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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群山
在这场席卷范围足够大的风暴中。
依靠柯茵争取来的短暂时间，高山之子佑和流浪商人无名合力撑起庇佑一定范围生物的屏障。
面对一位以生命为代价的信徒的反扑，没有生物能保证肉/体完整。
每位生物眼前都是白茫茫一片。
在这死亡威胁面前，他们的一切争执都变得毫无意义。
伊诺只能在匆忙间拉起一位伙伴的双手，搂着对方结实腰。
两幅躯体紧紧挨在一起。
他们互相拥抱彼此，紧紧握住对方。
他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中央神山飞向某个地点。
他们亲身穿过黑色的裂缝。
伊诺感觉自己被兰迪护在怀中，她睁眼，她要亲眼目睹裂缝中的景象。
他们像在洗衣机里被转筒高速旋转，再脱出轨道落到一个方向。
他们能看到脚下仍是颠倒的高山。
他们直直向山上掉落，两股力量在交战，彷佛要撕裂身体。
一股力量拉着伊诺向高山山地掉落，还有一股力量扯着伊诺继续向下砸向高山山顶。
伊诺试着在空中调证姿态，她拉着兰迪，用手示意。
呼啸风声太大，吞没两人的叙述。
兰迪微微点头，将伊诺护置怀中，微笑，脚尖向后，驱使气流，在空中翻转。
兰迪眼中金光亮起，高山之下的植物伸出柔软的藤蔓和花朵。
兰迪和伊诺缓缓落到那植物为他们编织的王座上。
在场的还有其他人。
那两人身着普通红色神官衣服袍，面对那不对劲的植物，早已拿出武器。
“不是异种植物，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祭祀殿下派你们来的吗？”
一人出言询问，一人握紧法杖，看来伊诺和兰迪刚刚的出场足以让他们表现得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伊诺不理解，只不过是使用魔法让植物延伸再固定，跟之前变异植物相比毫无杀伤力，这两人还这么警惕。
不过，倒也方便她行事。
“抱歉，你们的衣服借我们一用，事情结束再还给你们。”
她扒了神官衣服，用魔法清洁后，套在两人外面。
山底捡到陌生神官的衣服，伊诺有些开心：“可以冒充神官行事，骗一把神殿了。”
兰迪默默将印鉴盖好的星图递给伊诺，说起愤怒。
他看向在这山底正好看到的旋转的黑色裂缝，哪怕在山上也能明显感到这旋转速度的极快。
“为什么？”
“我只是看到了这些东西，还有数不尽的白色骨头大片的望不尽的完整骨架，只是看着，吾的心脏就好像不再跳动。”
兰迪拿出那与翼人祈她们携带的拐杖一样材质的骨头。
伊诺光是对着兰迪口中的话语想象一番，就感到恶寒。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伊诺尝试使用密文与流浪商人无名等人联系，仪器毫无反应。
“看来我们确实运气差，掉落在流浪商人无名口中发生‘大恐怖’的范围了。”
伊诺一边习以为常地感叹，一边打开印鉴，她还记得之前收到希里的通信请求。
伊诺和希里通讯竟然能够正常连接。
伊诺刚发出请求，希里的身形就立马出现在她和兰迪面前。
他俊美的长相也遮掩不住神情的焦急，他面目间充斥着对伊诺的担忧，秀眉微微皱起，看见伊诺背后的兰迪，亮丽的眼睛暗淡些许。
“情况紧急，伊诺你要保护好自己，紧急时可以呼唤我，我会尽力保护你。”
兰迪冷哼一声，远在天边，还能保护谁？只有他才能保护伊诺。
希里继续陈诉：“我通过某些方法，找到恢复蒙提布斯群山原来位置的方法。伊诺，只要逆转中央神山的纯净山髓，，这场仪式就会被中断，群山的脚部裂缝会消失，蒙提布斯会恢复到原来位置。山脉随纯净山髓而生，这些高山的状态与山髓息息相关，因此这块活着的山髓也叫‘纯洁山髓’。我无法处于人前保护你，但我会尽我所能为你谋划。伊诺，我也只有你了。”
伊诺温声安抚希里，回应希里。她知道希里把所有财产和书籍都交给她了，希里整日为城池、为她奔波操劳，他确实是个很好用的二把手。
“群山的根脉是山髓，但只需要逆转一块山髓吗？”伊诺发出最后的疑问，这场仪式覆盖了几乎整个蒙提布斯，几百座高山本地生物都无法使用超凡能力，几百座高山植物都发狂蔓延并让那些生物陷入永久沉睡。
“只要逆转那块在物质世界会移动的山髓。”希里答得干脆，看向若有所悟的伊诺和茫然的兰迪，窃笑，“伊诺，你的理解力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超。我们魔力的来源在意识世界，那块山髓正好将蒙提布斯人的物质世界与意识世界的部分交换口堵住。”
伊诺没再追问，而纯洁山髓和纯洁血液的前缀都有‘纯洁’，她也从书本中得知这两个字是指这两样东西在无污染状态都可以作为仪式材料，仪式目的各式各样。像之前检验伊诺血液的仪器就是小型仪式，袭爵继承领土也是一场小型仪式，而现在逆转群山的大手笔显然是一种涵盖蒙提布斯所有高山的大型仪式。
伊诺缓缓走到蒙提布斯群山边缘，她无法再向前了。
透明的屏障早已将蒙提布斯隔离。
这里确实有着大恐怖和大秘密。
连一只飞鸟也无法从这里飞出蒙提布斯。
哪怕这里还不是国界线。
伊诺在这里几乎不能感受到生物活动的痕迹和动静。
她向兰迪询问：“你能感受到生物的气息吗？”
她能模糊地感受到兰迪的强大，如同那席卷一切的风暴。
她觉得兰迪也可以做到。
兰迪绿色长发划过伊诺戴着的手串，上半身不是空荡荡的感觉令他有些不适，他烦躁的拉着过于宽松的袍子。
伊诺伸手，将他的衣服固定在他胸前尖尖之上：“放心吧，兰迪，一切都很适合你。”
兰迪一手紧握她交叉的双手，另一手摸着自己的喉咙，掩饰内心的紧张。
他们御风而行，落入一块本应与领国隔河相望的宽阔平野。
这里还有数百匹人马聚集于此，他们来到人马聚集地。
人马部落的大多数人马衣着蒙提布斯传统服饰，下半身被衣服遮掩，脖子前挂着特殊的木和骨制品。
见到身上普通红色神官衣服的两人，在场的人马长啸一声，纷纷在伊诺和兰迪面前分成左右两排。
有三个地位较高的生物从空道中靠近伊诺和兰迪。
他们向伊诺和兰迪行礼。
伊诺和兰迪衣服上的标志熠熠发光。
在场的生物纷纷向二人顶礼膜拜，两只前腿弯起罗圈状。
他们不认得两人的面貌，但认得那身衣服，认得衣服背后的权威与力量。
人马部落的首领在心中打鼓，这两位‘大神’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了？
“神使大人，咱们已经将您吩咐的任务完成，但下次的人口税还请宽限几日。大人，实在不是小的们推诿，还请大人们谅解啊。黑色土地栽种的不洁之人也需要时间结下种子和生长发芽。”
“不洁之人？已经准备多少了？”伊诺不动声色地接过话茬，她表现得一副趾高气昂、傲气凌人的态度，她见过的神官神态都是如此。
人马首领不疑其它，只是暗念，看来之前的打点还是有点效果的，没有上来就把她一脚踩死，她已经是这几天的第五任人马首领了。
“是是是，还请大人放心，咱们对这些‘饲料’严加看管。献给万神与帝国的供奉一定会竭尽所能。”她谦卑且温顺。
伊诺愣住。
供奉？这就是供奉？
看着面前陷入安眠的生物，伊诺发出诘问，据她所知帝国的人口税也不过是以神圣试炼和资源没收形式隔十年进行、按照十分之一收取。
帝国的疆域太过庞大和辽阔，像是玛卡王国和蒙提布斯这些非帝国直属区域都是实行区域自治。
“我听说过，凡人皆需要供奉。我也明白，凡人皆需要供奉。但万神与帝国何曾需要如此供奉？”伊诺发怒。
人马首领汗流满面，真是阴晴不定的神殿人员，她弯腰，打着手势召唤人马智者。
她拿出贿赂，疯狂道歉：“是我的不对，还请大人放心，这些都是将死之人、有罪之人。为群山燃烧自己对他们来说是何其的幸运和何等的荣耀啊。一切为了群山，供奉也当献给群山的化身，正是咱们无所不知的祭祀殿下和智慧超群的神官大人们啊。”
“那些交不齐供奉和从未交过供奉的生物种族都是罪人。”
伊诺也疯狂大笑，人马首领口中的供奉都是沉睡的生者，而贿赂神官时拿出的是许多已经死亡的死者。
人马首领乐意燃烧自己生命吗？她还需要问过别人的意愿吗？
这蒙提布斯的神殿要这么多生躯、死人做什么？
什么时候蒙提布斯群山联盟成了你们神殿的遮羞布？
真是惨绝人寰、毫无道德的信仰。
伊诺越想越生气，她愤怒踢向人马首领，狠狠给她三脚。
那人马首领暗地掐着手心，眼一闭，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你生气吗？需要我为你杀了他们吗？”兰迪不解，但看着愤怒的伊诺，他下意识地询问伊诺，他对地上的生物生死不在意。
伊诺摇头，她的理智还没有燃尽：“你可以一瞬间同时杀死在场生物，但你可以杀死六百六十六座群山生物和中央神山的神裁教军吗？而且他们的背后还有庞大的帝国。帝国是杀不死也杀不尽的。”
“哪我该怎么才能使你无休止的怒火平息？我该怎么才能使你痛苦的面容再次展露笑容？”
伊诺被逗笑，只是说：“但帝国终会被毁灭，我不清楚那个人是谁，但我希望烂透的东西尽早死亡。”
伊诺从罪牢里解救活着的生物，这些人因为被人马首领视为奴隶，才逃过一劫，没有死去。
“神官大人啊，咱们的供奉只是差一些。咱们的供奉还可以补上，大人，饶了咱们吧。”一个蛇人眼尖地看见伊诺，并立即给旁边的生物拽到一边。
伊诺微笑：“唯一没交供奉的上前一步。”
大部分生物后退，留下站在原地的鹿人和熊人。
蛇人眼神一亮，立即探出毒牙，想要出头，替两位神官大人分担琐事。
伊诺轻轻拍了两位异常瘦弱和单薄首领的肩膀，给旁边的蛇人赐予一个利落死亡。
她让这活着的生物对着那晕着的人马首领，一人一刀。
她将人马部落的处置权交给这座高山的本地部落首领、原本的山主鹿人。
年长的染上血腥和血亲之仇者被他们杀死，年幼的和壮年人被他们留下作为奴隶。
这些奴隶没有被打上烙印，只是被粗暴地褪去衣物，换上植物编织的草鞋、草衣。这些非人类种族不像大部分都是柔弱的普通人类要拿着鞭子惩戒奴隶，对他们来说，成为别的部落的奴隶是常有的事，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弱小要忍一时屈辱，强大就可一报回一报。
伊诺不会坐视残酷的杀戮，但也不禁止血仇报复。
穿越风暴的她才真正的见识到帝国背后黑暗的冰山一角。
“你要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吗？凡人皆需要供奉，但凡获必要有偿，凡得必要代价。”
“你还有你背后的族人，是选择步步忍让吗？还是选择反攻回去吗？”伊诺问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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