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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因为怕这两头牛给冻着了,所以当时在县城的时候,就给牛背上包了不少的保暖稻草盖了一层油布,因为刘家不住人,所以水缸里没存水,还得回去打了不少水,放灶台边温热了喂给牛喝的。
当时为了感谢那办事的吏员行了方便,王狗儿还忍痛家里原来本来要给李族长的三包烟丝送了出去,其中一份给牛倌,此刻正妥帖塞在他们随身的布袋里。
那两头牛只能先在李家庄养着,没法带去城里,主要是城里那边不方便,没地方给牛住,毕竟四人现在还窝在船屋里度日,也没什么用得着牛的地方,不用拉货拉人,没地给耕种,在李家庄能干的活反而多些,只能托付给刘姥姥和刘氏照管了。
板儿就新奇几日,日日坐牛背上和村里的小伙伴炫耀自己不一样的牛,说这牛就是牛魔王变的,过了些日子,板儿干其他猫狗嫌的事了,不在关注两头牛了。
青儿倒是日日小手给牛抓两把青草吃,掉下的青草被长大许多的大鹅低头啄走,每日例行公事的和院子里的小动物们培养完感情后,就去找厢房的汤举人培养感情了,好似每日的功课的。
现在送餐也从板儿变成了青儿,因为到了吃饭的点,板儿都常常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这项重任就移交给了青儿,所以现在在青儿眼里,汤举人也是和家里的小动物一样,是需要自己每日投喂的。
王狗儿现在压力巨大,负担很重,家中本就拮据,因为买牛本就不在原定计划内,何况还是买了两头牛,所以债务也增加了,额外的花销也增加了,因为养了牛,冬天需要准备额外的草料了,万一牛病了还得找兽医看病,一不小心要是死了,就亏大发了。
家里的牲口棚虽然是现成就能用的,省了不少钱,但是现在银钱只有往外出,没往里进的营生,这井也不知道要打到何时,最后会不会超支,怕到时候银钱实在腾挪不开。
后面马上要过节了,村里人的婚丧嫁娶,这一年内还需要准备很多人情往来的礼品红包,王狗儿是抓耳挠腮的烦躁。
这两牛等天稍微暖和些后,倒是可以用来干活,租出去,现在衙门压低了租牛,雇牛的价格,也租不了几个钱,难啊,不过没这个政策,自家也买不到这牛。
从长远来看,还是打井能成,还是打井更靠谱些,可通过卖水逐步收回挖井的成本,但当下除了打井所需的人工费用不用支付,那南英他们三个是因为外乡人,在北方不方便找活计干,若是没人介绍和担保,苦工都很难寻,工钱会被压的很低,而且他们还是蜀庆来的,在城里,南边多是江南和江西的为主,蜀庆来的并不多。
之前他们几人是准备留在王狗儿村里当长工的,他们连佃农都做不了,因为南方和北方种的东西都不同,他们种不来,在老家种的是水稻,这边种的全是麦子,长安城边上,如王狗儿家这边村子都是种菜蔬的,给城里供的,南英三个人甚至好多都没见过这些菜蔬品种了,所以为了生计,南英几个是愿意给王狗儿干活的,更何况王狗儿也算救了他们几人一命,没让他们在路边冻馁而死。
王狗儿和张纲又回到了船屋,正值午时,南英叔侄两吃完午饭,在船屋内睡午觉,船屋内的矮桌上放了不少的图纸,散碎的用石头压着,王狗儿进舱,翻看了下图纸,一边的南廷玉在王狗儿上船晃动的时候就醒了。
南廷玉下雨不干活就喜欢画图纸,有时候也会画些看到的景色,主要是一些建筑,图纸里面就有他画的不少的蜀庆的建筑或者农具,和北方有些不同,王狗儿见了图纸,有时候会好奇,便问南廷玉画的是什么,或者问为何这样造,真的里面住人吗,在或者为何要住这样的房子里。
最上面的纸上画着精妙的竹制机巧,长长的吊臂探入井中,辘轳连着踏轮,一个妇人和一个孩童踩动踏轮,这是用龙骨水车从河道中汲水。
下面一张是几个细杆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王狗儿同往常一样,问南廷玉这个画的东西是干什么的,南廷玉答:“这个是我们那里的天车,盐井的天车,有通天高,大概有三十多丈(113米=33.9丈,达德井天车,复刻模型高度达113.4米,现藏于自贡源远井盐藏品馆),从盐井里打盐卤省力。”
王狗儿瞠目结舌:“真有那么高?!三十多丈?!”
南英醒后在一旁听了,笑道:“对,真有那么高,我们那盐井的水车也特别的高大,比雍王府在康定河建的那个磨坊的水车都大好多。”
南英和王狗儿开始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已经挖到六丈深了,井壁没加固之前,没法再打下去了,这边里水潭太近,后面天气转热还会下雨,再继续直接开挖有塌方的风险,里面的积水也不少,靠近水源虽然水量多,但也太过容易渗水,我们得再往潭边打些木桩填土筑堤。挖的越深,危险也越大,这两天我和阿玉两人挖的已经出水了,这几日已经不用再找水帮买水了。”
王狗儿急切道:“叔,那你说,加固井壁需要什么材料,我去筹。”
南英拍拍王狗儿的肩膀,示意让他别着急,慢慢听他说:“现在当务之急是你先去买两个开口大的水缸,然后再买两套一大一小的两个粗制大陶罐,能放进水缸里的那种,这些便够了。”
王狗儿心中一喜,眼睛大亮,看着南英道:“这些陶陶罐罐的是做什么,存水吗,难不成现在井里的水能用了吗?可以卖了?!”
南英摇摇头,王狗儿一瞧瞬间人就焉了,南英道:“随我来,我们去看看现在井里打上来的水如何了。”
王狗儿跟在南英身后,南廷玉没动,继续待在船屋内,写写画画。
王狗儿把水桶抛下去,提了一些水上来,一看里面的水还是污浊的泥水,先是抱着水桶闻了一下,那是苦水井常见的气味,不信邪的尝了一口吐掉,还是苦咸味,好嘛,彻底死心了。
南英看他人就那么垮了,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你别这井水现在又是混浊不堪,不是苦咸不已,这两天就有三波水帮的人过来探过底了,看我们这儿挖出来的水还是苦井水才离开的。
这井水的确不能贸然饮用,否则腹疾丛生,到时候苦不堪言,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但我有法子让这水至少变成二性子水,比甜水井的水肯定是比不上的,但是至少能喝,就是麻烦许多,而且以后也一直需要花钱买材料。
但若是你决定一直往下打下去,应该是能出好水的,但是这个井壁的费用会高上许多,特别是我问过烧瓦的那个窑厂的老把式了,那井砖结构曲度太复杂,他们的要价非常高,而这样的特殊曲砖最少需要两千块。单纯砖就得需要至少二十两。还有一些其他的材料开支,若是不在挖下去了,砖是能用现成的砖料替代的,可以省不少成本。
说到底,这是我的错,我错估了南北方的差异。我们那儿城里住的人也多,但是下雨也多,打的水井没北地这样的,到处都是苦水井。”
王狗儿咂舌这些砖居然那么贵,主要是南方和北方的河道不同,南方水乡把房屋建在河边,但是也会同时加固河道,但是北方降雨量少,平时好多河道甚至是裸露的水都没有,甚至有些无地的农人会在干涸的河道内种粮食和蔬菜等,因为河道内的淤泥也是非常肥沃的。
所以王狗儿的这块隙地离水源实在是太近了,有太高的风险塌方甚至管涌,即使加固三层木桩筑堤,南英都感觉不牢靠,为了防止水流冲走筑堤里面填充的沙土淤泥,他们还种了不少根系发达的植物在筑堤处,为了夏天驱蚊,南英选了薄荷,现在已经长了不少了。
现在王狗儿习惯了南英他们的口音后,虽然还是听得磕磕绊绊的,但是讲慢一些,已经能大致理解的。
南英和王狗儿并肩走回船屋内,南英伸手对侄子南廷玉说道:“阿玉,把让你写的清单拿来。”
南廷玉坐在桌前,从桌上压着的一叠图纸底下从中翻出了一张满是字的纸张,想来是写了好些日子了,南廷玉起身把那清单递给叔父南英。
南英接过纸,纸张很粗糙,写的字却是方方正正的,和当初南廷玉在雪里用树枝比划一样,南英对着清单上每列物品,都一样一样的嘱咐王狗儿,然后把纸塞给王狗儿,让他按照清单上的东西都弄来。
“买两口,口特别大的水缸,在卖地方看看有没有陶罐,这陶罐只要不裂开,陶罐口缺口的也没事,越粗制越好,往便宜里买,多买几个没事,装水用的,并不是储水之用。
木炭,不是让你去买木炭,你去找木炭厂或者是卖木炭的地方,要木碳粉,就是他们木炭掉出来的那些粉,碎渣,越碎越好。木炭质量不拘,就买最便宜的就成。
棉絮你要是嫌贵,可以找找看有没有香蒲,香蒲一般都在水边才有的,但是这周边我走了一圈都没见到过。
还有马牙砂,这个东西其实是石头,石块状,你问城里的药铺,药铺应该有卖这东西的。得要个十来斤至少,这玩意儿不嫌多的,你要是瞧见药铺有多的,多买点备着。
再有就是松针了,我听人说,长安城的城外有座?万松岭?,种了不少的油松树,你多取些松针来。
这么些东西都集齐,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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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都城因为是古代的经济和zhengzhi中心,所以人口繁盛,和现代一样的,具有聚集效应,而打井都打的比较浅,因此大部分打出来的都是苦水井,其实就是粪尿污染,导致的亚硝酸盐超标,这个是要喝了死人的。
打深了,难度和费用都是要增加很多的,而且深度打到水源,隔开污水渗透,砖的渗透性都不一样,地下会遇到岩石等,人工费就得暴涨了,洛阳铲打的盐卤盐井那个口太小了,不适合水井,但是适合现代用pvc管之类的水管,不能直接把现代概念代入古代的,因为古代没有我们一条龙的生产线,我们轻工业和重工业因为疆域辽阔材料全,可以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