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玫

　　沈雁书坐在车上，靠着椅背看着窗外。她想不明白，她和苏白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没多大矛盾。
　　“在想什么？”沈行问。

　　“爸爸，当时妈妈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沈雁书问。
　　沈行不明所以，“抢过来啊。”

　　“粗鲁。”沈雁书评价道，“怪不得妈妈一开始没选你。”
　　“那是她眼光不行。”沈行嘴硬道。

　　沈雁书摇摇头，“你敢跟妈妈这么说吗？”
　　他不想跟沈雁书费嘴皮子，不管怎么样明婉是他的。

　　“你到底想问什么？”沈行说，“我说你们年轻人谈恋爱，哪来那么多拐弯抹角的。”
　　“你不懂。”沈雁书思考了一下，继续问，“要是他对稳定的情侣关系没有信心，应该怎么办啊？”

　　沈行说：“一直对她说喜欢，用行动告诉她，非她不可。”
　　“那要是我们之间还有点问题……”沈雁书有点磕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那就解决问题。”沈行看了沈雁书一眼，“但你又不想轻易原谅他，对吧。”
　　沈雁书点点头，察觉自己老爸还是有点靠谱。

　　“那就等他来找你。”沈行说，“这个时候你得学会沉住气，让他知道你不是那么好脾气，好哄的，这样他才会更加重视。”
　　“有时候人就是陀螺，你得给点力他才会动。”

　　沈雁书想了想，觉得最难的就是沉住气。

　　“我看你也没有那个耐心，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逼他一把。”沈行说，“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暴露最真实的想法和动机。”
　　“怎么逼？”沈雁书一脸求教的表情。

　　沈行顿了一下：“我不知道。”
　　沈雁书瘪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记得你追妈妈也是死缠烂打来得吧，而且你还骗妈妈……”
　　沈行打断道：“打住。我们之间遇到的问题能一样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点需要我教你。”

　　“不要陷入教条主义和经验主义，要深入到实践中去。”沈行诚心劝告。
　　“自己想就自己想。”

　　“心情好了就不要挂着脸进门，我怕阿婉担心。”沈行解开安全带，示意沈雁书下车。
　　“我才不会做让妈妈担心的事。”

　　“你做的还少。”沈行开始一一细数，“你想想你从幼儿园开始干的事，殴打男同学，逃课，骑机车摔进医院，上一次谈了个不靠谱的，这次又喜欢上一个闷葫芦，还说没干过让我们担心的事。”

　　沈雁书反驳道：“殴打男同学那是他造谣我和别的男生谈恋爱，你不要把我说的很暴力。”

　　沈行：“那后面的事呢？”
　　沈雁书心虚躲过沈行的目光，挽着沈行的胳膊撒娇道：“那不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嘛。”

　　沈行说：“就刚才还让人担心。”
　　“下次再也不敢了。”沈雁书发誓。

　　“你自己掂量清楚就行。”沈行说，“谈个恋爱有些问题很正常，但是有一不能有二，上哪找不到一个好男人。”
　　沈雁书嘟囔道：“找个喜欢的难啊。”

　　沈行头疼，也不知道沈雁书这脑袋随谁。

　　一进门明婉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沈雁书扑倒明婉怀里，“妈妈。”
　　“这是怎么了？”明婉拍着沈雁书的背，看向沈行。

　　“没怎么，想你了。”沈雁书甜声道。
　　“那就在家多住几天。”明婉说，“明天让爸爸买些肉还有菜回来做你爱吃的，自己住都瘦了。”
　　“好。”

　　“去洗澡睡觉吧。”明婉说。
　　“那我去了。”

　　沈雁书走后，明婉才问沈行：“到底怎么了？”
　　沈行拉着明婉的手：“感情上的事。”
　　之前发生的事，沈行没让明婉知道，害怕她着急上火。

　　明婉想了下，问道：“没追到小苏？”
　　沈行说：“我觉得不远，今天见到苏白，我看那样子应该是对小书有感情。”

　　“阿行，你不觉得小书这样像你年轻的时候吗？”明婉说，“执拗，认准就不放手。”
　　“是吗？”沈行亲了一下明婉的脸，“我是因为太爱你，而且我追你也追了好久。”

　　明婉拍了他一下：“你那叫追啊？”
　　沈行将打横明婉抱在腿上，埋在她肩膀处，“阿婉，我以为我们的感情走得弯一点，小书会平坦一些。”
　　明婉安慰道：“多点挫折或许才能认清自己的心意。”
　　苏白说：“或许吧。”

　　沈雁书回到熟悉的床上，明婉洗过的床单比她洗的更香，有种奇特的舒心感。
　　她打开手机，看到几分钟前苏白发的消息。
　　苏白：到家了吗？

　　沈雁书没理他，点开了一个人的头像。
　　沈雁书：明天去你哪里玩玩。
　　对方：怎么突然想来我这玩了？
　　沈雁书：钓鱼。
　　对方：钓鱼？

　　沈雁书：帮我准备点鱼饵。
　　对方：OK

　　宁城的夜晚依旧热闹，沈雁书驱车前往赴约。
　　“沈小姐。”门童鞠躬问候。
　　沈雁书径直往大堂走，男人已经等候多久。

　　“小书，好久不见。”来人是这里的老板，大家都叫黄哥。
　　“黄哥。”沈雁书笑着说，“今天好好喝两杯。”

　　黄哥与沈雁书并排往包厢走：“那是自然，今天你肯定满意。”
　　沈雁书看了眼黄哥，扬眉问道：“有新人？”

　　黄哥神秘一笑，推开包厢的门，做了个请的姿势。里面放了几个人，长的都不错。
　　这里是正经的场合，不玩那些，沈雁书偶尔来给个面子。

　　沈雁书跟黄哥进门坐到中间，旁边的男声长的到是标致。沈雁书翘起腿，靠在沙发上，招招手示意男孩凑近些。
　　浓眉大眼，尤其五官像极了苏白，只是苏白的一双眼睛太独特了，再像也不像。

　　沈雁书问：“这是？”
　　“满意吗？”黄哥问。

　　“看来，你的消息比我想的灵通。”
　　“宁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你。”黄哥说，“这都不知道，岂不是耳聋眼瞎。”

　　“不错，我挺喜欢。”沈雁书递了一杯酒给男孩，“喝一杯。”
　　男孩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多大了？”
　　“23。”

　　沈雁书打量了他一眼，来这都是想赚快钱，要么虚荣要么急需，这个男生看着像后者。她掏出一沓钞票，大概几千块，塞到了他的口袋。
　　“多谢沈小姐。”
　　“倒是个识趣的。”沈雁书说。

　　“不识趣也不会让他来陪你。” 黄哥说，“怎么样，你要钓的鱼呢？”
　　沈雁书跟黄哥碰了一杯，靠到椅背上，看了眼腕表，眯起眼睛说：“快了。”

　　与此同时，沈雁书在这里的消息通过关城传到了苏白哪里。
　　关城将沈雁书的进了大厅的照片递给苏白：“老板。”
　　苏白面色凝固，胸膛起伏，似乎想要把屏幕里的沈雁书盯出个窟窿。

　　“她是故意的。”苏白咬着后槽牙，这种场所都是保密的，沈雁书就是故意给他看。
　　告诉他，没有你我还能找下一个。
　　可是，沈雁书，我才下定决心。

　　他拨通了沈雁书的电话，快响完了才接通，对面极其吵闹，混杂这不少声音，“你在哪？”
　　沈雁书无所谓道：“玩啊，要来吗？”
　　“你很喜欢？”
　　沈雁书瞥了一眼旁边的男生，玩味的笑道：“当然喜欢，比你年轻漂亮，还比你听话，怎么不喜欢？”
　　刚说完对方就挂掉了电话。

　　沈雁书挑眉，继续跟黄哥聊天。过去半个小时左右，黄哥问：“有把握？你要掉的人身份也不小。”
　　“没把握，但他刚才那么生气反倒有了些。”

　　说着便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包厢门被大力撞开，碰到墙上的门吸又反弹回去，苏白站在门口，一手挡住，凶神恶煞般矗立在门口，几乎与门一样高。
　　屋里的人被吓了一跳，见沈雁书淡定的坐在中间，身边还坐着几个男人，苏白的心沉到谷底。

　　“这么大力干嘛，吓到我的人了？”沈雁书一只手抚上旁边男生的肩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苏白胸膛起伏，头发有点凌乱，周身全是煞气，“滚出去。”

　　沈雁书移开手，压着眉嗔怒道：“你管的着。”
　　“滚出去。”苏白沉声道。

　　沈雁书摆摆手，示意人都出去。苏白两三步就来到沈雁书面前，隔着桌子与沈雁书对峙。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双目猩红，明明气急败坏，却一副被辜负的样子。

　　“一定要这样吗？”
　　沈雁书目光不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把我的人赶走了，我找谁喝酒去。”沈雁书盯着他的眼睛，手将一杯酒推了过去，“不如，苏总陪我喝。”
　　苏总，好一个苏总。牙尖嘴利，苏白只觉得自己要被沈雁书活活气死。

　　他闭了一下干涩的眼睛，心中生出无限的悲哀，颤着声音，问：“不是说……喜欢我吗？”
　　“人心瞬息万变，苏总难道还想着坚定如一吗？”沈雁书故意道，“我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不想对你牵肠挂肚，也不行吗？”

　　几句话像针一样刺着苏白的心，他有些无力，缓缓直起身来。
　　“既然苏总不愿意陪我喝，我就先走了。”沈雁书起身，“苏总要是想喝，继续，我买单。”
　　说着便往门口走。

　　几乎是瞬间，一个阴影笼了过来，摁住沈雁书开门的手，将她翻过来摁在门上，没等沈雁书反应过来，苏白便吻住了她的唇。
　　苏白将她整个人锢在怀里，沈雁书推了几下，根本推不开，她甚至看不见苏白身后的光，只能看见他肌肉暴起的肩膀，像一堵墙一样堵着她。沈雁书被苏白吻着，只觉得嘴唇发麻，不可反抗的被撬开齿关。
　　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她锤了两下苏白的肩膀，苏白闷哼一下，将她作乱的手摁在门上。她第一次觉得苏白的力量有些可怕，即使她力量不弱，还是推不开。

　　上帝给男人多造的两根肋骨真不是白造，沈雁书心想。

　　她像粘板上的鱼，此刻只能感受到苏白的温度、喜欢、吻还有无孔不入的松香味。
　　她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字：“疼。”
　　苏白才松开，低头埋在了她的肩膀处：“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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