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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盐花绽放的光芒如潮水般漫过归离原时,赫乌利亚感觉脚踝的束缚骤然松了。摩拉克斯的长枪正从巨手的腕部抽离,枪尖滴落的金色岩元素之力,在地上灼出一个个冒烟的小洞。那由残臂组成的巨手发出一声非人的哀嚎,表面的瘴气如同被泼了滚水的油脂般剧烈翻腾,缠着的淡红色咒印在盐花光芒中寸寸断裂。
“抓住我!”归终的机关鸟已俯冲至眼前,她探出的手裹着淡淡的机械灵光,指尖的齿轮还在飞速转动。赫乌利亚借着这股拉力纵身跃起,发尾的盐晶坠子扫过巨手残留的碎片,那些腐肉竟瞬间结晶成灰白的盐块,簌簌落在地上。
“盐泽那边……”赫乌利亚刚站稳在机关鸟背上,就看见魈正踩着青风在瘴气中穿梭。少年身形比刚才更加单薄,长柄武器的刃口沾着黑色的黏液,脖颈处的咒印红得像要渗出血来,可他挥武器的动作却越来越快,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决绝的狠劲——他竟在用自己的力量强行压制盐泽涌来的煞气。
“那小子在燃烧仙力!”浮舍的怒吼从战场另一侧传来,他刚劈开一头由魔神肋骨化作的妖邪,刀身上的血珠还没落地就被瘴气腐蚀成了青烟,“弥怒!左翼交给你!”
红发夜叉应声旋身,双枪舞成两道血色旋风,将扑向魈的几只小型妖邪钉在地上。“应达!烧穿瘴气层!”他吼出的字里都带着火星,肩头不知何时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煞气正顺着伤口往血肉里钻。
“知道了!”火红色的身影如流星般窜向高空,应达周身燃起的烈焰突然转成炽白,那是将仙力催至极限的征兆。她双手结印,一道巨大的火柱轰然砸向盐泽上空的瘴气层,只听“嗤”的一声,墨绿色的瘴气竟被烧出一个窟窿,露出后面正在蠕动的、由无数魔神残渣堆积成的肉山。
“就是那东西在搞鬼!”伐难的声音带着冰碴,她的双剑不知何时已冻上了一层白霜,每一次挥剑都能冻结大片瘴气。水蓝色的身影如游鱼般绕到肉山侧面,剑锋精准地刺入一处不断渗出黑血的褶皱里,“这玩意儿的核心藏在最下面!”
赫乌利亚指尖凝聚起新的盐晶锁链,目光扫过五夜叉的身影时,心猛地一揪。弥怒的伤口在渗黑血,浮舍的气息越来越紊乱,应达的火焰明显弱了几分,伐难的嘴唇已冻得发紫,就连最年轻的魈,青色的衣摆都被煞气灼出了好几个破洞。他们体内的魔障,显然在这场激战中被彻底惊动了。
“用盐晶引他们的力量!”赫乌利亚突然喊道,胸口的盐花再次绽放,这一次的光芒里掺着细碎的金色光点,“归终,借你的机关术稳住地脉!”
归终立刻会意,机关鸟背上突然弹出数十根金属管,扎进身下的土地里。随着她指尖的符文亮起,地面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嗡鸣,那些被魔神残渣污染的地脉,竟被硬生生逼退了几分。“摩拉克斯!帮我锁死东南方的煞气流!”
岩王帝君的长枪在半空划出金色弧线,数道岩脊拔地而起,组成一个巨大的囚笼,将盐泽与归离原中心的地缝隔离开来。“赫乌利亚,动手!”
赫乌利亚深吸一口气,将盐花的光芒催至极致。那些金色光点如同有生命般飞向五夜叉,落在弥怒的枪尖、浮舍的刀背、应达的火焰、伐难的剑刃,以及魈的长柄武器上。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夜叉们的力量竟顺着光点逆流回来,与盐晶的净化之力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缓缓罩向那座肉山。
“呃啊——”弥怒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体内的狂怒与盐晶的温和之力碰撞,让他忍不住半跪在地,可握着枪的手却越收越紧,“这点痛算什么……”
浮舍的长刀开始发烫,盐晶之力与他的神力交融,竟在刀身凝结出一层透明的盐霜。他咬着牙挥刀劈向肉山的根基,那些腐烂的组织接触到盐霜,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腥臭的黑水。“应达!加把劲!”
应达的火焰此刻已变成温暖的橘色,不再灼烧瘴气,反而像暖阳般渗透进肉山的褶皱里。她能感觉到那些魔神残渣的恶意在消退,可体内翻涌的魔障却让她眼前发黑。“伐难……扶我一把……”
水蓝色的身影立刻靠了过去,伐难的双剑已完全被冰晶覆盖,她用肩膀顶住应达的后背,将自己的力量渡过去。“撑住,我们……”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她看见魈那边的光网正在剧烈晃动——少年的长柄武器上,金色光点竟在慢慢变黑。
“魈!”赫乌利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少年正被数道从肉山深处钻出的触须缠住,脖颈处的咒印红得刺眼,他的眼神里已染上几分癫狂,显然魔障快要压不住了。
就在这时,浮舍突然怒吼着冲向魈,长刀横扫斩断触须的同时,竟伸手按在了少年的头顶。“醒过来!”他将自己与盐晶交融的神力,硬生生灌进魈体内,“你是护法夜叉!不是魔物!”
魈猛地一颤,青风骤然爆发,将周身的煞气震开。他看着浮舍手臂上因渡力而浮现的黑纹,又看了看赫乌利亚那边快要支撑不住的盐花,突然调转长柄武器,将尖端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别做傻事!”弥怒惊呼着想要阻止,却被肉山突然喷出的瘴气逼退。
可魈没有刺下去,反而将武器狠狠插进脚下的土地。青风顺着武器钻进地脉,与盐晶光网、归终的机关术、摩拉克斯的岩脊交织在一起。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却异常坚定:“用我的力量……当引子。”
那一刻,所有力量突然形成了完美的循环。盐晶的净化之力顺着光网渗透进肉山的每一寸,夜叉们的神力压制着残渣的恶意,机关术稳住地脉不让煞气外泄,岩脊则牢牢锁住整个战场。赫乌利亚看着肉山在光网中慢慢消融,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归离原的土地里,胸口的盐花终于缓缓合拢,留下淡淡的粉紫色光晕。
当最后一缕瘴气消散时,五夜叉几乎同时瘫倒在地。弥怒靠在岩脊上大口喘气,浮舍的刀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应达和伐难互相搀扶着,而魈则蜷缩在原地,脖颈处的咒印淡了许多,却依然没有消失。
赫乌利亚走过去,蹲在魈面前,指尖的盐晶轻轻点在他的咒印上。少年警惕地抬头,看到她粉紫色眼眸里的温和,才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这咒印……”
“是哈尔帕斯的诅咒残留。”摩拉克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战甲上沾着不少黑血,却依旧挺拔,“刚才净化时,我发现这咒印与地脉深处的某种力量相连,暂时还除不掉。”
归终收起机关术,走到肉山消失的地方,捡起一块凝结的盐晶:“不过至少归离原的魔神残渣干净了,这些盐晶倒是能用来稳固地脉。”
赫乌利亚站起身,看着远处开始重建屋舍的居民,发尾的盐晶坠子轻轻晃动。阳光终于穿透云层照下来,落在五夜叉疲惫却坚毅的脸上。她以为这场净化终于结束了,直到眼角的余光瞥见魈藏在袖中的手——他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不属于魔神残渣的暗红色粉末。
而在他们谁也没注意的地脉深处,那道被岩脊锁住的裂缝里,有一滴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岩壁缓缓爬升,所过之处,连最顽固的瘴气都化作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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