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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谈话间,手机已全是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最新的几条消息来自暖暖,字里行间的焦灼几乎要透过屏幕漫出来。
【暖暖:橙姐!李医生上午的号突然空出来了!】
【暖暖:黄老被临时加了场早戏,打你电话一直不通,她说先去医院瞧瞧,我陪着呢,你别担心。】
时间轴往后滑了半小时,新消息跳出来时,荣舒橙的心跳漏了半拍。
【暖暖:橙姐,黄教授被医生叫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她慌忙“噌”地起身,她什么也顾不上说,转身就往玄关冲,阿姨刚拉开门,
一股天旋地转的眩晕猛地砸下来,她只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嗓音——“姐姐,你等等我。”
“姐姐,你......要去哪?”
一场噩梦嵌套着另一场噩梦,窗外忽然下起瓢泼大雨。近期闷热不堪的天气终于是降下了雨。
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闪电雷鸣,闪电劈开天幕的瞬间,未拉严的窗帘缝隙里窜进一道白光,整个房间骤亮,又瞬间陷入黑暗。
她从混沌的梦里挣扎着坐起来,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眼角还有些来不及落下擦拭的泪水,梦里暖暖最后那条消息像烙铁般烫在脑子里,她指尖发颤地摸到床头的手机,几乎是凭着本能拨通了暖暖的电话。
电话接通时,暖暖刚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六点整。
窗外因为暴雨阴沉得像傍晚,她揉着眼睛犯嘀咕:今天没排戏啊。
荣舒橙姐怎么起这么早?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不好意思,暖暖。”荣舒橙不好意思的道了歉,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我知道现在太早了,但是……你还记得三年前,你陪黄教授去见李医生的事吗?”
荣舒橙紧咬着下唇,话音里藏着皆可感知的忐忑:“黄教授……她现在还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暖暖困惑的声音:“黄教授?她不是在医院疗养吗?周一咱们去看小周的时候,不还特意绕过去探望过她吗?”
荣舒橙握着手机的手指赫然收紧。
“姐,你忘啦?”暖暖顿了顿,语气轻快了些,“多亏了你当年约的体检,黄教授的脑癌发现得早,是中期呢,能治!”
暖暖接着说着,话音忽然陡然低了下去,带着点后怕的哆嗦:“不过上个月是真惊险……黄教授在超市突然脑溢血,差点就……”
-
黄教授的治疗虽然见效缓慢,却好在也是往好的方向走。
于是李医生见情况好转,这才准了她的两个月的居家疗养假。
荣舒橙要进组前,想说去见她一面。
这黄教授倒是像个顽童一般,非吵闹着要去逛逛超市,说许久没人陪过她去超市了,都快忘记超市长什么样了。
那天苏亦刚连做了两台手术,累得胃里空落落的发慌,什么也吃不下。
她想着去商超买点青菜,回来煮锅白水菜填填肚子,刚停好车往超市门口走,就听见了熟悉的救护车鸣笛声。
起初以为是连日劳累产生的幻听,直到那尖锐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才猛地反应过来——是真出事了。
沪市这家商超向来人流量大,不过片刻功夫,超市门口就围起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议论声吵吵嚷嚷的。
苏亦拨开人群往里挤,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静:“不好意思,借过一下,我是医生。”
闻声,前排举着手机拍照的几个人让开了路,苏亦往里一走,心猛地一惊——躺在地上的竟然位名人。
圈内德高望重的表演艺术家黄教授,此刻双目紧闭地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而她身侧,一个戴着口罩的姑娘正跪在地上,露出的半截眉眼漂亮得惊人,此刻却盈满了慌乱,像只受惊的小鹿。
是?
荣舒橙?
苏亦愣了愣。前几天同事还拿着这位女明星的照片跟她聊过八卦,说她是圈内难得的美貌与实力并存的演员。
苏亦本就对娱乐圈的人没什么印象,却偏偏记住了荣舒橙那双灵气逼人的鹿眼。
眼下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迅速整理好情绪上前,迎上荣舒橙望过来的,带着希冀的目光,
苏亦有点动容,心头莫名地软了一下。
看到旁边拿着担架和仪器下车的救护人员,她把证件出示给刚下车的救护人员
“我是医生。”又见苏亦指了指救护人员他们手里的的听诊器,“麻烦我需要用一下。”
她蹲下身拍了拍黄教授的脸颊:“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
黄教授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轻轻拍打下的面颊也毫无反应。
苏亦接过听诊器,跪在黄教授面前,将听筒放在她的左右胸前听,又将听筒移到她腋下
胸侧处,用手伏在腋下胸侧反复敲击。
苏亦又将手移到黄教授手腕脉搏处,“脉搏虚弱,立刻检查一下生命指数。”
两名医护人员迅速上前,将电极片贴在黄教授的胸前和手腕。
“血压偏低,心电图正常,昏迷指数 14。”
“怎么出的事儿?”苏亦抬头看向旁边的人。
一个搬运货物的师傅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地说:“货、货架塌了,砸、砸到她了……正、正好砸在胸口!而且她倒下的时候头也磕到了……不过、不过在这之前,她就有点摇摇晃晃的,像是站不稳……”
荣舒橙和暖暖也在一旁声音带着哭腔,两人断断续续补充着:“我们刚停好车,就停在货车旁边。黄老师下车的时候说头晕,刚走两步就……就撞上去了……”
苏亦的眉头瞬间拧紧。
她注意到地上有血迹,显然有人移动过伤者。
她不宜有慢,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医用手电,掀开黄教授的眼皮照了照——两侧瞳孔大小不一。
“两边瞳孔不一,怀疑颅内出血,”她语速极快地吩咐,“马上固定头部,抬上救护车,立刻送医院!”
说着便起身从救护车里取来头部固定器,随即和医护人员一起小心翼翼地将黄教授抬上担架。
起身的瞬间,她瞥见黄教授的胸部有异常的凸起,还带着明显的肿胀。
“等等。”苏亦伸手拿过急救箱里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黄教授的上衣,赫然看到胸口胸罩背心上方一片红肿得吓人。
“心包腔怀疑有大量积血,必须立刻去医院做心包穿刺!最近的是三院,快!”
心包出血要做心包穿刺,需要给病人降低压力,不然随时可能压迫心脏,耽误一秒都可能致命。
救护车呼啸着驶离时,苏亦在车里迅速写下自己的诊断判断,留下了名片:
“我是三院神经外科的苏亦,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我。”
下车时她腿一软,差点摔倒,一只温热的手及时扶住了她。
苏亦抬头,撞进荣舒橙那双盛满感激的眼睛里,荣舒橙正要上车,于是及时往前快速扶了一把。
荣舒橙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她耳里:“谢谢你。”
周围也不知何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混着远处马路的鸣笛声,竟有种奇异的暖意。
苏亦笑得特别开心,医生的使命感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特殊又温情的东西。
那天的事后来上了热搜,#三院神经外科苏亦医生#的词条一下子冲上了榜首,网友们都在夸这位又美又飒,临危不乱的美女医生。
黄教授脱离危险后,特意发微博报平安,字里行间全是对苏亦的感激,荣舒橙第一时间就转发了那条微博。
“……所以黄教授现在恢复得挺好的呀。”暖暖绘声绘色的声音把荣舒橙的思绪拉了回来,“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荣舒橙握着手机,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很快荣舒橙挂了电话,在查看微博时,她才有些记忆载体浮现,慢慢记起来了那一天。
一下子有点载体混乱,分不清虚实。
梦里的情景和葬礼上的画面在她眼前交织,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直到她瞥见床头柜上的日历——2025年7月5日。
心脏猛地一跳。
她的梦……竟然真的能改变未来。
手机里荣舒橙和黄教授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黄教授发来一张自己病床前的窗户上,种着的一排小番茄的照片,说等熟了就给她留着,到时候一起煮红酒。
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停在2024年春节她发的那句“黄老师新年快乐”。
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可那个不被原生家庭爱护,被欺负时像只怯生生又带着股劲儿,像刺猬又像可怜小狗的小唧风呢?
他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也没再受欺负了吧。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荣舒橙吸了吸鼻子,荣舒橙将落至脸颊的泪擦拭掉,
没来由的拨通了爸妈的电话。
突然接到小没良心蛋的电话,井先生和荣女士还没睡醒,却在瞧见女儿电话的瞬间也清醒了大半。
“怎么了?若若。”
他们很久没通过电话了,最近因为新闻颇多就想拨通,又害怕打扰了孩子,从‘争吵停卡’后,这还是荣舒橙第一次主动打电话来。
老两口心里其实都憋着气,却又暗自惦记,好几次想联系,又怕碰一鼻子灰。
此刻这通电话,在他们看来像是和解的信号。
荣舒橙的声音带着哭腔,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荣女士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眼眶瞬间红了。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两人对视间,皆是微怔。
电话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荣女士哽咽的声音:“宝贝,我们也爱你,永远都爱。要是觉得累了,就回家,啊?”井先生的大手抚在荣女士的后背,为其顺了顺。
井先生更是突然想来根烟,心绪不宁后,难免也突然有些薄怒,有人这样明面的欺负他的掌上明珠,怎么能轻易放过。
井:清海影业
助理:了解。
给助理发去了消息,要彻底调查一下荣舒橙的事,一个也别放过。
“嗯,我知道。”荣舒橙吸了吸鼻子,“我一直都知道。”
挂了电话,这通电话,终是让父母再也睡不踏实的,两人当即给女儿转了两百万,又怒气冲冲地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井宏熹!你怎么当哥哥的?”电话一接通,井先生的怒吼就传了过去,“媳妇儿哄不好,妹妹也照看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
还在梦里跟周公下棋的井宏熹被这通电话,喜提一顿男女混合双骂,一头雾水迷迷糊糊地抓着手机:“……爸?妈?你们大清早的抽什么风啊?”
听筒里随即传来母亲同样严厉的训斥,混合着父亲的怒视,井宏熹彻底懵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他妹又给他使坏了?
于是最近哄媳妇儿暂时贫穷版霸总井,半睁着眼,给妹妹转了五十万。
【井宏熹:你最近什么事?】
【井宏熹:没事多去看看爸妈。】
【井宏熹:别让我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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