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辅助不可能这么可爱

　　“飞鸟缠枝莲”系列的上线筹备，在周沐雷厉风行的掌控下，像一台精密仪器般高速运转。更换面料供应商、敲定预售方案、打通物流环节……所有障碍都被他以一种近乎霸道的方式扫平。公司里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绷和高效，所有人都被裹挟着向前，连喘息的空隙都变得奢侈。

　　李文蕊几乎住在了公司，协调内外，扮演着越来越得心应手的“林晚”和决策者。她与周沐的配合也越发默契，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一个强势推进，一个查漏补缺。只是在偶尔目光交汇的瞬间，那隐藏在公事公办下的暗流，才会悄然涌动。

　　这天下午，李文蕊刚挂断一个试图探听“林晚”虚实的媒体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行政小妹脸色有些发白地探进头来：“蕊总，外面有两位警察同志，说要找您和周先生了解一下情况。”

　　警察？

　　李文蕊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看向坐在外间办公位的周沐。周沐敲击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瞬，抬起眼，与她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该来的，还是来了。

　　“请他们进来。”李文蕊稳住心神，沉声道。

　　来的是一老一少两位警察。年长的警官姓刘，目光锐利，透着阅历带来的沉稳；年轻的姓张，看起来更拘谨一些。

　　“李总，周先生，打扰了。”刘警官出示了证件，开门见山，“我们正在调查一起五年前的旧案，启明科技商业欺诈及核心技术泄露案，想向二位了解一些情况。”

　　果然是因为启明科技！

　　李文蕊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紧，面上维持着镇定：“刘警官，启明科技的案子和我们李氏服饰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家小服装公司。”

　　刘警官笑了笑，目光却转向一直沉默的周沐：“周先生，或者说，周文渊先生的儿子，周沐。你父亲周文渊，是这起案件的关键人物，至今下落不明。我们查到，你近期活跃在本市，并且与李氏服饰关系密切。我们想知道，你和你父亲是否还有联系？你是否了解当年案情的任何内情？”

　　压力给到了周沐。

　　周沐抬起眼，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疏离：“刘警官，我父亲五年前出事时，我刚成年，正在外地读书。他对公司的事情向来讳莫如深，我从不过问。他失踪后，我也试图找过他，但一无所获。至于我和李氏服饰，”他看了一眼李文蕊，“只是正常的实习和工作关系。李总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很感激。”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将自己完全置于一个不知情的受害者家属位置。

　　刘警官盯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伪。“据我们了解，你和你父亲的关系并非如此疏远。而且，近期有几起针对你，以及李氏服饰的异常商业行为，甚至涉及人身安全威胁，比如之前的仓库事件。你是否认为，这些与你父亲当年的案子有关？”

　　周沐微微蹙眉，语气带着克制：“我不清楚。商业竞争本就复杂，或许是我挡了别人的路。仓库的事，可能只是意外，或者……是我个人的一些恩怨，与家父无关。”

　　他在刻意将水搅浑，引导警方往别的方向想。

　　李文蕊适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悦：“刘警官，我们公司最近确实遇到一些麻烦，但都在商业范畴内解决。周沐是我的员工，能力出众，我不希望他因为父辈的事情受到不必要的牵连和调查，影响我们正常的工作。”

　　她扮演着一个维护下属的老板角色。

　　刘警官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老练的眼睛像是能穿透表象。他沉吟片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甚至有些老旧的黑色U盘。

　　“这个U盘，是在我们最近清理一批旧证物时发现的，来源与启明科技有关。里面的数据大部分损坏，技术部门恢复了一部分，发现其中有一些加密文件，需要特定的密钥或者生物信息才能解锁。”刘警官将证物袋轻轻放在桌上，目光直视周沐，“周先生，你是否见过这个U盘？或者，你是否知道解锁这些文件的方法？”

　　U盘！

　　李文蕊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这就是周沐一直在找的东西！竟然在警方手里？！

　　她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周沐，生怕泄露任何情绪。

　　周沐的目光落在那个U盘上，只有极其短暂的一瞬凝滞，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他摇了摇头，语气没有任何波澜：“没见过。至于解锁方法，我更不可能知道。我父亲从未向我提及任何关于公司核心技术的事情。”

　　他的否认干脆利落。

　　刘警官盯着他看了几秒，脸上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他收起证物袋：“好吧。如果二位之后想起任何与周文渊或这个U盘相关的线索，请务必及时联系我们。另外，”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提醒，“周先生，你父亲涉案金额巨大，影响恶劣，如果你知情不报，或者试图隐瞒、销毁证据，将会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请你好自为之。”

　　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送走两位警察，办公室的门一关上，李文蕊几乎是脱力地靠在了椅背上，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们怀疑你了。”她看向周沐，声音带着后怕。

　　周沐站在窗边，背影挺拔却透着冷意。“意料之中。”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如鹰，“U盘在警方手里，麻烦了。”

　　“他们恢复了一部分数据，还有加密文件……”李文蕊忧心忡忡，“会不会对你不利？”

　　“恢复的数据应该不多，核心部分他们打不开。”周沐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身看着她，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暗流，“但现在，我们多了一个对手。”

　　警方。

　　原本隐藏在暗处的较量，因为警方的介入，被强行拉到了明处。他们不仅要应付星耀科技的商业狙击和暗算，还要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周旋，寻找那个U盘和真相。

　　“那个U盘，你必须拿到吗？”李文蕊问。

　　“必须。”周沐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那里面，可能有证明我父亲清白的证据，也可能有指向真正幕后黑手的线索。”

　　证明清白？李文蕊怔住了。她一直以为，周沐的目标是复仇，是夺回失去的一切。可他刚才说的是……证明清白？

　　周沐看着她眼中的疑惑，直起身，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我父亲或许有错，比如刚愎自用，比如在资本对赌中过于激进，但他绝不会泄露自己视若生命的核心技术，更不会进行商业欺诈。他是被设计的。”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达对父亲的信任。

　　李文蕊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笃定，心中震动。如果周文渊真是被冤枉的，那这五年，周沐和他父亲背负的，就不仅仅是破产和债务，还有身败名裂的屈辱。

　　“警方这边，我们怎么办？”她问，感觉肩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

　　“正常配合，但保持距离。”周沐思路清晰，“他们暂时没有实质证据，不敢轻易动我们。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加快‘飞鸟缠枝莲’的上线。项目越成功，‘林晚’这个身份越稳固，我们手里的筹码就越多。”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向李文蕊：“同时，我们需要想办法，弄清楚那个U盘在警方手里的具体位置，以及……他们到底恢复了多少数据。”

　　他的眼神，清楚地传达了一个信息——有些界限，可能不得不逾越了。

　　李文蕊的心跳再次加速。与警方周旋，探查证物……这每一步，都走在法律的边缘。

　　但她看着周沐那双承载了太多秘密和重压的眼睛，想到他可能背负的冤屈，那句退缩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风浪越大，只能绑得越紧。

　　“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我会小心。”

　　周沐看着她，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柔和了一瞬，但很快又被更深的谋划所取代。

　　棋盘之上，又多了一位重量级的观棋者。

　　游戏，越来越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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