画的 “灯塔晚霞”，看到他，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卫东，你终于来看我了……”
　　“姐，对不起，” 林卫东的声音很轻，手指攥着衣角，“我不该跟你闹这么久，不该让你一个人扛着家里的事。”
　　林启星和林沐阳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心里都暖暖的。可林沐阳还是有点慌：舅舅没提 “长期治疗费用”，没提 “爸爸”—— 这些没说出口的事，会不会是新的隐患？他没敢告诉林启星，怕破坏这份 “和解”。
　　妈妈转出 ICU 后，林启星和林沐阳每周都会去 “星沐画室” 帮忙 —— 周末有小朋友来学画画，林启星教他们画晚霞，林沐阳帮着整理画具。
　　有天晚上，林沐阳在画室整理旧画时，看到幅卷起来的画：红色灯塔下，妈妈和舅舅并肩坐着，手里都拿着刻度画笔，旁边写着：“1998 年夏，和卫东一起画晚霞，他说要开家‘星沐画室’，带姐姐看遍海边的夕阳。” 画的背面，是舅舅的字迹：“2005 年，想姐姐，画了同样的灯塔，却没敢寄回去。”
　　林沐阳把画拿给林启星看：“你看，舅舅和妈妈早就想和解了，只是都没勇气先开口。”
　　林启星看着画，眼睛亮了：“那我们帮他们好不好？等妈妈身体好点，带她来画室，让他们一起画灯塔晚霞。”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 “主动” 的想法 —— 只是这份想法，还得靠林沐阳的 “发现” 才敢提。
　　林沐阳点点头：“好啊，我们下周就带妈妈来。” 他没说自己怕 “帮倒忙”，怕舅舅又想起十年前的矛盾 —— 还是在 “主导”，没让林启星察觉他的顾虑。
　　妈妈能下床走路后，林启星和林沐阳带她去了 “星沐画室”。妈妈看到那幅 “1998 年的灯塔画”，眼泪掉在画纸上：“卫东，你还留着这幅画……”
　　“姐，我一直留着，” 林卫东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怪我当年任性，怪我没帮你……”
　　“我不怪你，” 妈妈笑着说，“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在海边受苦，怕你没人照顾。”
　　林启星掏出进度本，画了幅 “四人灯塔晚霞”：妈妈、舅舅、林沐阳和自己，都拿着刻度画笔，站在红色灯塔下。“我们以后一起画晚霞，一起看灯塔，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 “主动” 的勇气 —— 这是他第一次 “促成” 别人的和解，却没注意到林沐阳悄悄松了口气（怕舅舅拒绝）。
　　林卫东看着画，眼泪掉了下来：“好，我们以后一起画，再也不吵架了。” 他的声音很软，十年的别扭，终于在画里化开了。
　　林沐阳看着他们，心里也很暖 —— 第一次觉得林启星的 “雾” 散了点。可他还是有点慌：爸爸会不会知道舅舅帮妈妈治病？会不会再来闹事？这些 “怕”，他没敢说 —— 还得靠他的 “承担”，保护林启星的 “安心”。
　　妈妈出院后，住在画室附近的出租屋。舅舅每天都会来做饭，陪妈妈散步，像小时候一样。林启星和林沐阳放学就来帮忙，林启星教妈妈画新的晚霞，林沐阳帮舅舅整理画室账单。
　　有天晚上，林沐阳在整理账单时，看到张银行卡消费记录：10 月 25 日，转给 “林建国”（林启星爸爸）5000 块，备注是 “暂时和解费”。他心里突然一紧，拿着账单找到林卫东：“舅舅，您为什么给爸爸钱？他是不是又威胁您了？”
　　林卫东沉默了很久，才说：“他知道我帮你妈妈治病，说要去医院闹，让你妈妈没法治疗。我只能给他钱，让他暂时别来骚扰你们。”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无奈，“我没告诉你们，是怕你们担心，怕影响你妈妈的恢复。”
　　林沐阳的手瞬间凉了：“他拿了钱，会不会还不满足？会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
　　“我不知道，” 林卫东摇摇头，“我只能尽量稳住他，等你们高考结束再说。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别管这些事。”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确定 —— 他也怕爸爸再来闹事。
　　林沐阳没把这件事告诉林启星，怕他担心，怕影响他的学习 —— 这场 “危机”，还是得靠他偷偷扛着，林启星始终在 “被保护” 的角色里，救赎从未双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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