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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属实。”见他对这个名字有反应,钟繁抓住机会,继续补充道,“我亲眼看见无名阁的人杀了他。”
男人眉毛皱成一团,似是不太相信她的说辞,“你说是你亲眼所见,那我问你,为何你安然无恙?”
钟繁也不知道,为何她撞破了无名阁的杀人现场不仅没被灭口,还被阁主邀请加入。
话本中常说,若是倒霉,不小心在荒郊野岭目击到杀人,那必死无疑。若是凶手残忍些,更是会落得个七零八落或尸首无存的下场。
当时,她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可谁成想,她竟轻而易举就被放过了。
“我不知。”钟繁将发生的事如实告知,“林捕头死后,他们将隐藏在林中的我叫出,但也只是同我说了几句无足轻重的闲话,随后就离开了。”
对方见她一脸坦诚,不像是在说谎欺骗,便追问道:“是谁杀了他?是谁杀了林捕头?”
“我不知道他是谁。他穿着一件宽大的袍子,帽子盖住了脸。”
男人心中有了些眉目,略微信了钟繁的说辞。
“他为何要杀了林捕头?”
“我只听到林捕头笼络那人离开无名阁,跟他合伙另起炉灶。”
“离开无名阁?”男人言辞激动,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他还真是胆子大,敢和那女人抢人。就因为这些?”
“然后阁主出现了。”
“那便正常了。”对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嗤笑,眼神满是戏谑,“那女人看着天真温良,跟未出阁的富家小姐似的,实际……嗬。”
“被她撞了个正着,林捕头必死无疑。”但他还是有些疑问,“你真没看清是谁动的手。”
钟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仔细回想,总算发现一丝线索,“那人脖子上挂着一块铁牌。”
听了这句话,男人一愣,随后恍然大悟,“零零壹。”
他毫不顾忌地大笑出声:“林捕头那个不长眼的,偏偏挑了条那女人脚边最忠诚的一条狗。”
他拍响双手,言语里充满了嘲弄:“零零壹、零零壹、零零壹……当年风头无两眼高于顶的大少爷,如今只能匍匐在别人脚下,做一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只能摇尾乞怜的狗。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笑声戛然而止,男人眯起眼,盯着钟繁。
钟繁被看得心里直发毛,周围任何的动静都能刺激到她紧绷的神经。
“你叫什么?”对方忽然出声,把她的心脏吓停了一瞬。
“沈简。”
“沈简,好名字。”男人一边用手扫了扫身上衣服上沾到的灰,一边若无其事地绕到她身后。
正当钟繁以为这人准备放她走时,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她屏住呼吸,吸住喉咙,小心翼翼地抬起下巴,尽最大努力远离锋利的刀刃。
“你知道的太多,既然没法让你闭嘴,那就只能把秘密带到下面去了。”
“等等!”已经有鲜血从被划破的伤口里细细密密地渗出,赶在对方正要下手时,钟繁喊出声,“我可以帮你。”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斜眼睨着面前被五花大绑,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嘴里说出的话既好奇又轻蔑:“你能帮我什么?”
钟繁深吸一口气,快速平静了一下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我可以帮你杀了零零壹。”
“你?”钟繁被上下打量了一番。四肢纤细,脸颊清瘦、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对方一脸不可置信,觉得她说出的话格外好笑,“你帮我?你怎么帮?你怕不是还没杀得了他,就被风吹倒了。”
“阁主曾邀请我加入她,我可卧底进无名阁,到时趁着合适的时机,助你一臂之力杀了零零壹。”她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
听完,男人脸色一变,沉默半晌后,低声问道:“当真?”
钟繁见状,自知有了机会,于是乘胜追击:“我有阁主亲自写给我的纸条。”
“况且,若是计划没成功,以阁主的性子,发现背叛她的人,定当斩草除根取其性命。反正横竖都是死,与其现在将我杀死,不如让我一试,你难道就不想亲手杀了零零壹吗?”
男人在房间中来回踱步,走了几圈后,似是下定了决心,于是将她松绑,警告道:“别想耍什么花招。”
钟繁的双手仍被绳子紧紧绑着,男人再次用布条蒙上她的眼睛,押着她走了好一会才停。
绳子被解开,对方恐吓道:“记住你说的话,要是做不到,那死的就是你。”
男人离开了,直到听不见他的动静,钟繁才摘掉布条。
她惊魂未定,现在心脏还卡在嗓子眼。
她张大嘴,大口大口报复性地吸入着空气。
好在还是大白天,男人将她放置的地方离街上不远,她没用多长时间就跌跌撞撞地找到了路。
钟繁回到客栈,拎着行李就要离开,却在路过柜台时被叫住:“小姐,有一封您的信。”
“我的?”她有些不解,自己就在这地方住了一夜,谁会给她写信。
打开信封,字迹娟秀,钟繁却对其没有印象。
信上写着——
沈简姑娘:
不知上次我的问题你是否已经有了答案?
我说过,你一定会来的。你瞧,今天不就应验了。
虽然你并非诚心想加入,但无名阁欢迎所有人,包括另有所图者。
愿你在无名阁能得偿所愿,静候你的到来。
——林
看到最后,钟繁捏着信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目光像是要把纸盯出窟窿。
即便如此,面上仍维持着神态自若。她平静地收起信,走在路上,心里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既然无名阁如此神通广大,并且还与父亲有些牵扯,那不如将计就计,投奔无名阁,或许能得到一些线索。
“小心!”一声惊呼在她耳边响起,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右手臂就被人拽住,随后便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耳熟的声音,熟悉的气味。
“我怎么总是能遇见邓大人?”她后退一步,隔开距离,语气无奈。心中细数了几次,发现两人遇见的频率格外高。
“或许是因为你我二人有缘。”邓陌闻捏着自己的手腕,不着痕迹地揉了揉。
“若是有缘,定是孽缘。”钟繁扭过头,别扭的道了谢,“不过……谢谢。”
她说完便想溜走,却又被对方握住手腕,拉了回去。
邓陌闻低下头,视线停在她的脖颈。白皙的皮肤上一道鲜红,细密的血顺着皮肤纹理晕染开,还有不少直直滑下,显得伤口格外恐怖。
“你脖子怎么回事?”他虽轻声细语,可手腕处的力道却没丝毫减弱,反倒攥地越来越紧。
钟繁一愣,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想去触摸,却又被邓陌闻拦下。
他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人却又说不出狠话,最后只吐出一句:“沈小姐,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伤口不可用手碰吗?”
她其实很少受伤,并非是因为她身强体壮,只是因为她可去的地方少,没什么机会受伤。
但她并非是不知道,只是一时走神,脑袋不清楚而已。
见她这样,邓陌闻没了法子。他从袖间掏出一罐膏药,塞给钟繁。
“一日三次,将伤口周围清理干净再涂抹。”
钟繁接过东西,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后,觉得有些许眼熟。
她在行李中翻找了一阵,找出了一个与它一模一样的罐子。
“你怎么有?”邓陌闻吃惊。
这膏药是燕家的独门配方,全安国也只有燕家人有,就连宫中都未曾出现过。
可钟繁为什么会有?他心中十分疑惑。
“别人送的。”钟繁如实相告。
听见她的回答,邓陌闻心中的疑虑消散了不少,但他仍有些好奇是谁将此药赠送给她。
“谁?”
钟繁大大的眼睛转了几圈,总算想起了那段记忆:“一位妇人,看着应该是某位达官贵人家的太太。马车失控把我撞倒,好在伤势不严重,便给了我一罐膏药赔礼。”
听她的描述,邓陌闻已知道是谁。
“你的伤口怎么回事?”他又想起了最开始的问题。昨日见到还好好的,怎么半天不见,多了个那么骇人的伤口。
“哦……”钟繁一脸云淡风轻,似乎受伤的另有其人,“被人绑架了。”
“何人?”邓陌闻语气焦急的追问道。
“不清楚。”钟繁皱眉,回忆起那人的长相,“小眼睛,厚嘴唇……左脸上有一道从左耳到嘴角的疤。”
“你可记得他把你绑在哪?”
“我不知道,他很谨慎,我被绑时没有意识,放我回来时又将我的眼睛蒙住。”对方的反应引起了她的在意,“他是你要找的人。”
“他与陵阳走私案有关,但此人格外谨慎。每次刚有些眉目他便会突然消失,怎么也抓不到。”邓陌闻没隐瞒,郑重地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些什么,急匆匆询问,“你有其他伤吗?”
钟繁摇头。
“以前落在他手中的人,全都命丧黄泉。”见她无碍,邓陌闻也松了口气,“你是如何逃出生天?”
“我答应帮他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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