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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
“少夫人便是再问多少遍，老奴也还是那句话，此事是大公子吩咐，还请少夫人和大公子商议过后再来视察。”王管事气定神闲，仿佛料定了江肆不敢有所动作。
江肆语气平淡：“既如此，王掌柜便去和大公子商议一番吧。从今日起，庄内的一切事务便由李库管和账房先生共同协理，王掌柜便安心去西南寻大公子商议一番吧。”
话音一落，王掌柜立马站不住了，刚要出声，“少夫人……”
话还没有说完，江肆抬手打断，“对了，王掌柜，我刚刚想起一事，我今日来粮庄的路上恰巧遇到了钱庄的掌柜，他让我给您带句话，您那一千两的欠款，期限已到，届时，他会亲自来取。”
说完，江肆不再关注王掌柜，抬脚踏进要空不空的粮仓，抓起一把米，皱了皱眉，沉声道：“今年的新米还没入仓吗？”
李三一直跟在江肆身后，对于江肆竟然能够分辨出来粮仓中的并非新米有些惊讶，他得印象里这些少爷夫人可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
倒真是难以想象，这位少夫人对于田间之事似乎颇为了解的样子。
“少夫人，今年的新米确实还没入库，过几日咱们就要去收。”
江肆点了点头，“旁的粮仓也是这般模样吗？”
这时一旁的王管事赶忙答道：“少夫人，旁的粮仓除了几个要收今年新米的粮仓特意空出来了，其余的都满满当当的。”
“嗯，子豫，你跟着王管事去看一看。”
“是，少夫人。”
王管事有心留下想要和江肆说些什么，奈何子豫在一旁催促的紧，最后王管事只得愤愤瞪了一眼子豫，跟着子豫去看别的粮仓。
李三：“少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江肆笑了笑，看着跟在后面的粮庄众人，开口道：“今日视察来得仓促，本就是为了看看庄子的情形，现在咱们粮庄能稳步向前，离不开大家。今日在场都是庄子的老人，日后粮庄的兴旺离不开大家的辛苦。今日见大家如此敬业，我心甚慰。”
“丹娘，去取些银钱，买些酒菜，今晚给大家加餐。”
丹娘：“是，少夫人。”
“嫂嫂的夜宴必然十分热闹，不知隐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参加呢？”
意料之外的声音，江肆的目光落在自己这个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见过的小叔身上，“三弟怎么有空过来粮庄？”
纪隐丝毫不曾隐瞒，“今日本在听轩阁，忽见嫂嫂匆匆而去，祖母日前还吩咐嫂嫂来视察粮庄，想来是为此而来，隐便跟着看看，可否帮得上忙。”
话罢，纪隐轻声道：“倒是没想到嫂嫂手段倒是厉害，这王管事日后在粮庄恐怕在也没有往日的威望了。”
“三弟谬赞，只是今日夜宴匆忙，准备的也不过是一些简陋酒菜，恐怠慢了三弟。三弟不妨先回去歇着，待此间事了，嫂嫂必定谢过三弟今日心意。”
纪隐脸上笑容不变，“嫂嫂还真是厉害的紧，这刚打了胜仗，就要赶走三弟，实在寒心。”
江肆：“三弟莫非忘了，我此行是来查账的，方才不过视察了粮仓，事务繁多，三弟还是先行回府，稍后回去，嫂嫂倒是还有些问题要请教三弟。”
“哦？既然嫂嫂这样说，隐倒是有些好奇，有什么问题能让嫂嫂来请教隐的呢？”
江肆没说话，转身要走。
她也是刚刚才想到的，今日若非纪隐突然出现，她还想不到，纪肃慎原本数月前就应该回来的，现在纪肃慎没回来，老夫人的意思显然是想要让自己接手粮庄，但偏偏这个时候，纪隐来了，这由不得她不多想，纪肃慎的消失和纪隐是否有什么关系呢？
——
待江肆离开粮庄，王管事脸上谄媚的笑意迅速收敛，“快，快去往西南送信，通知大公子。”
小厮苦着脸道：“管事，咱们已经往西南送了不下十封了，仍然半点音信也无，大公子怕是……”
“闭嘴。”，王管事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继续送，若是大公子回不来，你我都得完蛋。”
“是，是。”
——
江肆回府之后不过片刻，便被老夫人身边的人请了过去。
“藻藻，这次去粮庄视察，感觉如何？”老夫人脸上带着笑意，示意守在一边的嬷嬷给江肆上茶。
江肆落座，对于这个老夫人，她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每次给她的感觉都很奇怪，奇怪到她恍惚中会有一种感觉，自己在她的眼中早已无所遁形。
老夫人开口道：“听说你将粮庄的王管事撤了？”
江肆放下手中的茶杯，回道：“是，老夫人，那王管事监守自盗，实非管事之选，此番是孙媳自作主张，还请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摆摆手，“无妨，一个管事罢了，只是肃慎那边，你可能不好交代。”
说起这个，江肆倒是有些奇怪，“老夫人，夫君西南之行不是说几个月便可以回来了吗？怎么现在还不见夫君回来？”
话落，老夫人眼中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吹起茶水中的浮沫，没有说话。
对此，江肆倒是没再多话。
只听老夫人继续开口道：“藻藻，日后粮庄那边的产业你要快些接手，再过几个月，便是运送军饷的日子了，正好你和阿隐一起去一趟河东。”
老夫人提起军饷一事，江肆心中一动，“是，孙媳明白。”
“嗯，去吧。”
江肆转身离开，将将踏出房门之际，被老夫人出声叫住。
“等等，藻藻，粮庄的事情，你二婶不清楚，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同阿隐商量商量。”
江肆虽然不明白老夫人此番话的用意，但仍旧点了点头，“是，孙媳明白了。”
“嗯。”
看着江肆渐渐走远的身影，老夫人微微抬手，“王嬷嬷，你说，阿隐和藻藻两人如何？”
王嬷嬷是老夫人自小一起长大的陪嫁丫鬟，自然明白老夫人话里的意思，不过，“老夫人，三公子和少夫人是般配，不过，他们的身份……”
后面的话王嬷嬷没说完，但老夫人也明白，叔嫂的身份确实是他们之间的天堑，但，想到什么，老夫人叹了口气。
“若非肃慎满心抵抗，老身也不愿意走这条路，但现在，北方情势严峻，我们和柳家的关系必须得有一条更加坚固的链条，仅仅只是姻亲，不够。”
“老夫人是想……”
老夫人目光坚定，“我要柳藻藻诞下纪氏子嗣，如此，即便我纪氏与河东柳家反目，那个孩子也会是柳家军合法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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