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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陈序离开的动静不小,讲课老师瞅了一眼,面色如常地继续讲课。
教室里的同学被这匆匆的脚步声吸引,好奇观望,几个坐在角落的,借着显示屏的遮挡,弓下腰和邻座交换暧昧的眼神,低声讨论。
傅瑾砚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瞥了一眼陈序空出来的座位。
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时临把脸埋在臂弯里,攥着项链的手指关节用力到泛白,正努力忍耐时没想到震动突然停了。
他松口气,左手立刻抬起摸索着想解开脖子后的锁扣。
先把项链摘下来再说。
然而,他的指尖刚要触碰到金属扣环,细微的震动又开始了,并逐渐加大幅度,愈演愈烈。
时临手一颤,急忙握回项链,试图压制它。
可这徒劳无功,震动幅度在明显增强,一阵紧过一阵,透过皮肤往四肢百骸里钻。
时临额角渗出冷汗,他一手死死提着项链的链子,尽可能远离皮肤,另一只手再次背到身后,指尖在脖颈后慌乱地摸索。
锁扣太小,单手想解开极其困难。
好不容易勾住扣环边缘,一只手从侧后方伸过来,握住他的手腕。
温热的气息拂过,是熟悉的声音。
“学弟,这么难受?”傅瑾砚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看来早上让你搭配的这套衣服不太舒服?”
时临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来:“......没有。”
傅瑾砚轻笑,指尖擦过时临露在毛衣领口外的一小截后颈皮肤。
时临猛地缩了缩脖子。
“项链.....”傅瑾砚转而勾了勾那根细细的银链:“不喜欢吗?为什么要摘,很好看,我觉得很衬你。”
那你他妈自己怎么不戴!
时临咬紧牙关,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他用力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不再试图去解那个锁扣。
有傅瑾砚在这,他根本不可能成功。
时临挤出几个字:“......谢谢学长。”
他不明白市面上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但以傅瑾砚的权势和恶趣味,专门定制一个来玩,简直再合理不过。
身边人的存在感很强,时临没忍住向墙边缩了缩。
下一刻夹克的衣角被两根手指捏住,往回轻轻一扯。
傅瑾砚重新握住了他的右手,手指强势地插入指缝。
另一只手则拿着手机,在时临余光能看到的角度,时不时在屏幕上轻点一下。
每一次点击,时临都能清晰地感觉到项链的震动模式发生微妙改变,或急促,或绵长。
傅瑾砚今天穿着件面料挺括的黑色长款风衣,此刻他微微调整坐姿,宽大的衣摆自然垂落,遮挡了两人在桌下交握的手,以及时临所有的不适反应。
“学长。”时临的声音更低了,带着压抑的喘息,他略用力捏了一下傅瑾砚的手指:“关了吧……我还要听课。”
“听课?”傅瑾砚轻笑,指尖在他掌心暧昧地刮了刮:“这些基础东西,你不会吗?”
“别找借口。”说话间,他拇指又一点。
“嗡——”
一股更强的震动袭来,时临应激地绷紧脊背,死死咽回喉间的气喘,大脑被这持续不断的干扰搅得一片混乱。
他的指甲深深陷进傅瑾砚的手背,留下月牙形的红痕,傅瑾砚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时临快要忍不住夺过傅瑾砚的手机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上课铃由远及近。
陈序手里攥着热牛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后门,他一眼看到傅瑾砚附在时临桌边,两人挨得很近。
他脑子嗡一声,血往头上涌,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硬生生挤开傅瑾砚,手里牛奶“咚”一声放在时临手边。
“时临,楼下没有水了,我买的牛奶,你趁热喝点。”他气喘吁吁,身体一扭,隔开傅瑾砚蹲在时临旁边。
傅瑾砚笑容淡了些,眼神落在陈序急匆匆跑上来涨红的脸上,眼中露出不耐烦。
但他没有立刻发作,缓缓整理弄皱的衣服,关了项链的遥控功能。
时临顿时放松许多,轻轻地吐出一直憋着的气,微微抬头,露出的冷淡眉眼与泛红的脸极不相符,伸手拿过那盒牛奶,或许是心理作用,指尖感受到的温热驱散了许多身上的不适。
时临:“谢谢。”
傅瑾砚:“呵。”
陈序转过脸,梗着脖子对上了傅瑾砚的视线。
刚才那一下子是热血上涌,现在直面傅瑾砚那没什么表情的脸,陈序心里打了个突,畏惧感后知后觉地冒出来。
他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闪躲,但身体却没挪开半分。
傅瑾砚坐直身体,抬眸,目光落在陈序脸上,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褪尽了:“陈同学,真是热心。”
陈序硬着头皮,声音有点发虚,但没退让,“同学之间互相关心,天经地义!倒是有些人,仗着……仗着有点钱势,就,就欺负人!”
“欺负?”傅瑾砚终于低低地笑出了声,他没再看陈序,目光越过陈序的肩膀,看向稍稍坐直了些的时临。
“时临学弟。”他唤道,声音恢复了之前那种带着虚伪温和的语调:“你觉得,我是在欺负你吗?”
陈序也立刻扭头看向时临。
时临握着温热的牛奶盒,指尖微微用力。他垂着眼睫,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抬起眼,看向陈序,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学长是在帮我。陈序,你误会了。”
“时临!”陈序不敢置信地低叫一声:“他帮什......”
时临扯了下他的衣角,阻止他继续说。
傅瑾砚脸上的笑意加深,很满意时临的懂事。
他扫过一脸震惊与不甘的陈序:“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不过……”他话锋一转:“同样的误会,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我这个人,很没耐心。”
他说完,不再看陈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风衣。
离开前,他俯身,凑近时临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了一句:“明天晚上见。项链不许摘。”
等到傅瑾砚的身影消失,班级里的讨论声更大了。
时临他们之前交流的声音不大,除了陈序激动时喊的几嗓子,课间嘈杂,其他内容都听不太清。
周安琪挠挠头,恨不得长出八个耳朵:“啥情况啊?”她看向赵淼,故意逗道:“派你去给我打听打听,嘿嘿。”
赵淼指着自己:“我吗?”
周安琪:“嗯嗯嗯。”
“傅瑾砚是不是对时临有意思啊?”旁边同学也探头:“我靠,傅瑾砚那么有钱,我都不敢想他们在一起了时临得过得多滋润。少奋斗半辈子。”
周安琪苍蝇搓手:“我就敢想。”
越来越多同学加入讨论:“要是有个傅瑾砚这样的追我,让我有车有房瘦十斤我也愿意啊。”
“你真是一点亏不吃啊。”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时临那样的。”
“6,你们还挑上了。”
陈序没理这些讨论,他转过身,蹲在时临椅子旁,仰头看着好友平静的脸,又是焦急,又是懊恼,还有深深的不解。
“时临!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他明明就是在欺负你!你看你刚才都难受成什么样了!还有这项链……”陈序说着,伸手想去碰时临脖子上的银链。
时临偏头躲开,手指摩挲着牛奶盒:“我没事。刚才谢谢你。但是以后我的事,你别再管了。”
“我怎么能不管?!”陈序急了:“我们是兄弟啊!”
“就因为是兄弟。”时临看向他:“所以,别再管了。刚才他的话你听到了。别给自己也别给家里惹麻烦。”
陈序张了张嘴,看着时临眼中的沉重与冷静,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颓然地低下头:“可是……”他知道自己冲动了。
傅瑾砚最是睚眦必报、不讲道理,他知道可能给家里惹麻烦。但让他此刻退缩,看着时临独自面对傅瑾砚,他也做不到。
“没有可是。”时临拿起那盒牛奶,插上吸管,喝了一小口。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些许暖意,压下了胸口残留的恶心感:“准备上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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