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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已灭,恨即消
兰亭别院萧家宅院中庭正堂,萧景明心如刀割地怒斥着正跪地乞求的掌上明珠萧暖意:“就凭你是我萧景明的女儿身份,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为什么非要为了樊家那个不争气的老二作贱自己?女儿,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你肚子里的这个种无论如何不能留下来。”
萧暖意心中清楚,父亲是个眼中容不下沙子的人物,但这个孩子是自己和汐朗的,把孩子留下终有一天他想开了也许也会为了孩子回到自己身边。
“爸,我求求你,让我把孩子留下来。这孩子也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就像你视我为珍宝一样,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小外孙啊。”
女儿的话语一出,萧景明长叹一声,不忍再逼迫女儿,于是开出了唯一的条件:“乖女儿,快,快快起来,”他轻拍身旁的红木罗汉椅声音略微哽咽:“乖,听爸爸说,留下孩子爸只有一个要求,他樊汐朗可以不娶你,我们不稀罕,但是孩子出身证和户口本上父亲一栏他必须要认。我们萧家的孩子不能没有名分,以后我们可以说孩子爸爸死了、失踪了就是不能说孩子没有爸爸。”
萧暖意深知这是父亲最后的底线,她该怎么办才好。
萧景明凝视着倔强的女儿,目光渐渐软化,终究抵不过血脉的牵连。他缓缓起身,转身走回书房不再给暖暖施压,只留下一句低沉话语在风中飘散:“暖意,爸爸希望你好字为之。”夜风穿堂,吹不散中堂里凝结的悲凉。萧暖意从地上缓缓站起,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内心百味杂陈。她低头抚上小腹,泪水无声滑落。
忽然手机铃声划破寂静,屏幕上闪烁着“汐朗妈妈”,电话接通,完全听不出樊母声音里的情绪:“萧暖意,我们见一面吧,在樊家。”
“好的,阿姨,我马上过去。”夜色沉沉,萧暖意心中忐忑,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走出兰亭别院,她踏上通往樊家的路。
樊家灯火昏黄,映照着庭院萧暖意站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才按下门铃。门开刹那,樊母面容憔悴,但依就保持着昔日的端庄与冷峻,目光在暖意身上停留片刻后便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的沙发上。
林晚坐下后,樊母缓缓开口:“林晚的孩子没有保住,子宫内膜损伤,今后很难怀孕了。”
此刻的萧暖意本该享受胜利的喜悦,如今却只觉胸口一阵窒息。她望着樊母黯淡的眼神,忽然明白这场约见并非兴师问罪,而是为萧暖意和樊汐朗的未来做出了选择:“暖意,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樊家的,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嫁给阿朗,也清楚萧家不会让这个没有名分的孩子出生,除非阿朗愿意娶你。”
樊母的言语让萧暖意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是的,阿姨,我是真的太爱汐朗了,我也希望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
樊母理了理腿上的毛毯,目光沉静如水:“如果想要阿朗接受这个孩子,并给你名分,有个人可以帮你。“阿朗是他的儿子,樊母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心结:“如今这世上阿朗只听她的话。”
“她”是谁,樊母没有说出口,但萧暖意却瞬间明白了——那个“她”必然是已刻入汐朗心间的呈祎祎。
萧暖意心中虽有万般不甘,却不得不承认,呈祎祎是唯一能叩开樊汐朗心门的人:“阿姨,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去找她。”
金色晨光微露,阳光穿入窗纱,尘埃轻舞,呈祎祎一如往昔地拿起笔记本电脑准备出门上班,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未知号码”。她边走拎着电脑包边接听:“祎祎,我是暖意。”
“实在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谁?我对您的名字不太有印象了。”说话间,呈祎祎努力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声音的主人,脚步微微一顿。
萧暖意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语气平静却带着无法忽视的重量:“是我。萧暖意。7年前樊汐朗跟你求婚,那天在电影院里是我帮的忙,你再想想。”
呈祎祎手握机身微颤,心中再次被利刃剜出了一块血肉,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她沉静片刻,声音刻意保持平稳:“萧暖意,多年不见,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跟你见一面,”萧暖意的声音透着一丝恳切,“关于汐朗,你先别挂电话,听完再决定也不迟。”
呈祎祎站在晨风里,不知该如何回应,心中的思念与现实的冰冷交织成一道无形的锁链,缠绕着她的呼吸。她闭了闭眼,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让我想想。”
“下午三点,我在老教堂的咖啡厅等你,真的希望你能过来。”萧暖意的声音不段在呈祎祎脑中回响,她的心跳如擂,她好想知道樊汐朗现在过得好不好,自己的离开是不是也伤了他。
祎祎更清楚自己如今已有了自己的婚姻,再有任何牵连都是对枕边人的背叛。
然而,呈祎祎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他是否安好,从萧暖意口中知道就好,不会相见。她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声音轻得几乎被风揉碎:“暖意,下午三点我去老教堂的咖啡馆见你。”
阳光斜照进教堂咖啡馆的彩绘玻璃,映出斑驳光影。中学时期每年的圣诞节,樊汐朗总会带上呈祎祎来凑热闹,听圣诞歌,并在修女们伸出长长的竹竿分发饼干时偷藏几块,再偷偷塞进她掌心。那时的欢笑如今深埋进心底,成为了不敢碰触的禁区。
呈祎祎推开木门,风铃轻响,萧暖意已坐在角落,桌面放着一壶蓝山咖啡,香气氤氲。她看向呈祎祎,目光带着复杂的审视,这个女人是怎么把汐朗的心门锁十年甚至更久的。而呈祎祎心中充满了局促,好似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揪住她的心脏,跳跃得愈发紊乱。
萧暖意让服务员送上一套杯具,缓缓将咖啡倒入杯中,启齿道出了林晚和樊汐朗之间的恩怨纠葛。
随着萧暖意的讲述,呈祎祎怒气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紧握双拳:“樊汐朗这是疯了吗?他怎么可以把自己孩子的生命化为刀刃复仇,他是想要断子绝孙吗?”
萧暖意抬眼望呈祎祎,原来,她还是当年那个圣母心泛滥地蠢女人,哪怕林晚曾经新手将呈祎祎推向深渊也还是会痛斥樊汐朗为她复仇的偏执。
萧暖意心生一丝希望,她找呈祎祎是找对了,只要呈祎祎开口让樊汐朗承认自己腹中的孩子,他不会拒绝:“呈祎祎,今天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请你帮帮我。”
萧暖意从包里取出一张B超单推向呈祎祎面前,指尖轻点着影像中微微隆起的轮廓:“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再等了,我爸坚决要求汐朗自愿在孩子出生证明的父亲栏签字,否则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呈祎祎盯着那张B超单,这是樊汐朗的第五个孩子,他怎么可以,这个男人是要把自己坠入地狱的深渊里千次万次才甘心吗?
可是,当年祎祎没有留下一句话便消失在樊汐朗生命里,他应该是恨她的吧:“萧暖意,我帮不了你的,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去干涉他的任何决定,樊汐朗大概已经恨死我了。”
“不,呈祎祎,你低估了你在汐朗心中的分量。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答应。他从未放下过你,这些年所有偏执的恨,都是在为你报仇。”萧暖意脸上挂着一缕苦涩的笑,她不想接受却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人在汐朗心中的重要地位:“呈祎祎,帮帮我,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如今能帮得了这个孩子的,只有你了。”
这孩子只有自己能救下来,萧暖意的话在呈祎祎心理炸裂开来,可呈祎祎真是不能再承受樊汐朗在她心中埋下的情愫之痛。
呈祎祎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她闭上双眼,静默了良久,直至夕阳烧红了天边终于有了决断:“萧暖意,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你们都已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去做决定,我相信只要你足够坚定,一定能保住这个孩子的。而我跟樊汐朗早已是陌路,你们的纠葛不该再由我来解开。”
“为什么?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一朝斩断,是恨他吗?所以不愿帮他留下这个孩子,要让樊汐朗将来深陷悔恨之中。”萧暖意不甘心地低声怒斥。
呈祎祎面无波澜地缓缓张口:“既然不爱了,就不会再有恨了。”
语毕,她起身离开,踏着夕阳洒下的余晖,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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