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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一口气逛完四楼,见到那些奇怪的兵器和书籍,文淞人麻了。
这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简直就是个人形兵器制造厂。
文淞一点都不羡慕这样的大房子了。
尤其是在五楼看到布置得很割裂的居室时。
空荡荡的房间内摆放着一张黄木床,那是用上好的秋江斜云木制成的,刻满了繁杂的花纹,旁边支着空荡荡的玉桌,连个灯盏都没有。
她瞬间觉得自己的小院还是蛮好的,虽然不奢华,但至少住的舒适。
紧接着,她的目光瞥向窗前那张小小的矮桌,那是一张极其朴素的桌子,并没有什么昂贵的原料,摆在这里,多少有点格格不入。
但卫初却是不以为然,他掠过昂贵的大床,抬起衣袍,坐到窗前的矮桌前。
自然,文淞也被他放在旁侧的软榻上。
一落地,她便发现这处的视野极好,卫初房内的窗户很低,几近是落地的样式,透着一层薄薄的屏障,很轻易地便能将整个卫家看的清清楚楚。
脚下的古楼高塔鳞次栉比,一片恢弘。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住高层,看向外面时,总让人心潮澎湃。
但下一瞬,她愣住了。
她的目光想要越过卫家周围的高墙,看向外面的世界。
但窗户很低,墙很高,无论她怎样极目,落入眼中的,总是卫家这一处小小的风景。
“祖父回来了,我去见他,待会有人会送点心上来,你尽管吃就好。”
少年的嗓音一如原先那般冷硬,但若仔细听,似乎又少了几分沉闷。
但文淞的目光始终望向窗外,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不知过了多久,文淞嗅到一股点心的清香。
阴影从她身后落下,随着渐渐落下的夕阳,彻底将她淹没。
轻风从窗外拂来,文淞猛地睁开眼,额角是绵绵密密的冷汗。
她眼神木然,直勾勾的盯着房顶。
脖颈处隐隐作痛,她被人掐死了。
文淞的心跳得很快。
下一瞬,这种恐惧被落在额头的柔软触感抚平。
她转过脑袋,与一双淡雅的青眸相对。
果然,卫初的瞳色要比卫观珩深得多。
“文淞,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也很温和关切,让人如沐春风。
而卫初的声音却是要冷硬的多。
意识到这一点,文淞像是惊醒了,立马从床上弹起。
只是个梦而已,她为何非要把卫初和卫观珩做对比。
卫初可是三百年前的人,还是个三百年前的死人。
她莫不是有什么恋旧癖,对着一个历史人物念念不忘?
还有,这个梦未免也太古怪了些。
“宿主,你忘了,不烬骨可是有着容纳一切能力的宝物,说不定当年在卫初封魔时,将他的记忆也存了进去。”
听到系统的话,文淞这才安心地松了口气。
但很快,她又拧起眉头。
那之前八次,她为何没有看见卫初的记忆。
难道这次,她的方法用对了?
文淞掀了掀眼皮,看向神色关切的卫观珩,连连摆摆手:“没事,就是头有点晕……”
像是想到什么,她又开口道。
“对了,有没有吃的?”
刚才被掐死的时候,她闻到好浓郁的一股点心香气,只可惜都没吃到,她便没气了。
卫观珩眸光闪了闪,像是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诧异,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好,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此时他们位于栖石村不远处的一座镇子中,大多基本的食物应该都有卖的。
但文淞并不知道那点心叫什么,只能凭着死前的那一眼努力形容着:“是花状的,上面点缀着桂花,看着晶亮剔透的。”
卫观珩的神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但语气依旧很平静:“这我倒是未听说过,是近来泽州时兴的小食么?”
得到这样的回答,文淞长睫颤了颤,掩下眸中的失落。
对啊,三百年前的吃的,怕是鲜少有人知道吧……
她盯着窗外,春暖花开,枝头的柳条也抽出来,冒了点点嫩芽。
没有高墙,只有无尽属于春日的惬意。
忽而,她望见了什么,眸光闪了闪。
“卫观珩,那里有几只纸鸢。”
虽说现在不是放纸鸢的最好时候,但仍旧有几个顽皮的孩童,已经迫不及待地来到河滩旁。
“我们去看看。”
或许是在暗沉沉的村子中待得久了,此刻,她迫切地需要新鲜的阳光。
正说着,文淞卷起了衣袖。
没有走正门,她迎着日光,从窗户翻身而出,似一只翩跹的青蝶。
风将她鬓边的发丝卷起,金色的耳坠摇摇晃晃。
卫观珩的手微动,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放下了。
“快下来啊,卫观珩。”
许久后,他听到楼下传来少女欢欣的呼唤声。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地,不远处的湖水粼粼,靠近湖岸的地方,有几个孩子扯着一根线,长线的尽头连接着纸鸢,蔓延至天际。
燕子,蝴蝶,宫灯……
文淞找了一个靠近湖岸的阴凉地坐下,仰起脑袋,在心中轻念着那些纸鸢的形状。
“文淞,你不去一起玩么?”
面前笼罩着一片阴影,紧接着,身旁坐下一个人。
文淞并没有回答卫观珩的疑问,抱头倚着树干,仰头看着空中上下飘动的纸鸢。
“纸鸢很漂亮,但要一直牵着那条线,会很累。”
好久后,文淞开口了。
她现在只想享受这里的日光,纸鸢嘛,还是别人放起来更好看。
“那这样如何?”
温和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文淞的眼前划过一道金光,她不由敛下长睫。
“哇……好,好多纸鸢。”
“好大,好漂亮!”
耳边传来稚童的惊叹声,文淞的好奇心不免也被勾起来,她悄咪咪地掀开眼,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空中不知从哪冒出几百只纸鸢,造型色彩都格外漂亮。
引得行路的路人都驻足围观。
而且,它们并没有绳线牵引着,却不像那些普通的纸鸢,一松开,便随风离去。
“估计是哪家的公子在哄女郎开心呢。”
“是啊是啊,这个月也不知是第几个了……”
“唉,这些年轻人,也不知道换个花样。”
注意到纸鸢周围若隐若现的灵力,围观的人仅仅是惊叹了一瞬,仿佛是见惯了这种技俩,很快便失去了兴趣。
“噗哈哈哈哈哈。”
注意到身旁的男子有些疑惑地拧了拧眉头,文淞当即就笑出声,但又想到这人实力强大,万一生气了她又打不过,于是只好把笑憋回去,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
“文淞,你为何不笑了?”
没过多久,文淞听到身旁传来疑问声。
她这才注意到卫观珩青眸之后显露出几分迷茫,仔细地辨认,还带着几分冷意。
文淞嘴角顿了顿,彻底笑不出来了。
“怕你生气。”
文淞很干脆地实话实说。
却见听到这个回答后,卫观珩面上的阴郁更沉了几分:“我为何要生气?”
此时的语气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柔和,听上去反而冷冰冰的。
你现在不就是在生气。
文淞在心底嘟囔道,但面上不显,硬着头皮回答:“让你当面出丑,你会生气。”
但是卫观珩的面上显然更加迷茫了:“你觉得你笑了,会让我出丑?”
这副魔怔的模样让文淞心神一跳,恐惧地向后迈了一步。
平日里见惯了他温和有礼的模样,差点忘了,他是个神经病。
不知过了多久,他面上的茫然渐渐褪去,逐渐恢复成平日那般温和的模样,声音也很柔和。
“从未有人这样想过。”
文淞愣了愣,这样平和的态度根本无法让人安心,反而后脊升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因为,卫观珩的青眸,始终是冷的。
“文淞,你喜欢这些纸鸢么?”
听到青年的询问,文淞僵硬地点点头。
“那作为报答,我带你去一个视野更好的地方吧。”
尾音微微上扬的语调让文淞心底慌乱。
后背的冷意缓缓蔓延至肩膀,悄无声息地,文淞感觉自己的后衣领被一只手扼住了。
日光强烈得足够将湿漉漉的草坪瞬间烘干,但怎么都无法驱逐缠绕在她周身的彻骨的寒意。
“啊!!”
下一刻,她发出一道尖锐爆鸣声。
回过神后,她已经失重地浮在半空中,地面中的一切都在她的瞳仁之中极速变小,直至成为一个点。
文淞感觉自己的半条命都没了,她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戳戳提在她脖颈的那只手,但下一刻周围的气流慢慢变得平缓起来。
她正坐在一个纸鸢上,周围是淡淡的云层,它们缓慢地移动着,让文淞觉得自己仿佛是在游览一般。
虽然以往也有御剑飞行过,但对她来说,更多的是不安和焦虑,她总有种自己会摔下去的错觉。
但是现在稳稳地坐在一处可以很好地支撑的物体上,叫她的心底不免多了几分安心。
文淞尝试着向下瞥了一眼,将层层山湖林木尽收眼底,恐高的惧意慢慢被平和所取代。
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够心态那么稳定地从高空看风景。
一阵风吹过,脖颈处传来痒意。
文淞明白,卫观珩一直都在她身后,那缕长发摩挲着她裸漏在外的皮肤,总归是很不舒服。
她大着胆子揪住了那缕长发,回过头张开手,头发从她指尖慢慢溜走了。
她望见那双平静的青眸,嘴唇动了动,又闭上,露出了纠结的神色。
“你想说什么?”
卫观珩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这毫无波澜的模样终于让文淞忍不住了:“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
“下次你再悄无声息地把我带到这么高的地方,我真的会把你推下去。”
卫观珩的神色一怔,文淞收敛了严肃的神情,转过身去。
良久后,卫观珩耳边传来一道空灵的少女音:“但是谢谢你,这里很好看。”
而就在下一秒,纸鸢忽然拼命地摇晃起来。
周围有股淡淡的灵力波动在,正在影响着它的飞行。
卫观珩手指勾了勾,纸鸢便重新平静下来。
文淞放出神识,空中的灵力泛着熟悉的气息,同时她袖间的符箓也微微地抖动着。
是风家人,看来数量还不少。
“救命,救命啊!!”
忽然,从底下传来一道洪亮的求救声,文淞越听越觉得这声音熟悉。
少年那身张扬的红衣在丛林之中极其显眼。
风听舟?
不会这么倒霉,又碰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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