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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言同事
瑟瑟的冷风直往她脖子里灌,司阮冻得打了个喷嚏,猛然间意识到她竟然又在想周全,敲了下脑袋,她扯上沈真,一边走一边愤愤地想她脑子让浆糊了涂满了。
是忘了他说过的话了吗?是又被人打动了吗?
司阮进了店,空调的暖气迎面而来,融化了她指尖的寒冷。
吃饭过程中,司阮一个劲埋头,捏着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面目凶恶。
就连沈真在旁边看到了也忍不住微张开嘴,“司阮,你没事吧?不吃别浪费啊。”
刚才她目光凶狠地盯着盘子,被沈真打了一下,她反应过来,动作顿了顿,半天才说,“没事。”
吃过饭,室外地上铺满厚厚白雪,司阮拢紧了衣服,望了望天,想到刚才窘迫的经历,司阮暗暗下定决心不要再受周全的影响了。
周氏放假日期定在新年前三天,司阮把经常要用的物品带了些回去,桌面上只留下极少的东西,一时间看上去格外得干净整洁。
司阮提前和司乾打好了招呼,让他这一天来接她。
可现下桌下堆得杂乱不已,司阮看着眼前几个箱子,顿感棘手。
她刚才接到司乾打开的电话,司乾公司突发急事,可她今天没开车来,这么多东西她一个人要来回好几趟才能带回去。
同事林木看到她满面愁容,隔着离她几个座位的距离叫她,“司阮,你这些带不回去吗?要不我顺便把你带上吧?”
“真的吗?但是那也太麻烦你了。”司阮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亮闪闪地看他,脸上划过不好意思。
她和林木只能算是认识的同事,自打她入职以来,他们就没说过几句话,鲜少的交流也都是因为工作上需要。
仅有的几次接触司阮能够看的出来林木性子慢热,和她说不了几句话就陷入了沉默。
所以,林木主动提出要帮她着实让她有些意外。
“没关系的,都是同事。”林木摇了摇头后低下,小声地说着。
既然林木都做到了这份上,司阮自然也没有拒绝的必要了,她眉眼舒朗,笑着道谢,“谢谢你啊,林木,麻烦你把我送到居安巷就好。”
司阮桌上手机弹松消息,屏幕一亮,上面大喇喇地写着周全的名字,她下意识抬头,目光不期然撞向站在办公室不远处的人。
周全朝她扬了扬手,示意她看手机。
司阮看他一眼,又低头点开消息,只是快速地瞄了下,又别过头去,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那就辛苦你帮我把这些搬下去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司阮转头对林木笑了笑。
周全眼睁睁看着她将自己的话无视,又看着她鼓起的侧脸,眼神隐约带上酸意打量着站在她对面的男人。
他忍不住腹诽,有那么开心吗?他把林木从头到脚审视了个遍,越看他心里越不舒服。
索性他直接进了办公室,在门口时遇上林木,他眼尾向上挑起,身子一点也不让,径直撞到了林木。
而林木怀中抱着大箱东西,视线受阻,看不到前面,感受到撞上了人后他停下来,略眼看去,站在他面前的男人眼尾透着侵略,像是还未开刃就已极其锋利的刀,只见他薄唇轻启,慢悠悠吐出,“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林木只觉得那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敌视,在他充满了压迫的眼眸中,林木鼻梁上的眼镜框向下滑,他想要伸手扶一下眼镜,却想起手上不空,只能呆滞地给他让出一人宽的位置来。
那男人身形较他高大许多,两人擦肩而过时林木瞧见他目光轻飘飘从自己脸上略过去,皱了皱眉,那眼神让他很不适应。
想起司阮还在里面,他得让她赶紧出来。等他转头回去看时,空荡荡的空间里不见司阮,只有进去的男人。
林木没多想,只认为司阮可能先出去了,将箱子抵在曲起的腿和墙面之间,动作迅速地扶正眼镜,抱着箱子下了楼。
周全悄声进入,反手带上了门,落了锁。
走近了才在角落发现司阮正蹲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他静静站在她身后,未发一言,眼底含笑地看着她,方才被她忽视的那点烦闷化为淡淡的愉悦,任由她像是一只勤劳的小松鼠一样吭哧吭哧。
而司阮又折腾了一番,她拍拍手,在桌底下找出了个不知道放了多久都落灰的收纳盒,拿湿巾擦干净,又将零碎的物品全都一股脑塞进收纳盒中,站起来转身却猝不及防撞上一人,身子瞬间就向后倾倒。
她登时紧紧闭上眼,双手在半空中挥舞着,想要找到能够借力的支撑点,但根本没有能让她抓住的,她只能心里无声地尖叫着。
司阮以为她会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下去,顿时手上抱着的小物件也顾不上,立马撒开手,里面的东西连带着筐子落地,瞬间在地上撒开一片。
而与此同时她腰肢也缠上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箍在怀中,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清香,没有常抽烟的人身上那股烟草味,只有混杂了他身体温度散发出来的淡柠檬香。
司阮几乎是意识比脑子快,刹那间就反应过来是周全的气息,她眉眼蹙起,睁开眼,心还在怦怦跳,入目是一双清冽的眸子,似深潭,幽深不见底,又似清流,她直直望进去,一眼就看见他眼中的捉弄的轻笑。
蹙起眉毛怒瞪着他,司阮伸手去掰他坚硬的手臂,可只是徒劳,碰到的只是那崩起的劲瘦的肌肉。
见挣脱不开他,她又身子朝后退几步,脚踩上散落一地的小物件,司阮低头看了一眼,挪开脚,眼里立刻就蓄起了怒火,在周全腰间一拧,伸手猛一推,非但没能推开他,反倒带着他顺着她向后倒的力道贴近了几分。
周全眼底暗了一瞬,单手环住她的腰,小臂青筋暴起,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嗅着司阮发间馥郁的香味,在她耳边轻哼笑一声,托起她整个身子滞空了一瞬。
司阮只听得一声男声舒朗的笑,一股麻酥酥的电流直从耳朵颤栗到她全身。
而后她人突然感到一阵失重,憋在嗓子里的尖叫终于还是叫了出来,短暂一声低低的惊呼,她脚再落在地面时,已经越过了摔得七零八落的东西周围。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司阮压着手心下还突突跳的心脏,缓过来了才问。
周全手掌展开,手指细细摸索了几下,眼神停在小臂上,似在回味,眼睛盘旋在司阮细腰上,心里想的却是刚才手指接触过的温热。
他笑着说:“这得问你了,我早就进来了,只是你不知道在忙什么,顾不得看我而已。”
司阮听出他口中淡淡的讥诮,想伸手让他离开,但随即很快又想到,这周氏整栋大楼都是他的,要走也是她走。
她又放下手,脸上心里都不乐意,不客气地问:“那周总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周全紧接着叹气,“就是有人已读不回,我来看看什么情况。”
下午才出了一场太阳驱散了雾气,而傍晚时分,雾又浮在空中,愈发浓了,目光所及之处缭绕着一圈白蒙。
白炽灯耀眼,在司阮浓密的睫毛下投下细密的剪影,她别过脸,不想回答他。
周全却不依不饶,薄底皮鞋一下一下地逼近,像是敲在司阮心上,她低头,缩着脸,眼底那双皮鞋停下,然后脸上落下阴影,司阮睫毛颤了颤,眼前周全微微弯腰,视线与她齐平,眼睛正对的就是周全放大的俊俏眉眼。
他嘴唇轻微张开,“为什么装看不见忽视我?”
“没有为什么。”司阮理直气壮。
周全无语地轻笑,冲她点头,“行,随你怎么样都行。”
他接着又问:“刚才那是谁?聊得很开心?”
司阮蹲在地上,一个一个把东西放回筐子里,还是不答。
周全脸上的笑渐渐挂不住,他手指敲在桌上,一下一下,频率很快,而司阮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捡东西。
周全在周围看了一圈,他默声拿起筐子,跟着司阮一起蹲着帮她,见司阮没抗拒,他又贴近了她几步。
两人距离挨得极近,他们一同伸手去那掉落在桌角的桌面小台灯,彼时宽大的手掌覆盖在白皙细长的手上,周全情不自禁勾手在她手背上磨蹭了下,司阮当即抽回手,顺带着愠怒地瞪他,把小台灯让给他,起身又在对面蹲下。
日暮透着浓雾,再刺眼的金光也藏在其中,光渐渐暗下去,司阮感到温度降骤然低冷颤了下,冷脸从周全手中接过镂空的小筐,淡声道:“谢谢。”
然后就像当周全这个人不存在似的,把他当空气一样对待,不闻不问。
周全蹙起眉,看着他莫名冷落自己,心里脾气不是滋味,他兀地发问:“是因为刚才那个人吗?”
司阮脖颈后出了点微汗,冰凉的手激地她抖了下,仍是没看他,“不是。”
她突然发现好像不理他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她又不死事事都要回应他,那得多累啊!
司阮猛然发现思想一转变后,她浑身都轻松不少。
周全心情不虞就忍不住身体里不断的躁动,听着她冰冷冷的语气回答,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全冲上他头顶,但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开朗,甚至眼角都溢出轻快。
司阮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佩服他这变脸的速度,拉了下嘴角,没再去管他,朝门口走去。
她推了下门,却推不开,仔细一看才发现门在内部锁上了,司阮抿着唇,冲周全摆了下手,她心里暗道这不是强盗流氓行为吗?
真是可耻!
而周全则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浑身充满了痞气无赖,缓步走到司阮跟前,给她开了门,又将她那碍眼的筐子夺了过来,单手拿在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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