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汪式救济

　　在穿过两条马路之小远的距离后，金发少年终于“大发慈悲”地把自己拉着的人——应该说几乎是挂在他身上的人——放了下来。
　　“就在这里面吧？”
　　晓努努嘴，随手指向百货商场，显然他闻到了里面浓郁香甜的味道，可以说是相当诱人了，他围着工藤新一原地转了一圈，像从前欢快的那样。
　　现在是十二点十五啊，那来得及了……居然才十二点十五！少年宝蓝色的眼睛瞬间瞪大，里面充斥着清晰的震惊。
　　没记错的话，金发少年在身上拖着一个人的条件下，只花了差不多三分办的时间就跑了将近一公里？！而且把他放下来的时候还面不改色，胸有成竹，仿佛只是走了几步路一样。
　　工藤新一警戒地盯着对方的腿，似乎要把对方给盯出一个洞来。
　　“快走啊，侦探？”
　　晓侧头，故意勾出一个与主人一模一样幅度的笑。那是他精心设计好的弧度，薄唇上抿，牵动脸上的软肉，婴儿肥对称又完美，让人挑不出错。
　　搭配着那双陈着笑意的下垂眼，让人几乎要溺毙在那一汪池水中，从而忽视在诚挚之后究竟又藏着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工藤新一在那张稚嫩但不失锐利的脸上看到一分不属于这个年纪应有的成熟和试探，不过那感觉转瞬即逝，应该只是他的错觉吧？
　　可能是这笑很熟悉的原因，工藤新转念想了想，发现眼前人的笑确实和一个人很像，而且，他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会模仿他的原因了。
　　“你是在模仿萩原警官？”
　　他说着，露出半月眼，看起来十分有自信地继续推理着，
　　“虽然你之前说要成为像松田先生他们那样的人，但是笑这种事还是要有自己的主体性吧？”
　　联想到之前少年期期艾艾地看着松田和萩原先生的表情，他内心升起一种隐秘的骄傲感。
　　然而金发少年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正常小孩被戳穿的的尴尬表情，紫水晶般的眼睛了然地盯着工藤新一，少年像是默认这个设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轻快地支开话题。
　　“不愧是侦探？但是现在优惠券是最重要的！”
　　话语里全然是被甜品吸引的兴致勃勃，刚刚在他脸上出现的与之不符的试探此刻全然消失不见。
　　果然是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工藤新一如是想。
　　他一边颠着球一边往里走，忽略了背后人的表情。
　　果然，侦探现在还不认识零。
　　试探了两次都是这样的结果，晓有些失落地想，那看来在确保绝对的安全前，不能把他拉进来。
　　不过，侦探倒是给他了一个提示，零的笑，确实和萩原先生的很像。再结合初次见面时萩原先生他们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
　　他知道，他们肯定有所关联。
　　“不好意思，已经过了优惠时间了。”
　　店员脸上带着格式化的歉意，她动作僵硬地指了指收银台上的时钟，眼里却是俨然的不屑一顾。
　　“诶！！是这样吗…”
　　金发少年发出长长的，失落的叹息声，像只被抢走肉骨头的狗，连翘立的发丝都颓唐下来。他趴在收银台前，眼前蒙上一层薄雾，“委屈”地盯着店员。
　　可惜店员并不吃他这一套，对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并说出他们要是没事就哪凉快哪呆去这种话。
　　失算了…明明他之前可是抢劵用券高手的来着——虽然他之前是狗，但他就是有这种谜之信念？
　　果然卖萌还是要原生狗脸才会奏效，岂可修！
　　“店里的钟时间不对吧，阿姨？”
　　工藤新一率先抛出他们没有错过优惠时间的证据，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出还有十分钟才过优惠截止的时间，而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显然快了不止十五分钟。
　　“阿，阿姨？”
　　店员显然被这个称呼惹得不满，她细眉蹙起，怒火几乎要化成实质喷涌而出。
　　“你这小孩没搞错的话，应该看得出我今年才刚毕业出来工作的吧！还有，我们店里的时钟都是统一拿出去校准了的！”
　　她越说越来气，打工的怨气让她忘乎地抛开之前格式化的语气，甚至开始挥起手想赶他们走。
　　“是吗？可是我看阿姨你手表的时间也没有超过优惠时间呢。”工藤新一乘胜追击。
　　“刚毕业的姐姐，应该不至于把自己的表都弄错时间吧。”这是晓的无辜发问。
　　店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慌忙放下挥舞的手，捂住了自己带着手表的右手腕。
　　“不管怎么样，现在就是没有优惠了，你们因为是今天来的第50位所以取消优惠。”
　　反正到最后还是没有优惠呗，工藤新一耸肩，所以说和这种人说话真的永远都说不明白。
　　“这样啊，新店有这么多顾客确实会很累吧，姐姐。”
　　晓摆出一副为人着想的表情，他体贴地指了指门口放的宣传立牌。
　　“不然也不会忘掉那个写了今天逢五就加大优惠的牌子。”
　　“所以说，要好好休息啊姐姐，不然可就只是个‘人’了。”
　　金发少年看起来很挑衅地扬起嘴角，偏偏语气又只听得出贴心。
　　怼的店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硬生生地转身打开柜子，用眼神询问他们要选什么。
　　“就这两个吧。”
　　刚吃完饭团，工藤新一也不是很饿，他随手选了两份柠檬派。
　　店员几乎是全程低头，沉默地要了价，绯红的耳尖暴露了她内心的尴尬，
　　“谢谢惠顾。”
　　付完钱，金发少年很自然地接过袋子，朝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姐姐手臂上刚刚撞到的那块要记得去擦药哦，接待这么多顾客真的很辛苦。”
　　他回想起主人每天下班回来后要应对一堆文件，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侍应生会有那么多工作要处理就是了，确实是很辛苦啊。
　　人类的“辛苦”，是共通的情感，他当然能够理解，并尊重。
　　走出店门，工藤新一忍不住发问道，
　　“降谷，你刚刚那句话…”
　　“嗯？‘只是个人’那句吗？”
　　金发少年歪头，好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似的，
　　“嘛嘛，‘不是个人’是夸奖的话，那‘只是个人’
　　应该就是反义词啦。”
　　毕竟他前脚才夸松田阵平简直不是一个人，对方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反而很开心地去揉揉他的脸，狗狗喜欢被揉！
　　圆圆的眼睛笑成月牙状，搭配着金丝，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这个笑很有真实感却又带着傻气，仿佛之前的敏锐都只是场幻梦。
　　这个人的逻辑真的是…
　　工藤新一无奈地收回自己想要问他的欲望，他眼见着对方兴致勃勃想要拆开包装，急忙伸出手，
　　“等一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着吃比较好。”
　　虽然他也并不是很在乎一边吃东西一边走路的这种行为，但考虑到对方时不时掉线的常识，还是要告诉对方这种行为不要经常做的比较好。
　　？
　　原来还有这讲究？晓不解地把柠檬派放进包装袋递给工藤新一，不过既然现在当了人就遵守规矩就好了。
　　柠檬的清香如无形的勾爪，轻易地抓着他的鼻子往前伸。
　　“喂！你不要这样跟着我啊！”
　　感受着对方喷在手上的温热呼吸，工藤新一无语地看着金发少年像只狗一样地扒着他手上的袋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好好走路，我们就在前面那个椅子上坐下吃。”
　　他算是意识到了这人有多独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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