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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纪月笙的瞳孔瞬间睁大了几分。
她没有推开他,默许了他可以更进一步。但他并没有立刻这么做,而是双手撑着地板起身,退开些许距离,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上。
纪月笙看着云临,下意识抿了抿嘴唇。这动作让他的呼吸沉了几分,他柔声问:“可以继续吗?”
他这双眼眸,一如既往的温柔,她的心脏猛地一缩,眼里溢出心疼与愧疚。咽了一下口水,轻声回答:“嗯。”
看着云临这张俊美的面容,纪月笙心里划过一丝困惑。
前世怎么就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简直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就在她以为云临会继续时,他翻个了身,坐了起来,同时伸手扶她也坐起来。
纪月笙纳闷地问:“怎么不继续?”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
云临没料到她竟然这么直接地问出口,他愣了一瞬,随即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才说:“或许是因为不希望你是出于愧疚,才愿意让我碰你。”
纪月笙更疑惑了,歪着脑袋追问:“那我把你当成他的时候,你怎么不拒绝?”
她这话问得云临哑口无言。
为什么呢?
为什么把他当成公孙盛时,他可以,出于愧疚时,却不可以?
他没察觉到自己此刻的矛盾,甚至其中还夹杂着得寸进尺,贪婪地想要更多。
见云临不语,纪月笙也没再问。
她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坐在地上的云临认真思索起来。
难道,对公孙盛的感情真的还没有彻底放下吗?
不!
她就立刻否定这个念头。她早就放下了,在自缢那一刻就放下了。
只是公孙盛给的伤害太深,她心里的伤口才刚结痂。
亦或许真的如云临所言,她近几日对他的感觉,全是因为前四世利用他产生的愧疚,所以想要用身体去弥补他?
可那些羞涩的心情,又作何解释?是因为梦游时做的荒唐事滋生的情愫?
屋内的迷情香烧了一半,香味更加浓郁,却再也撩不动他们。
二人各怀心思,都沉默不语。
片刻后,云临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圆桌边,侧对着纪月笙坐下。他皱着眉苦思,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现在的气氛。
“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你。”他思索半晌,只憋出了这一句话。
短暂的安静后,纪月笙轻轻应了一声:“嗯。”
她的声音轻轻飘进云临的耳朵里,他莫名松了口气,庆幸她没有将他赶出去。
而纪月笙自己并未察觉到,她对云临,已经彻底放下男女之间的那份戒备。
此刻共处一室,她没有不安,疲惫与信任交织着,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脆的梆子声划破寂静,伴随着更夫的吆喝声传来:“丑时四更!寒风侵肌,注意保暖!”
云临的心猛地一提,神经瞬间绷紧起来。
他下意识地扭头望向床榻的方向,目光紧紧锁在纪月笙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反应。
梆子声与吆喝声再次响起时,原本睡得安稳的纪月笙没有预兆地坐了起来,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的木偶。
她眼神空洞,脸上没有表情,身体也没有清醒时的灵动。
画面诡异,若是换了别人,或许会被吓得不轻。
云临心中只有深深的担忧。他猛地站起身,目光依旧死死锁着纪月笙,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事。
只见纪月笙缓缓掀开被子,凭着身体记忆摸索着穿上了鞋子。
她的动作依旧僵硬,朝着云临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云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微微收紧,却没有动,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
看着纪月笙僵硬却没有攻击性的样子,他下意识地松懈了一些。可就在这一瞬间,纪月笙突然抬手,直直劈向他的后颈。
她速度太快,云临猝不及防,两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纪月笙跨过云临,径直向外走去。
·
丑时末,一日当中寒意最盛的时候。
云临似乎是被一股寒意冻醒。他猛地睁开眼,缓缓坐起身,后脖颈传来一阵隐隐的钝痛,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
待他缓过劲儿站起来后,目光扫了一圈屋内。
空无一人,纪月笙早已不见踪影。
那扇本该紧闭的房门,此刻静静地躺在走廊上,云临心头咯噔一下。
门显然是被人从里面硬生生踹倒的,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扼住了他,惊慌和困惑悄然爬上他的眼眸。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转身冲出屋子,快步跑到墙根下,轻身跃上墙脊。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迟疑。
弦月高挂,将房屋照得棱角分明。
夜景不似白日那般鲜明,道路和房屋却也清晰可见。
云临脚下生风,在连绵起伏的屋顶上快速移动,朝着魏王府的方向飞奔。
他心中焦急万分,速度快得恨不得插上翅膀,只盼着能尽快追上纪月笙。
在距离魏王府还有两条道的吉祥街,云临终于看见纪月笙那道熟悉的身影。
只是此刻,纪月笙的面前还站着两道身影,与她对峙着。看那二人的姿势,貌似跟纪月笙动过手。
云临心头一颤,脚步更快了一些。
他看着那两道身影,只觉得有些熟悉。由于距离较远,他看不清二人的面容,却能分辨出是一男一女。
再近一些时,那两张脸渐渐清晰起来。云临猛地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惊愕,下意识地唤出声:“娘,叔叔!”
二人听到声音,同时抬头望向屋檐上的云临,脸上也露出了意外之色,异口同声地回应:“阿临!”
“你怎么……”林溪话刚说一半,突然顿住了。她收回目光,视线重新落在纪月笙身上,看着纪月笙那副空洞木然的模样,再联想到云临的出现,瞬间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于是问道:“她就是纪府的小丫头?”
纪月笙完全不理会眼前这二人,抬起脚,缓缓往前走。二人见状,便也抬脚,缓缓往后退。
云临轻身一跃,稳稳地站在林溪左侧,也跟着他们一同向后退,一边退一边回应:“娘,她就是纪月笙。”
林溪端详着纪月笙的神态:“这才隔了两日就又犯病了,未免太频繁了些,得赶紧控制,否则想要彻底根除难如登天。”
云临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前世被她折腾得够呛。
现在想想,他甚至无法理解自己的身体居然没被她整垮。
“虽说她毫无意识,但刚才的身手倒是颇为敏捷利落。”林溪右侧的男人开口了,他目光落在纪月笙的动作上,带着几分赞赏,隔着林溪问云临:“她清醒的时候,身手也这般敏捷吗?”
此时林溪不想再往后退,她上前两步,抬手给了纪月笙一记手刀,随即将失去意识的纪月笙搂进怀里。
男人驻足,侧身看着云临,等待他的回答。
云临也停下脚步,认真回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她是有些身手,比普通人确实敏捷些,但要说能得到叔叔你的认可,还远远不够。”
男人闻言,轻叹道:“倒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可惜……”
“云岑,你收她为徒。”林溪突然打断被称为云岑的男人,语气平淡,没有命令的强硬,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啊?”云临和云岑异口同声,脸上满是诧异。
“不是,姐姐……”云岑微微嘟起嘴,语气里满是不情愿,甚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不要收徒,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无拘无束的。要是收了她,我还怎么浪迹天涯?”
事情转变得太过突然,以至于云临愣了一瞬。
纪月笙想拜云岑为师,他肯定是会想方设法帮她。他想了许多办法,却唯独没想到,云岑最应付不来的人是林溪。
他心下暗喜: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就这么说定了。”林溪根本不理会云岑的苦恼,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云临:“你愣着做什么,还不来抱你媳妇,我手都酸了。”
云临会意,立刻伸出手,轻轻将纪月笙拦腰抱起,嘴里嘟囔着:“娘,你别乱说话,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三人默契地朝沈府走去。
“姐姐~我们再商量一下嘛……”云岑依旧没有放弃浪迹天涯的梦想。
林溪侧过身,看着云岑,一脸严肃地说:“浪迹天涯是吧,可以……”
云岑一听,瞬间喜逐颜开,眼睛都亮了起来。
林溪继续道:“你认真教,等她出师了,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
云岑脸上的笑容瞬间掉到地上:“姐姐~我都管了摘星楼那么多年,如今阿临来接手,我好不容易可以……”
“打住!”林溪打断云岑,边走边说:“这摘星楼当初是不是你非要开?”
“我……”云岑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
林溪却不打算轻易放过云岑:“当初你要来京城找我和娘,娘不让,你趁爹带着阿临去看病,偷偷溜出来。我和娘最后也妥协了,让你留在京城。没多久,你又说要在京城干一番轰轰烈烈名动天下的事,于是就想出了开个戏楼。好!你姐夫认了,拿了半年的俸禄给你糟蹋……”
云岑反驳:“什么叫糟蹋!我这摘星楼不是搞得风生水起的吗?”
林溪气不打一处来,嘲讽道:“若不是我给你找了个能干的的掌柜,你早喝西北风去了。”
云岑纳闷:“那掌柜的和你对接不就行了嘛,都是一家人,谁管不都一样,你为何非要将我捆在摘星楼。”
“让你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林溪揉了揉太阳穴,单手叉腰问:“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有一。”云岑的声音低得几乎只能自己听得见。
“三十一了,老弟!”林溪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云临的侧脸上:“阿临都比你靠谱。”
云临憋了许久,嘴角终于压不住了,正悄然往上翘。他没想到油盐不进、放荡不羁的叔叔,在母亲面前竟如此被动,被拿捏得死死的。
他脚步快了一些,走在二人前面,生怕自己脸上的笑意被云岑看了去。
关于云岑从小被林溪拿捏这件事,云临只在祖父口中听说,却不曾见过他们共处时的样子。
来到京城后,云岑把摘星楼扔给他就跑了。今夜他第一次见云岑和林溪呆在一块儿,他们斗嘴的样子很温馨。
前四世,他是收到沈府满门抄斩的消息才来京城,他赶不上为他们收尸,四世都没能见到父母和妹妹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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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姐弟血脉压制也是让我写出来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