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

作者:三日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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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融合


      “你这地图确定是最新的吗?为什么这是墙,路呢?”薛灼盯着面前的地图,眉毛紧锁着。

      耳麦里穿出女人的嗤笑声:“我能拿假的骗你?”

      薛灼压低声音,冷笑回道:“说不准你就想靠那些大人搞了我。”

      和脑花近距离接触后,竟然发现她和自己意外地合拍,即使她有时莫名其妙地发疯,但都在薛灼可接受范围内。

      或许这就是自己和自己的同性相吸吧,尽管“脑花”是原住民“薛灼”版本的自己。

      薛灼又研究了会地图,猫着身子在天穹之眼大厦内部穿梭着,有了脑花的远程帮助,让她的任务轻松了不少。

      薛灼的身形隐藏在黑暗中,这段时间她也靠着“脑花”恶补了不少知识。

      关于祂的、关于她们的、关于它们的。

      01和脑花就像是两个设置好的NPC,她是被操控的玩家,有问必答,虽然这种感觉极其怪异,但起码对薛灼没有太大坏处。

      当然,这只是他们美好的假面,隐秘在下的真容可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薛灼一路来到顶楼,这高楼就是不一样,站在窗边,将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汽艇与悬浮艇在半空中涌流,巨大的3D影屏播放着营销广告,薛灼很少以这样的视角看东西,不由被晃了下神。

      “喜欢?”

      很不适宜的声音响起,薛灼抿着嘴:“这是金钱的象征,你懂什么?”

      “你不也挺有钱的,还羡慕别人。”

      薛灼小声叹了口气,离开了窗边。“脑花”说的也不错,刚穿越来时原主就挺有钱的,可以称得上这个世界的小康家庭,后来她自己接单掠夺,也拿了不少钱。

      但是这不一样。

      “人家光明正大赚钱,我偷偷摸摸赚钱,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薛灼小幅度翻了个白眼。

      耳麦里没有声音,良久后才传出两道轻轻的“哼哼”声,像是轻微的电流贯穿全身,薛灼步子顿了一下,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情绪。

      只有一个头感情还这么丰富。薛灼内心腹诽。

      此次前往天穹之眼,除了找到信标的秘密外,薛灼还有个目的。

      在合作刚达成之时,薛灼提出消灭人工智能的要求,脑花轻蔑地看着她:“你有办法?”

      说的是事实,薛灼被轻视并不生气:“我就是没办法才找你的。”

      脑花犯了会儿失心疯才恢复正经。要不是单打独斗太难活,薛灼真不想和她合作。

      有病的脑花太有病,送进医院都得打几针镇静剂。正常的脑花太正常,慢条斯理地分享着自己的线索。

      天穹之眼的光标有问题,这是除了薛灼外近三代“薛灼”们达成的共识,但她们都没发现这是什么问题。

      但脑花要说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她的发现。

      在她还有身体的时候,曾经也几番想干掉人工智能。雪灼把总控系统藏的太深,或许是为了保存她们的意识,却把后来的“她们”给害惨了。

      “总控系统有可能在天穹之眼。”

      这是当初“脑花”的猜测,还没等她付出实践去调查,她的身体就没有了,涉及到敏感内容也不放心交给别人。好巧不巧,薛灼来了。

      至少在这个目标上,她们是一致的。

      薛灼把每一层都细细搜寻过,劳动了一周,只剩顶楼没有检查。

      她用精神力感知着门后的房间,没有一丝收获。

      薛灼质疑道:“你猜测的真吗?”

      “都说了只是猜测。”

      脑花没好气道,即使话说如此,她仍不觉得自己的猜测有误。这是一种直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告诉她就在这里、就是这里。

      薛灼有着和她相同的感受。

      第一次看见天穹之眼时只觉得震撼,那束明黄色消失在云间,熟悉感仿佛告知着她们早已遇见。

      薛灼一直找不到机会来寻求答案,又怀疑这是否是处心积虑设置的陷阱。

      如果是雪灼,那么所有的疑虑都迎刃而解了。

      她将意识储存在1.0.01中,保存本我,而这个保存着前四代穿越者的黑匣,只会在总控室中。

      薛灼甚至不曾怀疑过01现在的状态就是吸收了雪灼等人的模样,因为她的无法感知它身上独特的吸引力。

      两个人明明心中都相信着这个事实,却没让对方看出半分来。

      薛灼沉默着继续搜寻,抱怨着这层的结构布局,忙忙碌碌结果毫无所获。

      她发出细微的吸气声,一手支在墙上,思虑半晌。如果她是雪灼,会在哪里设置一个数据控制中心……

      如果她是雪灼……

      薛灼的重瞳微不可查地移动起来,她直起腰身,望向深渊般的长廊,语调幽幽:“有没有可能,我们的搜寻方向错误了。”

      “哦?哦……哈哈哈哈哈,那你认为呢?”

      脚步声在走廊回响,大理石地板上反射着月的冷光晃进了眼中,视网膜前出现红黄变幻的光点。

      动作顿住,薛灼的目光穿过窗外,月亮像只眼睛挂在天上,注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薛灼笑了一声:“这么藏吗?真难找啊……”

      手中幻化出一把超强光手电筒,按键一推,整个走廊刹如白昼,薛灼“啊呀”叫道:“太亮了好像不行,你能看出来吗?”

      “呵呵,我看出来了,就这样照着吧,听我的。”

      薛灼在脑花的指挥下停在了一扇门前。它和其他门没有任何区别,她低下头,伸出脚踩在左侧墙线边缘切割的磨砂大理石上。

      细小的移动声音响起,在门的一侧开辟了道新门。

      怪不得刚开始用精神力探索的时候没有注意,完全就容易当做是一个房间。

      掠夺来的能力也有个高低贵贱之分,不常用的「精神力」就是没有用了很久的「具象化」顺手,连探测这点小事也干不好。

      听到脑花发出类似嘲讽和感叹的声音,薛灼不吭气,专心走入那条新通道。

      这里不符合她对于科幻电影的所有想象,看见那个开阔房间,薛灼反而升出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太朴素、太简单,完全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茶几上放着几根长短不一的蜡烛,还没小腿高的凳子零散在桌旁旁边,一…二…三…四。

      不过不是大脑融合了吗?为什么要放这么多凳子。

      雪灼不会还有其他朋友吧!薛灼吓了一跳,但总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普通人和她这种疯得很表面的人很难做朋友,最起码以自己来说,薛灼不会。

      薛灼垂在腿侧的手指敲了两下,然后抬脚把椅子踢翻了。

      “你有病吗?”

      薛灼拐了个弯走进更里面的房间,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雪灼是稍微正常一点的精神病还是完全放飞自我的精神病?”

      “不清楚,你想问外面为什么只有四个凳子吗?难道就不能是仪式感吗……”充满无语的声音灌入耳内。

      薛灼突然释然了,她竟然想理解一个神经病的想法。

      理解了她不成神经病了吗。

      时而宽时而窄的通道让人摸不着方向,薛灼再一次被赖水泥墙蹭到,强压着气深呼吸,修的什么密室这么难走。

      前方终于传来光亮,薛灼步伐加快,进入一个约五平米的空间,中间只有一个正方体向外发射着光束。

      脑花很快给出方位,她们现在的确在天穹之眼的光标正下面,光标按理说上面不能有实体挡住,不然无法穿透到外面。

      况且这个信标所射出的不是金光,而是蓝光。这不是大众所能看见的,应该不会影响到外部。

      正方体内部的数据重叠在一起,中间蓝得发黑,连白金光芒都无法穿透,扩散到水晶玻璃边缘才显出它本身的色彩。

      薛灼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它,一声刺耳的尖叫喊停了她:“别动!”

      癫狂的笑声在耳边环绕着,薛灼突然用手掌根部按住眼睛,喉中咽不下的呻吟溢出。

      电流声取代了笑声,“滋滋”响个不停。

      “你终于来了。”

      薛灼尚存的意识恍惚一瞬。

      薛灼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撑住身体:“一直在等我们吗?”

      陌生又熟悉口吻带着欣喜与轻松:“当然!你们可终于来了啊,还好我有一颗强劲的‘大脑’,不然我都快忘记过去多久了。”

      薛灼想要张口回答,但眼睛实在太痛了,上下牙碰撞一下又立马分开,震波沿骨贯入右眼。

      经历过太多折磨,还以为自己没有了疼痛阀值,结果每一次都在挑战她的极限,像是戏弄一般。

      不过这种疼痛还是比不了祭祀夜那晚,薛灼很快冷静下来,她紧了紧耳麦,听见那边传来的声音:“雪灼啊……”

      “两个人吗?那还是都出来吧。”

      另一个人没法来的现场,薛灼也懒得告诉她们。

      薛灼幻视四周,没有摄像头,没有录音机,灰黑的水泥墙平整干净。

      她向前挪动着,屈指敲敲水晶玻璃,问道:“你在这里吗?”

      “要不然呢?”

      那道声音没变,但是语气变了,薛灼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另外几个人之一。

      “可算是等到人了,不容易啊,也不知道外面发展成啥样了。”

      又是一种不同的感觉。

      往外凸显的眼睛疼得薛灼半个身子都麻木了,感受到的疼痛也变少了,她凑近在水晶,打量着它的内里,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白色的东西。

      自脑花感叹一句后,耳麦里再也没了她的声响。

      薛灼又敲敲水晶玻璃:“01的总控室在哪里,你们谁知道。”

      “没有总控室,只有一个密码和一个U盘。”这次回答的应该是雪灼本人。

      “什么?”薛灼下意识回答,很快又后悔了。自己一个人逗她们四个,也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吃呀!薛灼在心里叹气。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声音顿了下,才接着道:
      “举头望明月……”

      什么?

      薛灼愣在原地,一瞬间的震惊与惶恐让她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她坐在腿上,感觉不到身体压迫的酸麻与痛,只有细细的汗滴不断从后背浮出,呼吸不自觉沉重起来。

      密闭的空间陷入寂静,除了忽闪的亮光别无其他,薛灼的吞咽声格外清晰,一向平稳的声线也忍不住发颤发哑:“低头……思故乡。”

      “只是《静夜思》而已,忘了吗?想这么久。”
      “哪里忘了,这是吓到了好吗。”
      “还不知道呢她好像。”
      “不知道就走到这个地步了,我去那‘我’还是挺厉害的,哎你是第几代?”

      薛灼没有回答,在此之前她一直都认为“薛灼”们是原住民“薛灼”,她只是一个不小心穿越到原住民“薛灼”身上的异乡人。所背负的也都是原住民的一切。

      赛博时代没有流传下来的诗词,这是她很早以前就已经确定的答案,可如今却有一个声音说出了故乡脍炙人口的诗句。

      搭在腿上的手抖得厉害,薛灼满脑子都是“薛灼”和“薛灼”。

      从一开始她就是穿越者,原住民或许从来就不存在。“薛灼”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连失踪都无人在意。

      所谓的原住民,不过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个等待着她“重生”的容器。

      她以为她们互相间的吸引不过是双胞胎的感应,是DNA在隐隐作祟,是科学的作弄,但是她错了,灵魂的呼唤才是她们亲近的根源。

      她们是一颗真正的鸡蛋,是生而一体的蛋清和蛋黄,是混合后不分你我的蛋液。“薛灼”不是她的名字,是她们所有人的名字。

      雪灼,薛灼。

      不过都是在“薛灼”之上的伪装罢了。

      灵魂的不同面让她们成为独立的个体,而意识体上相似的烙印证明她们是一个整体。抗拒的是自己,接受的也是自己,薛灼已经无法分辨对于这种亲近是趋于本能,还是灼日母神的玩笑。

      “好了,别震惊了现在,该走了,仅存的意识体快消失了,哦对记得带着我们一起走,打碎玻璃带着脑子走。”

      薛灼被她的提醒拽回神,吸了吸鼻子道:“意识都死了还带走干嘛?”

      “是意识体,意识在脑子里呢。植物人,懂吗?”
      “好像调理好了,哎呦没办法,心理素质还是很强大的呀。”

      薛灼眼睛无神,一拳打在水晶玻璃上,鲜血滴落,染红了绷带。

      薛灼带着黑匣子,悄悄离开黑暗的密室。

      耳麦依旧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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