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恫吓
大抵是出于东亚人在日常交往中特有的含蓄,伏黑惠最终还是没能当场就对翁鸣乐直呼其名。
而因为测试中的变故,众人预定返回高专的时间也晚了很多,等到给新入学的几人安顿好各自的宿舍,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至于五条悟,在将四人安全送到高专后就没了踪影。
“五条老师毕竟是唯一一个还在工作的特级,他平时其实都忙得脚不沾地的。”伏黑惠对三人解释。
虎杖与钉崎对此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有翁鸣乐,暗地里皱了皱眉。
“大家也都辛苦了,今天就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在互相交换过联系方式以后,明明也是学生,却承担了部分老师工作的伏黑惠宣布解散。
高专的宿舍本就余裕到浪费,翁鸣乐随便选了一间,刚好跟谁也不挨着。
他甚至也不像新生入学大包小包的,浑身上下根本就没什么行李,除去那个孤零零的背包。
这怎么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拎包入住’呢?
翁鸣乐关好门,在卧室的矮桌面前。
就像赌场的荷官发牌一样,他一丝不苟地将浑身上下的每一件物品都取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桌面上。
只剩个空壳的背包被他丢到一边。
环起双臂,翁鸣乐在这些物件上一遍一遍扫视。
最后,他还是先将手伸向了最边缘那个失而复得的黑色真皮钱包。
翁鸣乐打开钱包,找到里面绣着的家徽,翻出手机拍照搜索。
——不出意外,果然什么都没能搜到。
他啧了一声。
又在搜索框内输入‘鸟居’二字。
然后弹出一堆无关紧要的旅游网页。
翁鸣乐翻了个白眼,将手机甩到一旁。
“系统,你怎么看?”
‘呃,虽然这钱包重新出现在你手上这件事的确很诡异啦……不过从你其实拥有术式这件事来看——这家徽或许属于某个咒术家族?’
这或许也就能够解释,原主作为备用星浆体,待遇却远比天内理子更好的疑惑了。
“解释的通,但细节有待考量。”翁鸣乐点点头。
‘的确,咒术师家族崇尚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星浆体再怎么重要,本质也不过是牺牲品,但这具身体却像是养尊处优长大的。’
‘——咦,这张纸是哪里来的?’系统这时候才发现桌上除了先前装在包里那些东西,竟还多了一张单独被翁鸣乐放在一边的泛黄纸片。
“你没注意到吗,我从宫田松的记事本里拿出来的。”翁鸣乐的手指轻点着膝盖。
‘啊?什么时候!!!!!’系统震惊。
它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
翁鸣乐无语。
不然他当时在地下室里翻箱倒柜那么久,都是为了些什么啊?
他将这张反扣着的纸片翻过来。
‘上头有图案?呃,这是啥,一个……一个十字架?’
“不太像吧,这两边不是还有别的线条吗?”翁鸣乐指了指纸张的边缘。
‘还真是!’系统道,‘所以这个图案有什么蹊跷吗?’
翁鸣乐抿起嘴唇,也没能给它更具体的答案:“这只是我的某种感觉……”
“它或许就是宫田松能够长期与那些咒灵相安无事的关键。”
系统有些惊讶。
翁鸣乐很少不以直接证据来讲话,而是扯出这些玄之又玄的第六感。
‘不过你既然都提到咒灵了,我倒是一直很想吐槽——那样的变态杀人犯,最后催生出的竟然只是一个问人要不要收据的咒灵吗??’
“因为在宫田松的眼里,杀人这件事并没有对他造成困扰,可为了生存不得已为之的繁琐工作与微笑服务却实实在在令人怨憎。”翁鸣乐嗤笑一声,一针见血地解释着其中的缘由。
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他连思考都不需要就能得出答案。
‘啧啧啧。’系统叹为观止。
“比起这个,你注意到刚才伏黑说的话了吗。”翁鸣乐将桌上的东西拾掇拾掇,统统塞进旁边的衣柜里。
‘你是指‘唯一一个还在工作的特级’这句话对吧?’系统知道他想说什么,‘你明明已经救下了天内理子,但夏油杰却似乎依旧叛逃了。’
“不然我实在想不到第二种情况会让他抛下五条悟,一个人应对咒术界这愈发糟糕的局势。”
气氛陷入了一时的沉默。
‘不会吧,百鬼夜行的事件难道还是发生了吗?’系统的电子音里能听出浓浓的不愿相信。
都是推过五条悟的,谁不对夏油杰爱屋及乌啊?
翁鸣乐看着空白一片的桌面,没有说话。
他的确不喜欢奉献精神强烈的人。
但也同样讨厌这样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明天去问问伏黑惠吧。”
‘嗯……顺带再旁敲侧击一下他母亲和姐姐的情况吧。’系统又补充道。
翁鸣乐的眼睛缓慢地眨动了一下。
“好。”
他起身,本打算去洗澡休息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房间外竟传来了敲门声。
翁鸣乐步子一顿,来到玄关前。
打开的门后是虎杖悠仁的脸。
……
半小时后,高专体育场。
“所以你很在意,我究竟是怎么知道里头藏着宫田松这个杀人犯的?”翁鸣乐看向虎杖。
客人上门,但翁鸣乐却没有茶水招待,所以两人一起来到宿舍附近的小操场上,找自动售货机。
他将果汁递给对方,自己则是挑了一款热可可。
“也……不能完全能这么讲?”虎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翁鸣乐瞧出他眼底自己都没察觉的迷茫。
“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些什么,”他眉头一挑,“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那里会有杀人犯。”
虎杖意外地看过来。
翁鸣乐没有欺骗眼前的少年,虽然有些是选择性的,但他说的都是实话。
“我只是察觉到已经存在于那里的死亡,所以才想要去确认而已。”
“已经存在的……死亡?”虎杖怔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
“没错。”翁鸣乐看着他,漆黑的瞳仁如湖水般平静,里面正好倒映着今夜的明月。
“那你是怎么——”虎杖悠仁话才说到一半。
他的理智总算是追上了头脑,意识到自己对着才刚认识的同学刨根问底实在是不太礼貌,紧急刹车闭上了嘴巴。
可翁鸣乐却知道他想问些什么。
“虎杖,”翁鸣乐倏尔一笑,似笑非笑的神色意味深长,“你想试试吗,用自己的双眼亲自确认一下?”
“?”虎杖悠仁滞涩地眨眨眼,“可以吗?”
“我们是同学吧?”翁鸣乐满不在乎的模样,“而在未来,也会是一起消灭咒灵,并肩作战的战友。”
“早晚都会知道的事,又有什么要紧?”
他似乎也没有要等虎杖悠仁回答的意思。
夜色寥寥,操场的白炽灯并未被打开,二人不远不近的位置只有一盏路灯亮着。
翁鸣乐手里突然出现的那抹金色由此便显得更加耀眼了些。
虎杖悠仁猝不及防被晃了下眼睛。
揉眼的时候,他似乎听到翁鸣乐嘀咕了一声抱歉,太久没用忘记还要控制亮度了。
呃……怎么还骂了五条老师一嘴?
虎杖悠仁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吐槽,又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好了,调好了。”
虎杖悠仁试探着挪开手。
“天平?”
与刚才称得的上是夺目的光彩不同,此刻安静漂浮在翁鸣乐手心上的金黄衡器显得柔和了许多。
只是它仍旧金灿灿的,打眼就让人难以再把目光挪开。
“这是你的术式?”
翁鸣乐没有正面回答。
他往前走两了步,站到对方身前。
“把手伸过来,碰一下它。”他抬起手掌,天平由此被推到虎杖近在咫尺的眼前。
只要他听从翁鸣乐的话语,需要稍微伸一下手,就能够碰触到这架天平。
虎杖悠仁没什么好犹豫的,再加上翁鸣乐又如此坦荡。
他抬起手臂。
翁鸣乐的半张脸藏在路灯未照亮的影子里,随着虎杖的动作,缓缓眯起了眼睛。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长。
“喂,小子——”
可不属于翁鸣乐与虎杖的第三人的声音——却在他的手指即将触摸到金黄悬臂的那一刻,毫无征兆地炸响!
“不要什么东西都随随便便乱碰啊!!”
“啊咧?”虎杖一怔。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伸出去的胳膊被抓住了。
而抓住他的手的,竟是自己的另外一只手!!
糟了——
是两面宿傩!!!
“鸟居,快走……”虎杖悠仁匆忙抬头,赶在身体的主导权被彻底抢走前让对方快逃。
可他口中还未吐出的字,最后与倒吸的凉气一起被吞回了肚子。
有时候动物的应对危机本能是不讲道理的,即便是人类也一样。
于是虎杖的身体先大脑一步动了起来。
一个干脆利落的后撤步,不过眨眼间,两人之间便拉开了近十米的距离。
‘注意一下你的表情管理,你吓到他了,翁鸣乐。’系统提醒他。
翁鸣乐看着与自己已经隔了一道可悲的厚壁障(物理)的虎杖悠仁,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抱歉,我努力吧。”
月光渡过薄云,操场下虎杖悠仁的五官被照得清晰又分明。
而就在他的眼睛下,竟凭空冒出来了第二张嘴,生生破坏了这张脸原本的俊朗和谐,变得诡谲又危险。
体育馆建筑边缘的阴影下,另外一道人影也走了出来。
他长得并不高大,看上去身板也明显不怎么抗揍——但他却依旧向前,没有要逃离的打算。
“总算是见上了,大名鼎鼎的两面宿傩。”
翁鸣乐抬起手,天平便听从他的召唤,来到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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