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

　　退出乐器展厅，小吴回到安全地带，立即点开了乐团内部的八卦群‘沪城大剧院嗑瓜子快乐基地’。

　　她特地找了辛玫不在的那个八卦群，把刚拍到的照片发了出去，飞快打字。

　　【口口小天】：宝子们！我好像吃到新鲜的瓜了！

　　群里原本潜水的人立刻冒了出来。

　　【甲方闭嘴】：？？？什么瓜？这图是什么？

　　【乙方闭嘴】：小吴你不是在带外交参观团吗？跑去哪里拍照了？

　　【A我奶茶钱】：快说快说！别卖关子！

　　小吴敲字继续编辑。

　　【口口小天】：我就是在带外交参观团，他们要见民乐团里的箜篌手，芝微不在就让那个叫辛玫的兼职员工去了，接待的作曲家要跟她单独了解箜篌，他们好久都不出来，领导要我去看看，结果我就看到了照片上的场景，我刚拍的。

　　【404ing】：作曲家？是不是那个叫法穆的外国小白脸？

　　【口口小天】：对对对，就是他。你们猜我看到什么了？法穆在展厅里哄那个辛玫呢，辛玫在哭。

　　她怕描述不清楚，又把刚才拍的照片发了上去。

　　照片清晰度挺高，法穆低姿态的身形和辛玫的哭泣完整清楚，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Noo】：卧槽？怎么回事？她被欺负了吗？黄老师之前说辛玫是秦总带来的人，怎么跟这个老外搞上了？

　　【A我奶茶钱】：秦总？是帝都那个秦总吗？我的天，那可是真大佬！辛玫跟他有关系？

　　【天才007】：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个法穆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报道？

　　【Noo】：隔壁群上次发了啊，温特家的Trust-fund-baby（信托宝贝），他们家是超级财阀，在国际资本圈影响力很大。

　　【甲方闭嘴】：温特家？福布斯排行榜上的那个温特？他怎么会跟辛玫扯上关系？他们看起来好亲密。

　　【口口小天】：是啊！我也震惊了！法穆刚才在外面还装得超级冷漠酷哥，一进去就变这样了，我都看傻了。

　　【Noo】：辛玫不简单啊，一边是秦总，一边是外国小开？脚踏两只船？

　　【乙方闭嘴】：秦总知道这事吗？我听说秦总是辛玫男朋友，为了捧她给她塞了不少资源，咱们这次音乐节的救场名额都拨给她了，辛玫是他公司旗下唯一的演奏家。

　　【A我奶茶钱】：她是秦总旗下的？难怪呢，我之前去民乐团看过她弹琴，当时只觉得技术不错，但论资历，国内比她合适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偏偏就让她来了，听说秦家背景很大哦，帝都和沪城剧院一大半都有他家的投资。

　　【甲方闭嘴】：这么看来，辛玫真是脚踩两条船？还是说，这俩大佬都在追她？

　　【乙方闭嘴】：老外那样子，应该是早就认识。

　　【口口小天】：我也觉得，是不是前任啊？

　　群里的讨论越来越热烈，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大家好奇辛玫的真实身份，互相八卦法穆和秦晏谁更有实力，还有人开始回忆辛玫来到乐团后的种种细节，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Noo】：要我说，辛玫肯定不是一般人，能被秦总看上的能是什么普通身份？小吴说她在哭，会不会是跟法穆有什么旧怨？

　　【天才007】：旧怨+1！小吴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嘛？

　　【口口小天】：我好像隐约听到去什么地方之类的，但没太听清，怕被发现，反正他们关系肯定不简单。

　　【A我奶茶钱】：好家伙，这三角关系够写一本小说了。

　　【404ing】:实不相瞒，我脑子里已经有一本了。

　　【乙方闭嘴】：你们说，这事要不要跟领导说一声？万一影响到咱们剧院……

　　【甲方闭嘴】：得了吧你！领导才不管这些呢，只要演出顺利，谁管人家私事？况且这俩大佬哪个是我们能惹的？看看热闹就得了。

　　【Noo】：辛玫表面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背地里这么有手腕，那可是几百年的大财阀啊！

　　【口口小天】：我之前看她独来独往也不爱说话，还以为是什么内向小白花，没想到……人不可貌相。

　　【天才007】：都是成年人了，哪有什么小白花？一边秦总塞资源，一边又不安于室勾搭老外，算盘打得可真精。听说她一来芝微手就伤了，芝微手伤跟她有关系吗？民乐团里有人在吗？

　　【口口小天】：他们这会儿都在排练。芝微手伤确实来得蹊跷，弹琴弹到骨折也太离谱了@芝士派，你那手怎么伤的啊？

　　【A我奶茶钱】：芝微的手伤跟她有关？真的假的？她是这样的人吗？

　　【天才007】: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民乐团的，我就记得之前有人在群里讲过芝微讨厌她。

　　……

　　这个群是内部职工群，辛玫这样的兼职人员不在里面，自然是看不见的。

　　徐芝微是正式员工，照片一出来她就看到了，本来一直在潜水窥屏，消息框里突然弹出艾特提示，把她吓了一跳。

　　八卦矛头突然转向自己，她看着那些揣测，第一反应是帮辛玫澄清，她的手是自己被门夹到才骨折的，跟辛玫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第二反应又回想到那天和辛玫吃午餐，辛玫失神到拿错杨枝甘露，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作曲家。

　　她不断看到群里讨论辛玫走后门，不正当上位之类的冒犯字眼，尤其是某些下头男，讨论把风向带偏了。这下子连芝微自己也不相信辛玫真的干干净净了。

　　毕竟她看着确实很怪。

　　非常有钱又非常低调，又不是什么世家千金。徐芝微家里已经算是很有底子了，这么多年都没在沪城听到过有什么姓辛的大小姐。

　　家里没钱，那无非就是找的男人有钱，学十多年竖琴还能够到顶层演出资源，这绝不是普通人家能供得起的。

　　辛玫只是兼职身份，徐芝微自己还要在团里待很久，她想了想，把打好的一大段澄清解释全部删掉，只打了一行含糊其辞的回复上去。

　　【芝士派】:大家不要乱想了，手伤是排练时弄的，大家好好准备音乐节吧。

　　职场最忌拎不清和多嘴。

　　她不参与，也不打算告诉辛玫。

　　*

　　辛玫推开排练厅的门，恰逢排练休息间隙，大家都拿到了手机，也看到了群里的消息。

　　几十道目光似有若无地向辛玫投来，她看回去时，对方又如触电般迅速移开，落回他们的手机屏幕。

　　辛玫以为有什么群里的通知自己没看，点开自己的群聊时却发现，群聊最底下莫名其妙显示一条灰色提示：群成员禁言开启，仅有群主和管理员可以发言。

　　剧院所有的群都被禁言了，辛玫所在的这个也不例外。

　　管理层知道辛玫身份，本意是制止口舌是非，却不想这行为适得其反，更坐实了大家对辛玫的揣测。

　　辛玫被黄指挥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她敲门时，里面传来沟通电话的声音，她一来，那电话马上就挂断了。

　　檀木桌前，黄指挥扶着眼镜，看了好一会儿手机群聊的历史记录，随后才向辛玫开口，意有所指道，“小玫，最近有什么心事吗？”

　　辛玫摇了摇头。

　　“感情生活呢”

　　“还行。”

　　“跟秦总没吵架吧？”

　　“吵过一次。”

　　“没大事吧？”

　　辛玫不明就里，黄老师什么时候改行当月老了？

　　“没什么大事，已经和好了。”

　　黄指挥停了停，又道，“现在这个时代，年轻人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不容易，你应该珍惜。”

　　辛玫觉得她挺珍惜的。

　　她面上附和着，“嗯，您说的对。”

　　“你年纪小，可能难免犯一两次错，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要点到即止啊。”

　　辛玫愣住，“黄老师我最近犯什么错了吗？”

　　黄指挥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就是想着，音乐节马上就要到了，不希望你因为别的事情分心。行了，最近没大事就好，话就说到这里，你回去训练吧，跟团里大家说一声，我一会儿就过去。”

　　辛玫应下，回到排练厅，众人看她的眼神更古怪了。她实在是搞不明白大家的意思，索性不管了，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之后的训练一切正常。

　　排练五点多结束，辛玫自己默默加练，直到窗户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按亮手机查看时间，已经六点四十几分了。

　　秦晏说最晚七点要来接她。

　　她把箜篌推回琴室，赶在七点钟前离开剧院。

　　秦晏还没到。

　　点开私聊，看到他刚发的消息。

　　‘临时应酬，让齐助送你。’

　　夜幕降临，下班高峰期的车辆在雨水中汇聚成川流，鸣笛喇叭此起彼伏。

　　辛玫仰头看了看渐大的雨势和路面上拥堵严重的无尽车龙，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麻烦齐助，坐地铁回家说不定还更快。

　　她给齐助交代了不必接她，撑伞就要往地铁站去，一辆早已停在剧院门口的轿车却忽然按响了喇叭，她看过去，是一辆从没见过的黑牌劳斯莱斯。

　　车窗摇下，她看见了那个人。

　　这一天天的可真忙。

　　下午刚送走了弟弟，晚上又来了哥哥。

　　他来的时间正好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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