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错嫁的夫君先婚后爱了

作者:暮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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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态


      江玦定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她还是几个词几个词地蹦,其余都说的很含糊,就一个哥哥越发清晰。

      宁崧只有两个孩子,宁菱是长女。宁崧出事后,黔州的宁家果断与其割席,更不可能有来往。
      她嘴里的哥哥……是谁?

      床榻上,人睡得越来越安稳,站在她身边的人,却忽而转身,开门而去。

      伞也没撑就走进了风雪里,南风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他回到了寝舍。
      门砰的一声合上了。

      这是又吵了?可他也没听到什么声音,夫人似乎睡得很熟,更加不可能有什么争执啊。

      事实证明南风的直觉是对的,因为后来的一月,江玦跟宁菱没再见过面。
      这一个月过得异常漫长,防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错了。

      宁菱知道查人是一件简单的事,肯定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对于江玦一个月的隐身倒是见怪不怪。她的生活也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加上宁郃来告知说许心的遗体已经入殓,宁菱特意抽了一天时间去宜兰山送她最后一程,回来时走在挂满了祭奠赵案灯笼的街上,心情不由得复杂,不过一经回府,便立马扎进了事务之中,把答应的药治好,送到欢喜院去,便照常算账,管理下人,给梁氏请安。

      梁氏惯来身子康健,这月初一却忽然一病不起。
      宁菱是晨起请安的时候发现的,在院子里等的时候,正好碰上江玦从梁氏的寝屋里出来,宁菱远远便看见了他,依旧是端庄又恭敬地行了个礼。

      她很确信江玦一定看得到她,但是他绷着一张脸,经过她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走的快,人虽然走远了,但身上草药的味道还驻留在宁菱鼻尖。

      林嬷嬷忽然走到跟前。
      “夫人,今日的施粥,老夫人要你去。”
      梁氏信佛,有个不成文的习惯,每隔一个月的初一,要去城南村家那里施粥。

      梁氏交的任务,宁菱哪有拒绝的原因,没有犹豫便接了下来。

      只是她不知道,这粥不只是梁氏叫她去的。

      宁菱没有过施粥的经历,也不知道具体流程是什么,林氏吩咐完后转身便走,看来是不会给她任何帮助。
      好在数年前黔州地动的时候,她曾经跟着父亲去救过灾,算是有一点点经验。

      知道可能会哄抢,便调了数十个家丁来保障安全,还让防风跟天冬去准备纸笔,记录下每户的人口,领取的粥数,并规定好前后顺序,让所有人排序,依次领取。

      偶有几个流浪的幼童在人间乱窜,试图浑水摸鱼,都被她看到了,这个时候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揪出来,口头劝阻,记下名姓,拍个序次让人去等,自然得等到很后了,不过这番威严后,到底是几个小孩,在她面前都畏畏缩缩,不敢看她的眼睛了。
      其实她也没有很凶吧。
      宁菱略略反省自己,把刚才遣人买的糖分给他们几个。

      几个小孩在接糖的时候终于敢看她了,笑得很灿烂。
      “娘子你真好看。是我见过的最心善最好看的娘子。”

      她顶多是略有姿色,旁人夸她,也是小家碧玉,哪里担当得起最好看。
      到底是在尘世间混迹的,嘴巴不吃糖都甜丝丝的。

      宁菱忍不住摸了摸他们的头,看着他们抓着糖跑远了。

      排了序次领粥,这样的效率反倒快了许多,只消一个时辰,粥桶便要见底了。
      宁菱长长地舒了口气。梁氏交给她的任务,总算顺利地完成,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一行人忙得发丝粘在额头,午间的太阳高悬,在冬日劳作,依旧会汗如雨下。

      将那缕发丝捋到耳后的时刻,勺又在桶里走了一遭,桶底露了一半,那长长的队伍也各自领了粥回去。
      已经没人了。宁菱看了一下,约莫还有两碗粥,就尽数施完了。

      她又包了一层茶楼,让她手下的人去喝壶茶休息会儿,浩浩荡荡的队伍一下消了一半。

      “娘子,你也进去休息一会吧,站了两个时辰了……”
      防风又劝她了。

      “我只是站着,没干什么活,也不算累,你去喝杯茶吧,这会人少,我照应地过来。”

      防风意料之中地没听她的话,还在劝她,两人一推一托,有个人走到了粥摊前。

      声音微小且犹豫。
      “还有粥吗。”四个字说得像绵延的轻云。

      主仆两人扭头。
      “有的,还剩两碗,但公子一人只能要一碗,这是我们的规矩。”
      男人点点头。

      防风便盛了一碗给他。

      他的手是粗糙的,布满了各种茧子与血泡,看起来应该是干体力活的,生机没什么着落。

      可他怎么会是干体力活的,他应该在医馆里!

      宁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接过那碗粥,纵然心里有再多的话想要说,却尽数梗在喉头。
      他身上的衣裳也破得不行,衣衫褴褛地跟乞丐有得一拼,脸颊沾了好些灰,抹得很均匀,不是无意沾上去的。
      是为了不让她认出来。

      但他七岁便来她家,和她一起长大,上山采药,陪阿爹去坐诊,去学堂读书,十一年的情分,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一年前他把她从青楼救出来,还在医馆里,根本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这一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等等!”
      宁菱扯住他的衣袖,失态了。
      “余下的粥你也拿去。”
      她胡乱将余下的粥倒进碗里,塞到他的手心,被他推了回来。

      “小民谢过娘子好意。”唯一没有变的就是他的声音,即使落魄至此,也温润地像块宝玉,“只是娘子的规矩,我不能破。”

      “不。我说你拿着就拿着。”
      见他拉回袖子,宁菱抓得更紧,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她便把那碗粥塞到他怀里,他收回袖子,那碗没了支撑,旋即碎裂在地上。
      “幼童都只能领一碗,小民拿两碗,愧不敢当。”

      他走了。
      没有回头。

      宁菱的目光却在他身上驻留了许久许久,直到看不见,都没有收回来。
      防风发现她不对劲了。
      “娘子……”她出声提醒她,失态了,这是第三次。

      虽然不知道那男子跟宁菱的过往,但从两人的举止,是个人都能猜出来,两人的关系。
      若是让主君发现了……
      念头划过心里,防风浑身颤栗,手脚抖若筛糠。

      江玦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尽管他对宁菱没有什么夫妻情分,但到底是夫妻,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妻子心里有人的事实。这件事若真摆到明面上,第一个死的就是宁菱。

      防风低头收拾东西,但手脚慌乱,反倒碰倒了碗。
      噼里啪啦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总算是把宁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知道自己失态了,连忙蹲下身子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这些碎片都是要用笤帚扫掉的。

      果不其然,手指划过锋利的断裂面,血液应势流到了掌心。

      防风连忙放下东西去看她的伤口。
      “对不起娘子……”这祸事是因她而起。

      宁菱已经心不在焉了。若是放在往日,她会让防风别责怪自己。

      这番声响轰动了茶楼的人,鱼贯而出。
      天冬见宁菱受伤了,立马便跑回茶楼向老板借了药箱,这才包扎好伤口。
      下人则是帮忙收了摊子,装回车上。
      随后便等着宁菱的命令,只要她张口,便能回江府去。

      “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留在这一趟。”
      这话出来,防风第一个不同意。她知道宁菱在想什么,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这次宁菱异常坚定,一定要留在这。防风拉住她的手。
      “不可!娘子,不可!”
      防风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天冬在状况外,不明所以,但也想回府去,也劝她:“娘子,我们还是先回府,告知老夫人吧。”

      宁菱的理智终于回来了些,不再坚持适才的话,被防风连推带拉地拖上了马车。
      马鞭落在马上,防风的心才稍稍放下。

      渐渐回到司州的中心。
      喧嚣的街道还是一如既往地繁华,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周边的酥饼铺子烘烤的香气飘了满街,蜜饯铺子回马葡萄的香气更是贯穿了马车。
      天冬肚子的馋虫被勾了起来,立即便要下车去买,防风本要阻止,宁菱放她走了。

      只是去了好些时候,都不见天冬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宁菱有所担心,便准备下车看看。

      正值午时,街上人流如江水,防风怕宁菱被人群挤着,便自己去寻,只是好些时候了,也不见两人回来,宁菱便下了车。

      冬风一直护在她身边,所以还好,人群虽然拥挤,也不至于危险。

      宁菱还在往铺子那走,冬风忽然扼住脚步,领着宁菱往回走。
      “娘子,这里不太安全,我们先上车。”

      上了马车,宁菱才知道所谓的不安全是什么。
      街边扬起的林家烧饼的旗子被人生生压了下去,断了两截,摊子也被人掀翻了。

      一行人,团团围住了一个人。
      冬风正要驾马远离,身后的帘子忽然被人一掀,他还未回神,宁菱已经下了车,脚步匆忙地往那面林家烧饼的旗子赶去。

      “娘子!”冬风在身后呼喊她,宁菱没听,没停,拼命挤进人群,朝那衣衫褴褛的人奔去。
      有几个百姓凭空受到她的冲撞,十分不满,但看着她衣着与发髻上的钗环,又噤了声。

      “住手!”
      宁菱一个箭步冲到了跟前,挡住了身后的人,与眼前来势汹汹的一帮人。
      “光天化日以多欺少,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留着一嘴络腮胡的头子听了直发笑。
      “小娘子,你跟我谈王法?好,我等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便问你一句,杀人偿命合王法吗?”

      “我陆元青行医多年,从未害人!”
      宁菱身后的人吃力地站起来,愤道:“你阿娘送来时已是药石罔医,放手一搏也是你们决定的,最后却成了我杀人,尔等如此不仁不义,不怕遭谴吗!”

      头子狠狠啐了一口,“我阿母送去时明明好好的,一经你手就不省人事,三日便撒手人寰,你还说不是你害死了我阿母!你个庸医,治死我阿母,就给我一命抵一命!”

      “你阿母人是好的,那往医馆送做什么?你闲着没事吗!”
      宁菱一通反呛,周遭围观的百姓皆是议论纷纷,头子恼羞成怒,拎着菜刀上前了好几步,与宁菱近在咫尺,身后那些跟班也悉数上前,将两人团团围住。
      冬风终于挤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幕,吓得心脏都跳乱了一拍,急忙亮剑,将宁菱护在身后。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那是什么!”
      他手指着马车的灯笼,上面赫赫写着一个江字。

      这效果立竿见影,比宁菱费一通口舌好出许多,那头子打量了一番宁菱的衣着,收回了刀。
      临走前,他还不忘放狠话,指着陆元青道:“你给我等着。”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宁菱一直攥紧的拳头才终于松了下来,冬风催促她回马车,宁菱并没有照办了。

      防风和天冬从铺子里出来,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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