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渡难

　　　 太阳缓缓从地平线处升起，这意味着，凌晨已过，烈午将至。
　　新兵们也不知招谁惹谁了，居然被梁年加跑了“n”圈。
　　看他们那不爽又不敢言的表情，估计想骂娘的想法都已起来。
　　一个个看着旁边无所事事的教官几乎都眼冒火星。
　　要不是还有个梁年在台上盯着；要不是身上还有半倍重力没有卸下来，他们早就冲到所有看戏的教官面前质问。

　　但其实每天也不是那么难熬。
　　知矜偶然注意到，这几天工作人员都一致地没有出现，连扫地阿姨都不见踪影，广场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

　　与知矜一同检查广场卫生的颜睦注意到他的失神，顺口问道：“看出来了吗？”
　　知矜感到有些莫名奇妙，但仔细想想，其实不难将颜睦说的话与现在的场景联系起来。
　　他语气中难得有些不确定，“老梁又想出折磨新兵的法子了？”
　　颜睦点点头，语气有些释然：“是，接下的训练不需要我去组织纪律，难得能闲下来几天。”
　　“不需要你组织纪律？老梁要干什么？”知矜追问。
　　颜睦走到知矜身后，将一只手横在知矜眼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指间留了缝。

　　视线被遮挡，知矜下意识地想要拍开颜睦的手。
　　却听后方传来声音：“按这个角度仔细看，能看出来的。”
　　不知地面是真的有玄机还是怎样，眼前的事物居然真的发生了些不一样。
　　广场的边缘时不时闪过转瞬即逝的光，若是不看总体的话，是可以察觉那些光是“异器”特有的钝光。
　　也就是没有经过“打磨”的光泽。'【注释①】
　　地面砖块连接似乎变得松散，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
　　知矜看到这，思索间，几乎瞬间就将颜睦的手扯下来，
　　“不用你这样，我自己能看。”知矜得到方法，立刻翻脸不认人。
　　颜睦好笑地敲了下知矜的头，虽然不知道小孩是怎样做到这么“忘本”的，但该教育的时候还是不能心软。
　　“怎么说话的？平时教你的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了？”颜睦开口就代表着他是认真的。
　　一般这种情况，若是知矜表现不好，说不定会被罚到怀疑人生。
　　他瞬间老实下来，小声喃喃：“平时教的不就那些吗？又不是适用于现在……”
　　见他还有胆子反驳，颜睦差点就要被气笑了。
　　乖乖认错难道不行？还不用着一顿骂。
　　可惜，小孩还未领悟这一道理。

　　……
　　水泥地下，血光刹那。
　　一只长臂插起自己的“战利品”，它俯下身，大快朵颐。
　　旁边经过的“诡异”见自己的同伴吃得那么欢，也想偷点尝尝鲜。
　　细长的镰刀状利刃还未接近血肉尸体，就被一刀切下。

　　“——扑棱”
　　利物掉在地面的沉重声音响起。
　　想要偷吃的“诡异”尖锐的叫喊声爆发，激得四周的土壤不住地颤抖。
　　正在继续享用美味的“诡异”明显想起什么，再次一刀砍在它身上。
　　它在警告不要出声。
　　明白同伴的意思后，被砍掉利刃的“诡异”瞬间就将声音停止，硬生生将身处空间的频率稳定。
　　若是被上面的那群被称为人类的异类发现地下的不寻常……
　　那么它们聚集地又将少去一个。
　　到那时，首领的惩罚可不是断手断脚那么简单，那可是上升到灵魂的惩戒。

　　最近部落的怨声愈发大，首领正好缺个“杀鸡儆猴”的出头鸟。
　　它忍着断手的痛，狠狠瞪了眼继续无关己事的“同伴”，几乎是灰溜溜的逃走。
　　胜利的“诡异”对此事似乎习以为常，连头也没抬，傲慢地继续吃着。

　　可……
　　为何这么小的“战利品”会这么有分量？
　　它没有脑子，只会简单的思考，看到这里，自然会以为是自己进食速度太慢。
　　想着，它加快了速度。
　　一方面，它不想再来个不长眼的偷取它的“战利品”；另一方面，它的进食速度绝对不能慢。
　　这是刻在每一位部落成员心中的本能。
　　但在旁看来，其实它只是在“吃”着空气罢了。
　　最终，它身体的机能终于不堪重负，结局便是，它爆体而亡了。
　　黑暗之中，一双眼睛闪着诡异的紫芒。

　　……
　　直到真的开始实践的时候，知矜才真正知晓广场的不同之处。
　　梁年还是一如既往地站在演讲台上，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令新兵“胆战心惊”的声音响起，
　　“咳咳……前面几周，你们已将步跑得差不多了，每天又有练习“尘堑”的使用方法，接下来我会尽量安排2万个木头人与你们所有人对练，
　　我会分批次放出来，强弱和数量完全随机，上午至少要砍完1000个，下午同理，也就是说，每天必须砍够2000个。”

　　要知道，所有新兵怎么凑也只能凑出个几百人，2万个木头人……
　　就说明每人必须要对上几百个。
　　梁年不理会新兵们难看到“黑底”的脸色，继续道：“每次上场有人数限制，最多10人，少人可以，多人不行，且人不可重复，就算是变了脸也不可以，我们会进行严格的搜查，所以，不要想着能混水摸鱼。”

　　话落，新兵之中瞬间爆发出不满的声音，大多数都在抱怨梁年训练内容的不合理。
　　这种时候，只有一言不发且脸色基本不变的才会成就大统。
　　这也是个加分项，到新兵最终考核时，日常表现分占总分的百分之五十，占比非常高。
　　往届的新兵也不会知道这玩意，这就导致了新兵的心性会不加掩饰地展露出来。
　　木樨担任为此项目加分的教官，毕竟她的“尘堑”用的很好，衍生出不少新奇的能力。
　　“俯瞰众生”便是其中之一。【注释②】
　　梁年看了眼木樨，见她很轻很轻的点点头，他再次扶了扶眼镜，补充道：“你们之中肯定有“领头羊”，这些天你们应该都有所认识，他们如果愿意的话，你们这次的训练或许会轻松点。”

　　新兵们集体一愣，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附近“小有名气”的意有所指者。
　　表情最精彩的是程野，用一副“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吗？”看着梁年。
　　而梁年……回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程野：……
　　好想骂娘。
　　但钟承在旁边，还是收敛些，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他告诫自己。

　　梁年再次扶了扶眼镜，“有反转”的光芒闪过镜框。
　　他在新兵们“忌惮”又抱有一丝期待的眼光下开口：“这次训练，教练提供演示，用以解答你们心中的疑惑。”
　　他顿了顿，“所以，现在，请充分思考且明确指定一位教练领取“400个木头人”大礼包，当然，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
　　“有转机”的镜芒再次闪过，梁年淡淡补充：“若是这位教练挑战失败，你们的两万木头人将会减到一万，所以，我再次重申一遍，请谨慎选择。”

　　“现在，你们有30秒讨论时间。”梁年掀起袖口，露出腕表。
　　新兵们反应力不慢，热火朝天的讨论立刻掀起。
　　到第12.74秒时，不知是哪一位新兵大喊了一句：“是人的都把选择权交给大佬们！让大佬们选！——”
　　这声音不说震耳发聋，只能说隔着十万八千里外也能听到。
　　虽说有些夸张，但也差不多是现实。
　　认为暂时安定的程野：……
　　我*＊?*＃#＊＊你*＊＃＃*……
　　（此处省略……字）

　　知矜见到有戏看，瞬间来了兴致，看着有着一瞬间安静的新兵，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全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时间到，都闭嘴。”梁年适时开口。
　　话落，新兵们悉悉索索的声音彻底消失。
　　梁年伸手又双叒叕扶了下自己的眼镜，看看下方的新兵群，缓缓开口：“看来你们有了个一致的决策，那么……代表人！举起手来！”
　　声音扩散得很远，估计是参杂了精神力。

　　影藏在人群之中的程野原本是死死将手放在裤子的两边，可耐不住“总有刁民想害朕”。
　　他的手被三四位新兵硬生生掰了起来。
　　程野看着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双手，很想一巴掌给他们呼上去。
　　但……
　　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
　　隐约之中，他感觉到自己裤子好像松动了下，仔细感知了会儿。
　　他再也忍不住，开口即金句：“卧艹！谁TM扒我裤子？！”

　　闹剧没持续很久，梁年出声打断：“闹够了就闭嘴，好好站着。”
　　瞬间，寂静。
　　……（权威）

　　“现在，做出你们的最终选择。”梁年沉声道。
　　几位被拉出来的新兵互相对视几眼，似乎都知道了各自心中的想法。
　　知矜眯了眯眼，他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链接”经过了一些新兵。
　　他微微一愣，转头，想和颜睦说什么。
　　但就是这个举动，使他在一众穿着教练服之人中显得格外突出。
　　知矜见氛围有些不对劲，微微抬起头，却发现几位代表新兵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梁年见状，面带微笑地扶扶眼镜，开口道：“看来你们选了一位最弱的教练啊……”
　　知矜……
　　？？？
　　我最弱？
　　他用一种“你认真的？”表情看着梁年，终于知道为何新兵宿舍楼里传来的全是对梁年的谩骂声。

　　不得不说，梁年的嘴……
　　虽说很符合实际，但真的……太贱了。
　　梁年似乎察觉到知矜“怨毒”的注视，他……选择性无视掉了知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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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①】：众所皆知，光呈直线传播，若是在旁边看一束光，便会看到那束光几乎是很平滑的，此句所说的“未经打磨的光泽”指的是总体传播路径虽然是直线，但整体形状偏波浪线，不过，这不关折射的事啊！
　　【注释②】：木樨的“尘堑”是序列064的“危帝古乾”，大致作用就不介绍啦，总之是有点像“将军令”的，“将军令”会在后文作介绍，这里不作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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