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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少爷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几乎是话落的一瞬间，林祈就清醒了。
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即将摸向少爷腰带的手，心跳猛地停滞。
他触电般挣脱开陆景珩的手，身子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陆景珩盯着他看了一会，那手迟迟没有收回，而是停滞在半空中，片刻，五指慢慢收紧。
林祈：“对不起……”
陆景珩没有回应。
对方的视线从他躲闪的瞳孔，移至身上即将消失的暧昧痕迹，最后落在他打着细颤的手上，试图在从这些反应里得出什么结论。
林祈垂下睫毛：“我以为你喜欢。”
“我的确喜欢。”陆景珩回答。
林祈一愣。
“我不会厌恶你做任何事。”陆景珩用指腹拨开他的刘海，露出那漂亮可怜的眼睛，“人与人的交往本就是利益交换，你用身体作为利益当然可以，但是小乖，如果这个利益是正确的，在我问‘你在做什么’的时候，为什么要害怕地躲开？”
“……”
“你也知道这是私密的，拿不上台面的，不正确的，对吗？”
陆景珩的话，剥开了林祈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
被看穿的难堪，混合着长久以来积压的委屈和此刻身处环境的恐惧，顿时剥夺了他所有的力气。
“……”
“…………”
“我怕这里，”林祈把脸埋在膝盖里，“和我小时候的家很像，没有阳光。”
陆景珩微微一怔，眸色转深。
“我想起了父亲，小时候我什么都不会，长大后我只会讨好，为了躲避虐待，就那么做了。”林祈闷声说，“对不起。”
“……”
陆景珩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林祈以为对方在生气，或者再次用冰冷的语调说些什么。
然而，他听到的却是一声叹息。
“是我考虑不周。”陆景珩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罕见的疲惫，“我以为你不怕这些。曾经，你看见浑身是血的我，也不曾害怕半分……我带你来这里，本是想告诉你，我不会用那种方式伤害你。”
“那时候我不怕是因为我有少爷，”林祈没有抬头，“现在我怕，也是因为有少爷。”
“……”
陆景珩指尖轻颤。
林祈声音很委屈：“大家，包括我自己都在担心你会因为我的背叛而生气。”
“……嗯。”
“所以我怕，看到了那个助理的下场，怕你会惩罚我，”林祈偷偷看了陆景珩一眼，见对方表情不变，就继续说，“但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有没有因为你的离开而生气。”
“这也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陆景珩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叹息，“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所以在赎罪。”
“那为什么要用助理来吓我？”林祈终于抬起脸，去牵陆景珩的手，哭道，“少爷明明还是那个很好的少爷，为什么现在让我这么害怕，我明明很喜欢少爷的，最近却总是在心底对你有怨气。”
林祈的反应完完全全出乎陆景珩的意料。变得和小时候一样乖，哪怕有埋怨也是撒娇式的——都不是，而是在难过自己总是对少爷心生怨气，质问少爷为什么要吓他。
这个时候，陆景珩突然想起回国前夕，林翊尘发给他的那些信息。
—你把他养成宠物，我用了三年时间，才把他养成有点正常的成年人，不可否认我也有做的不周的地方，但你做对过吗？
—如果再次见面，看见他变成先前那副样子，没有自我意识，不会反抗，像个漂亮娃娃。陆景珩，我不会放过你。
林祈钻进陆景珩的怀里，紧紧抱住对方，把满是泪水的脸埋在对方胸前，声音依赖又委屈：“少爷如果要赎罪，就多抱抱我，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对我温柔一点，多抱我一会，我做错了什么可以直接说，我都会改的，不要再吓我了。”
“……”
陆景珩垂眸，看着怀里这具温热的，微微颤抖的身体，感受着衣襟被泪水浸湿的凉意。良久，才抬起手臂，用一种近乎珍视的力道，缓缓回抱住了他。
“嗯。”陆景珩闭上眼，将下颌轻轻抵在林祈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清晰，“我知道了。”
**
【秦焕】：已经第五天了，考虑好了没有
【林祈】：少爷答应让我去上学啦
【林祈】：不用麻烦秦少了，谢谢你为我考虑这么多~
【秦焕】：……
少爷，让他，去上学了！！！
林祈把手机扔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虽然已经看了第五六七八十遍，但还是心跳加速。
去家法室的那天晚上，他和少爷从凌晨聊到天亮。
他被引导着说出了这三年全部的经历，说出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虽然问少爷为什么在那三年没有联系他，少爷没有回应，但少爷给了他两句话。
“那三年，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小乖。”
“拥抱，治病，独立，这些我全部都可以给你，但你现在什么都不明白，不能一步到位，所以要先从上学开始，这两天我会给你办入学手续。”
他开心地去抱少爷的脖子，下意识去吻对方唇瓣，结果却被陆景珩偏头躲开。
深夜寂静的卧室里，一时间只剩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
林祈恨不得掐死自己。
怎么总用对林少那一套对付少爷，少爷不喜欢亲吻的……
“对不起——”话音未落，陆景珩抬起他的下巴，紧接着，一个吻便十分轻柔地落在了他的唇瓣上。
带着少爷冷冽气息的吻……
“别怕，”陆景珩把他揽入怀里，亲他的额角，“三年的时间变了太多，我们都不适应，慢慢来。”
那天因为熬夜，他从清晨睡到了晌午，中间无数次因为开心而醒来，朦胧间，都会看见陆景珩站在阳台边吸烟，一支接着一支，身影在烟雾中显得有些孤寂。
他迷迷糊糊以为是在做梦。
等彻底醒来的时候，发现少爷正在旁边抱着他。
身上也没有烟味，只有淡淡的沐浴露香。
“……”
林祈蹭了蹭对方胸膛。
果然是在做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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