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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西河
太禁城自武帝冲灵气后第一次开始融雪,洒扫太监着急忙慌的捧着雪帚和热水,大面积地化着地上的雪层。
第二日,大批载着客人的马车便涌入了冷清了许久的宫城。
百官不知武帝已死,自以为是陛下又要往身侧添些新人,以供修养之时取乐,一早便偷藏着几个美人在马车里,一同进了宫。
元帅送行宴,宫门大开,禁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进宫人一多,难免混入些许不怀好意的人进来。
于是郭御一早就分派好了看守的禁军在宫城的各个角落,自己也守着没有离开。
直到他今早审核进入宫城的人时,遇到了刚入宫的白祁。
郭御对白祁总是看不舒服,因为他身上看不出什么阳刚之气,反倒是一股子柔感。而且白祁性情古怪,成天穿的一身白,像要奔丧一样,还总是戴着他那个摘不下来的白斗笠遮着脸。
这让郭御更觉得不爽,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人,能有多忠心耿耿?
眼下白祁依然是这副样子出现在他面前,郭御几乎没有思考的就率先移开了目光,没什么耐心的对他道:
“白大人倒是来的早。”
白祁比他要敏锐的多,他自是看出郭御对他的不满,不过......这种只因外表而产生的不耐,对白祁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他好似一无所知的阔步而去,站到他身边,随同他的目光一起向下看去,城门像一张口,一点点将行来的马车吞到肚子里。
白祁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会后,突然道:
“宫城还真大啊,让这么多人想进来。”
“不过进来的,又想要出去。”
“还真是奇怪呢。”
郭御沉默的看了他一眼,有点赶人的意味道:
“风霜不饶人,白大人恐身难抵御,还是早点离宫吧,别忘了太子的嘱托。”
白莎下的人闻言,唇角微微勾起,不依不饶的继续道:
“郭子伤,听闻你是阳县人啊。”
“三岁那年父亲因战乱而死,五岁那年母亲被丹崎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后来为了养活相依为命的妹妹,你不得已从了军。”
“这些年你跟着行军打仗,必定见过不少死伤,应该也亲眼见过那些年岁与你妹妹相仿的女子,是如何被乱争一步一步逼死的。“白祈说着,眉眼冷了冷。
“只是郭将军似乎攀上了高位后,便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郭御瞪大眼睛,他看向白祈,语气终于变了:
“你平白无故说这些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白祈明显更平静,他仿佛无事般笑了一声道:
“只是好奇而已。”
白祈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重新看回城下,却在预料之中的,和一双眼眸对上。
安平枭竟不知何时,已身骑流星,静静停在城下,抬眼看着刚结束对话的二人。
令白祈感到有意思的是,安平枭的手上,竟拿着他给的白球。
不过这个并不在白祈的意料之外,他本就生于以养马卖马为生的家族里,他懂马,更懂马会如何带动它的主人。
一点淳罗粉融于雪中,便会吸引来马匹,尤其是战马。
而白祈恰好又有安平枭的香球,只需要稍微加一点,流星自然拒绝不了。
看着安平枭带着打探的神情,白祈毫不心虚的走上前一步,用含着笑的双眸对上他的眼睛。
两人无言的对视许久,随后安平枭皱了下眉移开目光,驾着流星就入了宫。
白祈掩了掩笑意的收了目光,看回郭御,他也正盯着他。
“安平枭在看你?”
白祈皮笑肉不笑的压低了些被风吹起的斗笠,淡淡道:
“郭将军,这里人多口杂,你应该称将军为元帅。”
“不然安将军若是再当众下跪喊一次,太子和你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怕是都要怀疑你的胆量了。”
白祈说完后,便转身走下了宫墙。
只剩郭御沉默着站在城墙上看着他走。
他一路西行,绕过其他入宫的马车,从宫城侧门走了出去,玲福在此等了他许久。
“公子,昨夜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怎得今日又来一次。”玲福跟在白祈身边仔细顾着,生怕公子冻着生了病,关心则乱,于是嘴上忍不住念叨着。
“要走个几日,顺道来看看。”
“公子不就是来看...”玲福嘀咕了一下说着,被白祈看了一眼才住了嘴。
“话多。让景翼盯好宫城,我们准备启程。”
“是,公子。”
昨夜太子疯疯癫癫的招他入宫,手颤抖着指向躺在床上的武帝对白祈嚷着:
“他还活着是不是?我在朝堂上明明看到他在呼吸!为什么现在一动不动的!”
安佑康那时太慌乱了,都未注意白祈一双动人眼眸下含藏的冷意。
“殿下,”白祈上前一步,拱手低腰,一副谦逊姿态对他道:
“武帝的确已死。至于朝堂之上所见的,不过是‘逆天意'的障眼法罢了。”
“不可能!什么障眼法能逼真至此!!”安佑康在弑父的恐惧之下精神已经有些失常,他控制不住的害怕,最终只能对白祈无能狂怒着。
“白祈!你是不是在这框我!和父皇一起骗我!”
白祈听着他突如其来的控诉,冷淡的笑了一声,步伐轻快的转身,从一边的剑架上拔下剑,直直向安佑康面前扔去。
剑柄敲地的声音吓了安佑康一跳,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奔溃,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却无力稳住发抖的身形,整个人后跌到了地上。
白祈见状嗤笑一声,一步步向安佑康逼近,
直到洁净的白靴一脚踩上最锋利的剑尖才停下脚步。
“殿下既觉臣不忠,那便杀了我吧。”
“或者,”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挪开踩剑的脚,蹲下身去将剑握在手心,递给大瞪着眼睛的安佑康。
“殿下可以再去给武帝一剑。”
他听着这句话,瞬间怵愣着对白祈嘶吼:
“白祈!你是疯了吗!!”
“殿下,疯的是你。”白祈的眼神依旧冰冷,将剑丢到了一边,重新站起,低眼的看着他。
“如今监国之令在手,殿下离继位更进了一步。”
“何必要再纠结一个死人?”
“更何况,武帝已死,乃是确凿无疑。”
“可是...可是父皇他...”安佑康听到监国二字才终于如梦初醒,他的视线移向一边的武帝,嘴唇还是有些颤抖。
“殿下难道忘了?臣是个术士。”
“术士,最擅长装神弄鬼。”
“所以…‘逆天意’‘冲灵气’什么的都是假的?”
“自然。”白祈淡笑一声,。
“殿下可宽心了。”
就这样,本就心大的安佑康终于放心的过了这件事。
之后,白祈便以对付安平枭需前往西河县安排一些事情为由,向他告知了自己要离宫几日。
“公子,西河县稍远一些,我们到西河东岸需坐四日船,景羽已在东岸布船了。”
要是能架马车倒是不用太久,但是白祈晕车,只有坐船不会晕,只得绕个路去坐船。
“好,走吧。”白祈裹紧了点大氅,沿着雪路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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