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

　　1995年7月4日，石宇天从彩票店买完彩票之后被沈立伟追捕，他逃到了一条死胡同，撕扯之下石宇天逃脱，怀表让他回到了2024年。
　　石宇天已经完全摸清了怀表的功能，只要转动一次怀表，就会创造一个新的平行宇宙，但是自己不能长时间呆在过去，会很快回到2024年。
　　2024年的他是一个建筑地的工人，整天被人呵斥和欺负。石宇天知道，只要没有钱，他永远只能屈于他人之下，他摸着口袋里的彩票，他知道是一等奖，他也知道如果不回去兑奖，这张彩票只是一张废纸。石宇天决定先避避风头再过去，而且，他过去之后还不能自己去领奖，肯定要找一个可控的人，因为警察肯定在体彩中心布防了。
　　七月中旬石宇天再次回到了1995年，他除了躲藏之外，还需要找一个人，找一个能让自己掌控的人。他每天都在一些偏僻的厂房寻找，直到有一天，他在工地看到一个十五六的男孩蹲在地上，他穿的衣服很大，衣服袖子很长，手都被藏在衣袖里，由于饥饿，他浑身一直发抖，石宇天给了他一个馒头，男孩着急忙慌要把手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来，右手出来快些，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吃得太急，噎得五官挤成一团。石宇天一直等到男孩吃完，看着他懵懂的眼神。
　　“几岁了？”
　　“二，二十。”男孩轻声回答。
　　“叫什么名字？”
　　“张伟。”
　　“出来打工？”
　　张伟点点头。
　　“想不想赚钱？”
　　张伟眼睛亮了。
　　“身份证有吗？”石宇天问，他是想让张伟代替自己去领奖。
　　张伟点点头。
　　“你帮我去做一件事情，我给你五万，干不干？”
　　张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五，五万？”
　　“对，一次五万，之后你帮我，我每次都给你五万。”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张伟年纪小，五万块钱是他一年都赚不到的，或许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石宇天，他甚至都不认识对方，他只想赚钱。
　　“你办一张银行卡，帮我领一笔钱，卡给我拿着，每领一次钱，我给你五万。”
　　张伟不可置信地看着张伟。
　　石宇天又补充了一句：“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张伟甚至都没想过要问为什么，他只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会给他五万块钱，他想着这五万块钱要是给了父母他们是多么的欣喜，张伟狂点头。
　　“我答应你，我什么都不问，也不想知道，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张伟在石宇天的指导下走完了领奖的全部流程，又在石宇天的指导下完成了将钱存在银行的流程，银行卡给了石宇天，密码只有他知道。石宇天取了五万给张伟，让他好好保管，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张伟对石宇天十分感激，觉得自己遇到了贵人，虽然他知道这张卡里有几百万，但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数字，真正让他开心的是他手里的那让他感觉沉甸甸的五万块钱。
　　“哥，下次是什么时候？”
　　张伟迫不及待地问，如果每帮一次就能得到五万块钱，那他就发财了，张伟想着，以后自己要开一间餐馆，自己做个小老板。
　　对于石宇天来说，几百万明显是不够的，好在他记得很多期的中奖号码，他不想错过。但是每次回到过去的时间有限，石宇天给张伟租了一个地方，每次回到了1995年就躲在张伟的住处。
　　1995年8月1日，沈立伟安排了人在体彩中心附近蹲守，自己带着周铮在小吃街的彩票店门口蹲守，几次看到石宇天与彩票有关系，所以沈立伟断定他还会再出现。
　　“师傅，石宇天明明知道我们蹲守在这，他还会再出现吗？”
　　“一定会的，”沈立伟十分肯定：“石宇天是一个极度自卑，又极为自大的人，几次被他逃脱，他一定会为自己凌驾于警察之上而沾沾自喜，所以他一定会出现的。”
　　沈立伟一脸沉重，他坚信石宇天会出现，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莫名消失。
　　“对了，兑奖者的信息查到了吗？”沈立伟调查到石宇天买的彩票都中了奖，但是却从来没有去兑过奖。
　　“查到了，兑奖的人叫张伟，十八岁，除了这些之外，查不到他的住所，也查不到任何信息，估计是□□。”
　　张伟用的确实是□□，事实上他出生于1979年，当时只有十六岁，因为不满十八岁不能打工，所以就办了一张□□，改成了1977年。他本名其实叫张威，不叫张伟，做□□的人搞错了，他就干脆叫了张伟，反正听起来都差不多。
　　“全国叫张伟的人非常多，很难找。”周铮叹了一口气。
　　“先抓石宇天吧，”沈立伟目标明确，他必须抓到石宇天，也必须要搞清楚他消失的真相。
　　一连蹲守了几天之后，石宇天终于出现了，那是10月9日的一个下午，周铮被沈立伟支开了。石宇天在街对面，与沈立伟四目相对，石宇天好像是故意挑衅一样，冲着沈立伟笑了一下，然后往前跑，沈立伟扔下手里的报纸就开始追。沈立伟追到一个工地建筑，石宇天不在了，沈立伟知道他躲起来了，拿出枪，大声喊道。
　　角落发出了声响，沈立伟举着枪走了过去，与石宇天正脸相对。
　　“石宇天，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
　　“你姓沈对吗？”石宇天毫无畏惧地看着沈立伟，邪恶地一笑：“你抓不到我的。”
　　下一秒，石宇天消失在沈立伟面前，沈立伟汗如雨下。
　　石宇天回到了2024年，在现代社会有钱了，可钱在张伟名下，石宇天要想成为这钱的主人，他必须成为张伟，石宇天慢慢开始策划取代张伟的计划，不过，在那之前，他还得再赚波大的。
　　1995年的整个9月份，沈立伟都追着石宇天不放，要不是怀表能让他回到2024年，他早就被抓了。石宇天觉得沈立伟是自己的绊脚石，决定将他除掉，但每次沈立伟身边都跟着周铮，石宇天并不是很好行动。石宇天便暂缓了除掉沈立伟的计划。
　　在之后的日子，他十分谨慎，为了让沈立伟不注意自己，他让张伟领取了奖金，并且回到了2024年过了几年安生的日子。
　　而沈立伟，在那几年，一丝一毫关于石宇天的线索都没有，谭家灭门惨案也逐渐被人遗忘。
　　张伟再见到石宇天的时候是1998年，张伟一直在那个出租屋等石宇天，石宇天之前给的钱他花得都差不多了，那几年，他没有回家，他怕石宇天回来找不到自己了，每天都在等着，张伟再次看到石宇天的时候，哭了又笑了，哭是因为石宇天是他的希望，笑是因为石宇天真的离不开他。
　　离开了几年，社会也发展了，沈立伟盯他也没有那么紧了。石宇天又买了几次彩票，他利用张伟的身份将奖金放进张伟的账户，非常顺利，每次依然会给他五万块的奖励。很快，张伟从一个破落不堪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有钱人。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张伟从没见过钱到见过钱的时间太短了，他很快就飘了，出门在外俨然一副大老板的模样。慢慢地，他觉得石宇天给自己的钱太少了，因为他知道了石宇天是个逃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石宇天的彩票压根兑换不了。
　　1999年，千禧年跨年那个晚上，张伟等到了石宇天，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吞吞吐吐。
　　“哥，那个，我，我……想……”
　　“说。”石宇天声音很冷淡。
　　嗫嚅了数次之后，张伟终于咬咬牙。
　　“我想分更多一点。”张伟看着石宇天。
　　“什么？”石宇天冷峻的脸增添了几分寒气。
　　“我觉得这样的分配不公平，你买了彩票，但是只有我才能帮你，我觉得我们应该平分才公平。”
　　石宇天看着眼前的张伟，他当初买彩票的时候，本想一次性买一个大的，但又担心太过显眼，所以才会多分几次去买。现在，石宇天打算结束这一切了，因为他没想到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孩，这么贪婪，不过，他也理解，一个穷人尝过了钱的滋味，对钱的渴望只会越来越大，就像他一样。张伟，现在唯一的用处就是他的身份了。
　　石宇天脸上挤出了和善的笑：“当然，没有你就没有这么多钱，我也觉得平分是公平的，这样，我们等下次的奖金领了，就把所有的钱都算一算，然后我们平分？你觉得怎样？”
　　“真的？”张伟天真的脸上露出了欣喜。
　　“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石宇天问，也是，石宇天每次都给张伟五万块钱，从来没有骗过他。
　　张伟一把抱住石宇天：“哥，你放心，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随时都能帮你，我绝不会出卖你的。”
　　在张伟的背后，石宇天的脸冷若冰霜。
　　沈确回到刑警队后郁郁寡欢，直接去了周铮的办公室。
　　“怎么？气馁了？”
　　“师傅，我只是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而已，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压制着我。”
　　周铮没有回答沈确，反而问她。
　　“你爸的笔记本看完了么？”
　　“看完了，但是，有些事情我不是很理解，一个人明明站在自己眼前，突然消失了是怎么回事？我爸当时不会脑子出现问题了吧？”
　　周铮看着沈确没有说话。
　　“师傅，你也见过？”
　　周铮愣了一下，看着沈确，没有回答沈确的问题。
　　周铮的记忆在翻腾。
　　2008年6月14日，是奥运会圣火境内传递到山城的最后一天，城区管控，市民井然有序地围观圣火的传递，整个城市沉浸在极其热烈的气氛中。
　　周铮在刑警队看见一个女孩走了进来，是20岁的孟希。
　　“你找谁？”
　　“我叫孟希……”
　　周铮看着孟希，觉得有点眼熟，忽然，他想起来了，是当年谭家灭门惨案中那个幸存的女孩。周铮有些意外。
　　“孟希，你，你有事吗？”
　　“我想请问下，有没有找到他？”
　　周铮神情有些复杂，孟希今天能到警局来问，就说明这件事一直是她无法走过去的坎，但是，他不能骗孟希，周铮摇了摇头。
　　“谢谢啊。”
　　孟希淡淡地道了一句谢，神情也没有任何变化，离开了警局。
　　周铮默默地送孟希出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内心五味杂陈。
　　孟希没走几分钟，沈立伟回来了，看见周铮。
　　“周铮，队里没事吧？”
　　“没事。”
　　“行，我把车开走了，接沈确去。”
　　“哦，对了，老大，刚刚来了一个人。”
　　“谁啊？”
　　“孟希，你还记得么？”
　　沈立伟想了一下，怔住了。
　　“是她？那个小女孩？”
　　周铮点点头。
　　“她来干什么？”
　　“问那个案子的情况。”
　　沈立伟叹了一口气，自从1998年出现了疑似石宇天的信息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石宇天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我知道了，下次要是再来，留个她的电话，我走了。”
　　“去哪？”
　　“接沈确。”
　　“我跟你一起。”
　　“你去干嘛？”
　　“嘿嘿，看看热闹去。”
　　15岁的沈确坐在车的后座，周铮开着车，沈立伟坐在副驾，道路两旁都是围观奥运圣火传递的人，人流量很大，车子在一条小道上慢慢开着。周铮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沈确气鼓鼓的样子。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沈确指着坐在副驾的沈立伟。
　　“我又怎么了？”
　　“说了多少次来接我了？二十次没有，十五次总有了吧，拖到现在才来接我一次，连我在哪个班都不知道。”
　　“嘿嘿，爸爸错了，你想吃什么，爸爸请你吃。”
　　“那我不客气了，必胜客吧。”
　　沈确下台阶下得非常快，周铮和沈立伟都被逗笑了。
　　“你说我这闺女像谁？”沈立伟一脸自豪。
　　“老大，反正不像你，沈确像师娘。”
　　“扣你奖金啊。”沈立伟等了一眼周铮。
　　“像你，像你。”
　　沈立伟眉头难得向今天如此舒展，却在下一秒，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是石宇天。
　　“停车。”
　　周铮一个急刹。
　　“周铮，看好沈确。”
　　周铮看着沈立伟跑去的方向，他的眼神也落在了那个人的身上，是石宇天。周铮赶紧找个地方停了车，叮嘱沈确。
　　“你就呆着这，不要乱跑。”
　　周铮穿过人群，往沈立伟跑的方向跑去，周铮跑到了一条待拆迁的居民楼中间，人很好躲藏，环境也比较复杂。周铮只听见沈立伟的声音。
　　“石宇天，我知道你在，你出来。”
　　周铮举着枪，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忽然，他听到沈立伟的一声惨叫。
　　“老大……”周铮叫了一声，顺着声音跑了过去，看见石宇天举着铁棍的背影。
　　那天，沈立伟因失血过多离开了，周铮一直很后悔自己没有救到沈立伟，他把沈确当成亲闺女一样对待，生怕她出一点意外。
　　“沈确，你爸经历的事情，我也不明白，我唯一悔恨的就是当时没有及时赶到，不然你爸爸也不会出事了。”
　　“师傅，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我一直要求我爸去接我，或许他就不会碰到石宇天，或许他还活着。”
　　沈确知道周铮一直心存愧疚，但其实她才是最愧疚的那个。
　　15岁的沈确在车旁边等着沈立伟和周铮回来带她去吃必胜客，救护车从身边路过，沈确有些不安，一直等到傍晚，周围的人群都散了，手上沾满鲜血的周铮找到了沈确，沈确看着周铮的神情，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再次回忆起当年，周铮和沈确都很是伤感，沉默了片刻。
　　“师傅，你亲眼看到石宇天是突然消失的吗？”
　　沈确再问了一遍。
　　周铮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
　　“我不知道，沈确，你相信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你面前消失么？”
　　沈确被问住了，思考片刻之后也摇摇头。
　　“不，不可能。”
　　“是啊，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消失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可以证明一个人可以在青天化日之下平白无故地消失，领导也不相信，你爸当时向上反应此事了之后，还被罚了。”
　　“啊？”
　　“所以沈确，办案子的过程一定要讲究真凭实据，自己的任何推断臆测都放在心里，先要找到证据，找出答案。这几个案子，确实有些棘手，但任何凶手，总会有破绽的，上面我替你扛着，你安心办案，我相信你。”
　　“谢谢师傅，师傅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这些案子成为老案。”
　　周铮沉吟了片刻：“其实，还有一件奇怪的事。”
　　“什么事？”
　　“你爸当时跟我说，他觉得自己身边的很多事情都发生了说不上来的变化，比如你的名字，说明明给你取名叫沈阳，但是突然变成了沈确，你回家之后可以问问你妈怎么回事。”
　　晚上回到家，沈确问妈妈：“妈，我的名字是你取的还是爸爸取的。”
　　“你爸取的。”
　　“为什么叫沈确，不叫沈阳？”
　　妈妈惊讶地看着沈确：“你怎么知道原来想给你取名叫沈阳的？”
　　“啊？真的吗？”沈确更惊讶了。
　　“沈阳一开始是我取的，我希望你是一个开朗阳光的女孩，但你爸说希望你以后是一个真实的人，所以想让你叫沈确，为了你的名字我们争论了好久，最后没拗过你爸，现在看来，还是沈确好听，沈阳太土了。”妈妈自顾自地说着。
　　“我一天沈阳都没叫过吗？”妈妈摇摇头：“没有，从小到大就一直叫你沈确啊，你爸喜欢叫你全名，我也不喜欢叫叠名，叫全名也习惯了。”
　　沈确想了想：“好像是，从小到大我听到的都是全名。”
　　“怎么了？”妈妈疑惑。
　　沈确没说话陷入了沉思。睡前，沈确又拿出父亲的笔记本翻了起来，又翻到在笔记本的一张纸上，记录着张伟的名字，后面是多串七位数的数字，孟希猜测应该是中奖的数额。
　　“这个张伟有可能是那个张伟吗？”沈确又想起孟希跟自己说过的话，她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沈确一早就到了刑警队，她准备去档案室看能否找到父亲笔记本上那个领奖的张伟的信息。沈确还没进门，就看见苏梅的妈妈在门口等着。
　　“沈警官，有了，有了……”
　　“有什么了？”
　　“照片，又出来了。”
　　“什么照片出来了。”
　　苏梅妈妈颤抖着打开手机，找到了与苏梅的聊天框，又翻到苏梅发的那个背影递给沈确看。
　　沈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怎么回事？不是撤销了么？”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我想听我女儿的声音，翻着翻着就看到了。你看，这个背影，这个背影是不是和她那个老板很像？”
　　“阿姨，你把照片发我。”
　　“好的好的，我马上发你。”苏梅妈妈很快将照片发给了沈确。
　　“沈警官，”苏梅妈妈眼睛里噙着泪：“以前，我总是希望我女儿能找个有钱人嫁了，但是现在我只想她活着，不管有钱没钱，只要能活着才是最好的。”
　　沈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沈警官，请一定要找到杀我女儿的凶手。”
　　“放心吧，我一定会的。”
　　沈确送走了苏梅妈妈，又看见转角处程奎的妈妈，沈确叹了一口气，刚想走过去，就看见张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老大，老大，学校发现新的线索了。”
　　“真的么？”沈确又惊又喜。
　　程奎的妈妈听到，颤巍巍地走向沈确。
　　“沈警官，凶手找到了？凶手，凶手，找到了吗？”
　　沈确握着程奎妈妈颤抖的手，久久无言，但她眼神坚定，内心还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不管你是谁，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会。”
　　刘光喜跑了出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老大，老大，你赶紧进来。”
　　沈确安抚好程奎妈妈之后，和张良赶紧跑了进去。
　　会议室，重案组的人都到齐了。石宇天的结案报告摆在沈确面前。胡一轩指着一张照片上的一个小黑点。
　　“老大，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沈确举着照片细细看了起来：“这之前没有啊？”
　　“是的，每张照片我都记得很清楚，这之前是没有的。”
　　沈确也记得非常清楚，确实没有，她拿出苏梅妈妈发给自己的照片。又从相册里翻出另外一张背影，是张伟的背影。这另一张照片是苏梅死了之后，苏梅妈妈非要说与苏梅外出的男的是她老板张伟，当时都觉得苏梅妈妈是伤心过度说的胡话。沈确去科学馆调查的时候，与张伟打过几句话的交道，张伟离开的时候，沈确鬼使神差地拍了一张张伟的背影。
　　沈确看着两张极为相似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是他吗？”
　　“学校那边给我打电话说有两个学生在实验楼的后面发现了一个仪表盘，上面有血迹，联想到程奎的死，所以赶紧给我打了电话。”
　　沈确被张良的话拉回了现实。
　　“实验楼后面没检查吗？”
　　“检查了呀，在凶案发生的那天，前前后后都检查了一遍，”廖博非常不解，明明自己都检查过了，怎么又突然出现了东西
　　“尹鑫，廖博，你们去趟汉溪山，去那个山洞再看一遍，胡一轩，刘光喜，你们去趟学校，把那东西拿回来检验，看上面的血迹是谁的。张良，你跟我去趟科学馆。”
　　沈确和张良买了票，进了科学馆，工作日科学馆的人并不多。沈确找到行政前台，将自己的警官证递给她。
　　“你好，市公安局的，找一下你们的老板张伟。”
　　前台小姐姐看都没看。
　　“不好意思，张总不在。”
　　沈确想到刚刚在科学馆门口看到的张伟的车，微微一笑。
　　“是你们老板交代的不见么？”
　　前台小姐姐明显愣了一下，说话也有些心虚。
　　“老板，真不在。”
　　“门口的车怎么回事？”张良忍不住了：“警察办案你还推三阻四了，老大，我们直接冲。”
　　前台小姐姐着急了，赶紧拦住张良。
　　“警察同志，真的不行啊，你们要是上去了，我工作就不保了。”
　　就在张良和前台僵持不下的时候，前台电话响了。
　　“喂，”前台拿起电话：“好的，好的。”
　　前台放下电话，看着沈确和张良：“张总请你们直接去六楼办公室。”
　　沈确和张良互看了一眼，张良小声嘀咕。
　　“不是说不在么？”
　　两人进了电梯，沈确脸色有些沉重。
　　“老大，你说那个背影是他吗？”
　　沈确摇摇头：“不知道。”
　　“那我们去找他干嘛？”
　　“不知道。”
　　张良疑惑地看着沈确，沈确也有些无奈，她确实不知道去找张伟干嘛，如果说只是去确定一下背影是他的话，即便背影很相似也不能证明什么，毕竟，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张伟与苏梅的死有关。
　　沈确只想看看这个孟希怀疑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到了张伟的办公室，张伟对沈确和张良还算客气，早早就准备了茶水，态度也算友善。
　　沈确观察了一下办公室的环境，办公室很简单朴素，一扇很大的落地窗面对着科学馆的入口，难怪张伟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上来，原来是看到了。这个张伟，记忆力蛮好的，上次见还是苏梅死了之后来公司调查匆匆见了一面，没想到还记得自己。
　　“两个警官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张总，我想问问苏梅的事情。”
　　“苏梅？”
　　“就是你们公司的苏可可。”
　　“哦，那个案子怎么样了？破了吗？”
　　沈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
　　“张总没有秘书或者助理？”
　　“不需要。”
　　“苏梅平时与你有交集吗？”
　　“她是行政，处理公司日常的行政事务，我是老板，和每个员工都有交集。”
　　“私下呢？”
　　张伟笑出了声，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沈警官，你们不去破案，跑来关心我的私生活吗？”
　　沈确没有想到张伟是这样的反应，她径直拿出手机里苏梅妈妈发给她的背影，递给张伟。
　　“张总，这个背影，你熟不熟悉。”
　　张伟看着沈确手机里的照片，照片在一条河边，张伟一眼就看出了是清河，那个背影，怎么不熟悉呢，那身西装正是自己为了那天晚上专门新买的。只是，令张伟不解的是，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苏梅偷拍的吗？不可能，他当时检查了苏梅的手机，将苏梅拍的涉及到自己的照片都删了，只保留了一些风景照。随后擦掉了手机上自己的指纹，将手机泡在水里。怎么回事呢？难道是？
　　张伟想起那几块莫名又消失的怀表，是孟希，孟希的怀表修复了那些被自己抹除的痕迹。还有其他的证据出来了吗？
　　“张总？”
　　张伟回过神来。
　　“沈警官觉得我应该认识这个背影？”
　　“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如果张总认识此人的话，请一定要告知我们。”
　　“好。”张伟做了一个送客的动作。
　　沈确和张良对视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张伟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直到看到沈确和张良的身影，他的脸被阴影笼罩，眼神里露出阴鸷。
　　“老大，你这样直接问他，万一是他的话，不怕打草惊蛇吗？”
　　张良不解沈确为什么要来找张伟。
　　“如果他就是那条蛇的话，我就要惊到他，蛇只有受惊了，才会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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