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你做梦!
秦滢儿小步跟在沈文鲤后面,盯着沈文鲤的侧脸止不住的发愣,沈文鲤恰巧回头见状眼带笑意打趣:
“这么仔细盯着我瞧作甚?这天底下女子不都是一个模样?”
却见秦滢儿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下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小声挤出几句:
“姑娘与她们不同的。”
沈文鲤听了只当是秦滢儿的玩笑话,也没怎么上心,朝远方望了一眼脚步停了下来。
“姑娘怎么了?”
“你先进去里屋等我,我突然想起怎能空着手前去呢,买点礼品就回。”
秦滢儿呆呆的点了点头,听话的进了王府内院,因其王伊萧特赦,门口并无守卫。
沈文鲤在黑心商贩处另买了黑布,刚好遮盖住脸颊,像是寻常人家举办葬礼时用的。
只悠悠漏出一双眼睛,朝着周围小巷望了两眼,从王府后门走入,原本的花园处摆放着矮桌。
宾客们坐于席上,嘴角带着笑眼底却尽是凉薄,时不时举着手中的酒杯将那酒液一口闷了下去。
个个脸颊前都挂着一块耷拉下来的白纱,看不清面容只听那笑声震天响,像是当场要将这屋顶捅破。
整个宴席的正中心是个巨大的火堆,上方用麻绳绑着一个妙龄少女,火焰或大或小眼看就要烧到其脚底。
少女身上被换成了一席嫁衣,红的刺眼,红的滴血,那嫁衣颜色混合着暗沉的紫黑,活像是扔进血池里泡了几日捞出来的。
头顶轻盈垂落到脚边的白纱,巧妙到整个人遮盖住,整场宴席跪在那些达官贵人脚边伺候的侍女瞧着也不过十二三岁。
一双手抖的好似城外展翅的蝴蝶,倒酒的动作小心而轻缓,而不少客人的正房就坐在一旁,用着近乎敌视的态度瞪着这些可怜女孩。
好似这些仆从下一秒就会变成丈夫房里的小妾,生下几个大胖小子,母凭子贵。
沈文鲤觉得新奇,只道同样是女子,本就是男子无德无能,不怎能连这点令人耻笑的安全感也拿不出手。
清风拂过沈文鲤的视线重新落在正中心人身上,虚晃的视线对焦,嘴角的笑容彻底僵硬。
一席嫁衣,胭脂水粉被绑在那里的人不是杜江菱还能是谁?
那铅粉打的太厚,胭脂打的太薄,整体有边缘脱落粉块掉落脚下的火堆中,使火堆燃的更旺了。
沈文鲤一双瞳孔在黑暗中瞪的明亮,暗自咬着后槽牙满是对杜江菱的恨铁不成钢。
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
傻丫头!
抬头瞧了一眼,身子轻盈的跳到房梁之上,只听那熙熙攘攘的吵闹声骤然降低,从漫天白纱中走出一油光满面的男人。
老鼠似的咯咯笑着,大肚腩晃晃悠悠活像被炸黑的糖饼,弓着腰腹侧身让开路,叮铃铃…
迎面走来的队伍两名侍女开道,手上金玲晃动,其后方一座红轿印现,而后提着篮子往空中撒着白花花的纸钱。
柔软手腕从中掀开纱帘,吴幕晴一身新郎装扮,头戴官帽,手上拿着雕刻着鲜花的团扇。
一双狐狸眼愉悦的眯起,踩着女子穿的高跷,由侍女扶着站在五花大绑的杜江菱身旁。
两人好似新婚“夫妻”,一红一白,吴幕晴身上的新郎服偏生是纯白色,只是花朵戴的过多,像只开屏的孔雀。
沈文鲤瞳孔微微眯起,半晌之后竟是径直气笑了,抬起手腕笑眯眯的弓箭径直对准了吴幕晴。
没有丝毫犹豫,手指放下那箭如破玄之竹,沈文鲤眼底的杀意犹如实质,再不见任何尊重。
唰的一声,沈文鲤的箭只被另一箭从中破开,箭尾炸花似的炸成几瓣,凄厉的落在地上。
沈文鲤隐藏在暗处的瞳孔眯着,抬眼望向更远的方向,只见一人影站着更高处的竹林之上。
衣角轻晃,只有一枚鲜亮的绿色扳指在阳光下反着细光,纤细手指动了动,在沈文鲤看来无异于挑衅。
轻抬手臂,看着箭端刺入那人肩膀,慢悠悠从房梁上站起,看着人影消失不屑的嗤笑两声。
哪来的小鬼头,若是往日沈文鲤必追上去问个清楚,但今日沈文鲤晃动着手中的短刀,脑海中不禁想起太婆的教诲。
“一刀致命,绝不留命。”
将手上麻绳晃在房檐,沈文鲤弯腰起跳,在侍女的惊呼声,抓着那麻绳一刀刺在吴幕晴后背。
刺入之深,抽出时废了些力气,吴幕晴半跪在地捂着快被捅穿的胸口,缓缓抬头却依然直勾勾盯着杜江菱沉睡的脸。
动作干脆利落的划断麻绳,杜江菱软乎乎的身子正好落在沈文鲤怀中,沈文鲤单手抱着杜江菱,确保不会滑下去。
沈文鲤起身正准备带走杜江菱时,一把长剑正指咽喉,吴幕晴站立着身子一双瞳孔危险的眯起。
“请问这位少侠,你要带着我的新婚妻子到哪里去?”
若不是出声会暴露,沈文鲤当真要怒骂吴幕晴不做人,下槽牙死死咬着下嘴唇。
先前的“老鼠精”弓着个脊背走上前,咯咯的笑着面色却透着不悦,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威胁:
“今日良辰美景,少侠何故要将我们的“野味”带走呢?来人啊,还不上刀子上来。”
从小道中身穿明黄色上衣的侍女走出,一抹腰上晃稀疏挂着链子,双手恭敬的举着木板。
那木板之上赫然就是烧红的铁刀,那人自己拿着都小心翼翼,却一个劲的往沈文鲤这边贴。
嘴角笑容不掉:
“少侠好歹给点薄面,我乃沈家其下掌柜,若是说这人脉也是有点的,少侠还是掂量着点好。”
手里用湿透的布匹包着刀柄,一步步朝着沈文鲤靠近,眼看就要贴到杜江菱的手臂上。
沈文鲤冷冷笑了几声,在震天的惨叫声中,一脚径直给人踹飞出去,嵌在墙上动弹不得。
那人哎呦的直叫唤,颤抖的手指不断指着沈文鲤的方向:
“你你你你!不知好歹!你可知我是谁!”
“睁大你的狗眼好生看看姑奶奶我是谁!”
沈文鲤一把扯下脸上黑布,浑身气息太冷,眼中不带半点怜悯。
“怎么的?还不上来给姑奶奶倒酒吗?下货就是下货。”
那人晃着脑袋在看清沈文鲤那张脸的时候身子一僵,再怎么没见过本人跟沈倾歌如出一辙的气质,好似看到了早年的沈倾歌,从墙上摔落下来瞬间跪倒在地。
颤抖的用脑袋不断撞着地板: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
“你一条贱命值得了几个钱?连同外敌,欺上瞒下,我可不知我沈家掌柜何时如此能耐了!”
吴幕晴那把长剑还横在沈文鲤脖颈,危险的眯着眼睛,先前的伤口正在以一种飞速的速度复活。
“沈小姐这是?”
沈文鲤转过了脑袋,手心径直贴在剑边,滴答滴答有血落下来,顺着沈文鲤弯曲的手臂弧度落进衣袖。
沈文鲤脸色不变,眼底情绪好似结冰,抓着其剑尖带动着剑身径直给甩飞出去。
手心破了3cm厚的大口子另一只手牢牢护着昏迷的杜江菱,冷笑着轻张嘴唇:
“不朝我这外姑有点表示吗?周公?”
吴幕晴微眯着眼睛,心底冒着火来,带着被强行打扰的不悦。
“既是我府中的丫鬟,卖身契没解,就还是我府中的人,周公唤我一声外姑有何不可?”
“我可从未得知我的贴身丫鬟要嫁与周公!聘礼一概全无,周公只当是娶小妾吗?拿点银子就能撬走!”
吴幕晴捂着胸口,其深处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抿着嘴唇很是不悦。
“沈姑娘莫要欺人太甚,我娶自己的妻子与姑娘何干?”
沈文鲤没说话,噗嗤一声竟是笑出声来:
“你的妻子?”
“好啊,上来给姑奶奶贺喜吧!”
沈文鲤好似感受不到痛,怀中抱着昏睡的杜江菱,电光火石之间与吴幕晴缠斗起来。
一只手不能用也完全不落下下风,一刀将吴幕晴半边手心刻进木质地板,那短刀径直穿透柔软手心。
沈文鲤单膝跪地,被气的已经没了神智,那刀只要再偏一点,就能当场废掉吴幕晴的手筋。
什么两国,什么立场,都是放屁的鬼话!
沈文鲤此刻只恨不得当场杀了眼前人,真当她见识短浅认不出来了,若今日自己不在杜江菱早就成了吴幕晴亡下妻!
麻绳,火堆,烧红的铁刀,这分明是娶冥婚的流程!
将活人的皮肤用烧红的铁刀一片片挖下来,像古埃及那般一点点取出还在跳动的心脏,将两颗跳动的心脏同时放入两人手心。
在心脏尚有余温,跳动的瞬间盖上棺材盖子,失传许久的禁术,这人分明是想拉着杜江菱一起死!
沈文鲤气的眼前发黑,恶狠狠的压着吴幕晴的上半身,蛇一般的说道:
“周公自己是个怪物就足够了。”
先前沈文鲤在吴幕晴身上刺的那一刀如今望去,连一点血滴都找不到,沈文鲤不在乎那些,吴幕晴再如何也跟自己毫无关系。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动了都江菱的主意,吴幕晴身上血液快速流失,盯着沈文鲤的脸突然大笑出声。
凄凉的笑声在王府的天空回荡,被沈文鲤这般压着还有空放狠话:
“吴某倒很乐意与姑娘作对,只是这赌注姑娘心知肚明。”
“你做梦!”
沈文鲤站起身来,一脚踢在吴幕晴下半身,语气格外狠厉:
“如果你的赌注只是可怜的年轻姑娘的话,那我这辈子都不会与你赌!”
有小雨落下,吴幕晴呆呆的看着沈文鲤抱走杜江菱的身影,泄气般的倒了下去。
这般豪言壮志自己竟然听了第二遍,清脆的回声还回荡在耳旁,吴幕晴不由的想到那命途多舛的丫头。
那时也是这般恶狠狠的与自己吵架,没想到她的女儿居然丝毫不差。
吴幕晴狼狈的大笑出声,凄厉的笑声回荡在上空,同样的过程结局又是否会不同呢?
带着一股毁灭的期待,吴幕晴全然不顾身上的狼狈,黑夜之中那双眸子更加明亮。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