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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见
半个时辰过去了,看着拾月身上的伤在缓缓自愈,棠溪渐渐放下心来。云焕早已清醒过来,去见玄龟不知所为何事。
现在,就只剩棠溪与昏迷不醒的拾月。
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来,洒在拾月身上,夜露凝在拾月的睫毛上,随着睫毛轻颤,簌簌滚落。
拾月睁开双眼,见棠溪正蜷在自己身旁一块礁石上打盹,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件外袍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棠溪的衣服。
拾月坐起身,伸手抚住自己心口,眉头紧缩。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掌心内涌出一股微弱的黑雾,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浓重,携带着强大的湮灭之力。
很好,她的力量,已经开始渐渐恢复了!
体内的生命神树之心还在蠢蠢欲动,拾月不耐烦地轻哼一声,指尖深深陷进胸骨上方的皮肤,仿佛要把那颗狂跳的心脏剜出来。
掌心内的黑色雾气缠绕整个心脏,强大的生命力正在与湮灭之力互相较量。拾月的脸色泛白,透着一股死气,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双唇毫无血色。
“少君,您醒了!”一旁的棠溪终于醒来。
“少君,您怎么样了?”拾月身上的外伤早就全部自愈,但棠溪依旧察觉到了拾月的不对劲。
“没事,我们走吧。”拾月缓缓起身,双手搭在身侧,慢慢悠悠朝岛外走去。
“可……云焕少将还……”棠溪本想提醒拾月等等云焕少将,见拾月没有任何反应,明白拾月所想,赶忙止住未完的话,快步跟上拾月离开了。
……
遥远的彼岸,平日里庄严肃穆的维兰斯皇城内,今日异乎寻常,殿内的气氛剑拔弩张。一切的起因在于不久前赫连少将的任务失败。
南荣王与北宸王之间对峙了上百年,这皇城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北宸王与赫连昱之间的关系,赫连昱任务失败后,南荣王要求对赫连昱处以极刑。
不言而喻,此提议遭到了北宸王的极力反对。
“不可,既是陛下亲自指派的任务,要我说,如何处置赫连昱还是要等陛下归来听由陛下发落。”北宸王还在据理力争。
“你以为大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陛下征战在外,待他归来,这期间能生多少变故。”
南荣王暗暗切齿,他深知赫连昱就是一头嗜血的狼,若是错失此次良机,定然会被他找到可能反杀回来。
届时,只怕他的报复会如附骨之疽般纠缠不休。
“怎么?你是想绕过陛下去替他做决定?”北宸王低声冷笑,语气咄咄逼人。
“任务失败贻误军机,该受何处罚这等小事何时需要陛下做决定了?总不能因为他赫连昱是你一手栽培的,就能不按规矩办事?”一旁的南荣王也毫不示弱。
“说道规矩,我倒是听说,你们云家的那位少将近来也颇为“活跃”啊!要是论规矩办事,你说,他云焕擅离职守私自前往碧水国又该怎么处置?”北宸王质问时心中甚至有些快意,要不是他的好侄孙此举,今日还真就不好办了。
“你……”
“行了,你们两个,这些小事就不要再争论了。”
南荣王刚想开口继续与之争辩,早就对他们二人忍无可忍的东煌王终于开口劝阻,继而又向一旁的女子问道:
“黎光,此事你怎么看?”
突然被点到,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秀丽女子显然有些措手不及。女子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容色,任谁能想到她竟是年已过百的西黎王。
“我没意见,此事由你们做主即可。”西黎王略作沉思,便又以那句熟悉的话轻巧带过。
“呵……左右逢源的小贱人,你倒是会做人。”东煌王低声骂道,这些年她早就看不顺眼西黎王这种置身事外的做法了。
闻言,黎光却依旧如一尊雕像那般,连睫毛都不曾颤动,好像这朝堂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她不像其他四王那样,有着宗族支系错综复杂的庞大家族,需要为了家族而无休止地争夺权势,把持着帝国。
“依我看,就按宸昊说的办,等陛下归来再议。”眼见西黎王那边问不出什么来,东煌王终于说出自己的看法。
“煌澜,我看你这老媪是带着私情的吧!你当我不知道你早就琢磨着自家孙女和赫连昱的亲事了,谁想先前赫连昱根本就看不上你孙女。”南荣王气急败坏,冲着东煌王怒吼道。
糗事被揭开,东煌王脸色一僵,那双眼睛倏地暗下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恼羞成怒。
她之前的确想过让两族联姻,赫连昱一介平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举登上少将的位子,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他到底只是平民出身,家族没有根深蒂固的权势以及上百年的底蕴,她起初并不同意,心中早有另一个人选,可谁料云霁十年前出了事,云焕又和那个“罪女”又不清不楚。
一晃十年,她的孙女依旧对他情根深种,非赫连昱不可,她不得不屈服。
赫连昱是北宸王一手扶持的,若是与他联姻,那她们一族与北宸王之间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更别说赫连昱前途无量,若是日后能成为元帅,对她们家族那可是大大的助力!
可谁想到,赫连昱那小子居然不识抬举,她倒是巴不得赫连昱此次吃点苦头,最好从此一蹶不振,也叫他能够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可是她的羽儿居然以命相求,她只能答应。
一开始她也同西黎王一样静观其变,任由南荣王与北宸王争斗,一直等到时机恰当才加入战局。她要的,就是宸昊这家伙记住她的恩情……煌澜还在愤愤的想着。
“怎么?莫非只要是帮赫连昱那小子的,你都要觉得是有所图谋?”得到了帮手,北宸王得意至极,嘲讽道。
“你这老家伙……”
“好了,都不要吵了!像什么样!以少服多,赫连昱此事,就按宸昊说的办吧!”南荣王还想继续争辩,看了一天戏的中冥王终于插手道。
南荣王变了脸色,脱口道:“不可!”
而中冥王却只是橫了他一眼道:
“荣衡,这种小事就不要再争论了!我是五王之首,有权做最终决定。此事不必再议,就这么办!”
几百年来对南荣王与北宸王之间的争斗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中冥王,还是第一次插手他们之间的纷争。
……
远离帝都维兰斯内的明争暗斗,玄龟岛明面上倒是一派祥和。
晨雾如轻纱般漫过珊瑚礁,细软如粉的沙滩上站着稀稀疏疏的岛民,脚下浪花轻柔漫过,远处,湛蓝的天空与海面融为一体,几艘小船缓缓航行,驶向天边。
“你听说了吗?前些日子,青麟殿下也没了!”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有说是什么缘故吗?”
“没听说啊!今天早上,我看见王府都已经挂上白幡了。”
“呀,又死一个。”
“对啊!这些年你说怪不怪?几位殿下一个接着一个没了。”
“欸欸欸,小点儿声,你不要命啦!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咱管好自己就行了,皇家的事与咱们何干啊!”
……
自那日归来后,拾月便重新住入了南烟浦。这段日子里,白榆多次联系棠溪询问拾月接下来的打算,都被棠溪搪塞过去了。
棠溪知道白榆一门心思放在暗族上,生命神树之心已经寻得,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找到圣族那些家伙的尸身。圣族一直隐居于空桑,虽然当年大战,长老们大都身陨在外,但想必他们的尸身最终也都葬回了空桑。
可自当年大战后,那片神秘之地竟永远隐匿于天地之间,任凭世人踏遍万水千山,也寻不见它遗落的半点踪迹。
白榆已经开始暗中搜寻有关空桑的消息,可是少君现在的样子,不像是有要去空桑的想法。
白榆急在心里,却也不敢揣摩拾月的心思。若非春庭月已经被云焕少将盯上了,只怕她早就冲到玄龟岛而非呆在那里无可奈何。
棠溪心里也很着急,不过与白榆不同,棠溪更担心少君如今的状况。
当日在岸边发现少君与云焕少将时,他们二人都身负重伤,是玄龟大人治愈了云焕少将。
后来少君身上的伤也渐渐自愈了,她才渐渐放下心来。可少君自从那日归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一直到今日都未曾出来过。
她每一次到门前询问要事,少君都未作回应。不管白榆那边传信问什么,她都是一拖再拖,尽量敷衍过去。
云焕少将前来求见过很多次,她知道少君的心思,每次都将云焕少将拒之门外。
可是今日,云焕少将再次上门,说是自己马上就要离开碧水国。临行前,想要见少君最后一面,他有要事需得亲口告知少君不可。
棠溪本已拒绝,可是门槛外,那人枯坐几日几夜,纵是剑影再三前来相劝也不肯离去。
从剑影的话中,棠溪也算是知晓发生了什么。云焕少将此次行事触怒了天权帝国的几王,南荣王下令,让云焕立即归去接受惩处。
棠溪本想着他们耽搁不了几日,要是实在赶不及了,云焕少将自会离去。
看着剑影一天比一天急切,棠溪也明白时间已经刻不容缓。可看云焕少将的样子,像是见不到少君,就绝不愿就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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