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不再

　　十六章姜莱受伤了

　　“梁佑，你的合同是怎么回事？”

　　苏起一路赶到梁佑家中，梁佑在厨房做菜，听到动静，探出头看是哪位熟人在开锁。

　　苏起一路着急，仍不忘在玄关换鞋。梁佑看见的便是这副景象，苏起最引以为傲的发型凌乱，头顶的发丝掉落，失掉平时的精致，多几分仓促慌乱。

　　大喊着问合同的事情，恐怕一楼的邻居都能够听见。

　　梁佑在厨房没做出反应，已被苏起拉到客厅座位。戴着件黑色围裙，正襟危坐。

　　“你发什么呆？你去林城之前签的那个合同是什么意思？”苏起看梁佑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那份合同拯救梁佑乐队的同时，也为他埋下隐患。

　　现在，就是隐患爆发时候。

　　“你从哪里知道的？”
　　“现在不是问原因的时候，快快，这关系到你和姜莱能不能复合，也关系到我兄弟的信誉。”

　　他觉得乐队的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们乐队刚开始那会儿，王禾禾被人骚扰，他哥哥替她打抱不平，把人打进医院。对方要一笔赔偿金，否则孔林要留案底，被拘留。三万块钱，你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从小他们两个就当自己的家。”

　　苏起和乐队合作时，也听说过这件事：出过打架的事故。

　　“我找了我父亲！”

　　苏起瞬间了然，情况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余地，否则怎么会让一个和家人决裂的人主动低头。

　　不用想梁佑下定怎样的决心，偏偏现在像个没事人一样。除了说话时攥紧的双手，几乎看不出他内心的挣扎。

　　“他要我保证，以后不再唱歌，继续回去做医生。”

　　“我为自己争取了3个月。承诺他，如果我写的歌满足不了他的要求，乖乖回家。”

　　梁佑总是擅长消化自己的情绪，不断鞠躬向家属道歉，却得到冷漠拒绝，跪在家门口求父亲被一笔带过，那时眼泪吞到肚子里现如今变成了轻飘飘的话。

　　他为朋友牺牲自己，是个值得并肩的伙伴；在恋爱中付出自己，是个不可多得的爱人。

　　可时机不对……

　　梁佑不知道怎样向好友解释，难不成说你不应该在林城遇见姜莱，或者说你们换个时间认识就好了。可相爱这件事哪这么多道理可言。

　　“嘀~嘀~嘀~”

　　微信传来几声消息发送声音，苏起打开手机，眼睛瞬间一亮，是小说截屏的图片。孙嘉梓估计找到合同的出处。

　　苏起将手机递给梁佑，“你看看吧，这就是姜莱和你分手的原因。”

　　梁佑点开图片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她正准备整理东西，看见他包上布满泥点，是上次两人骑车去花田，自己骑车不小心跌进泥地留下痕迹。

　　吴言打开吉他包，准备将里面东西掏出，看见靠近吉他底座有一张纸，下意识以为齐南斯又将曲谱放在包里。她准备拿出来，整理放桌面。

　　打开叠得扭曲的纸，她没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承诺书:他承诺会在3个月之内写出歌曲。

　　落款时间正是齐南斯来这里的三天前，也是他们没见面的三天前。

　　她试图说服自己，可能只是巧合。怎么可能有人为了创作，和人谈恋爱，这太荒唐了。

　　可能只是时间接近而已。

　　可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里突然涌现其他画面：在桑桑结婚礼上，齐南斯掏出纸笔；在篝火晚会，他拿出吉他弹奏的未命名的曲谱；在小院各个角落里，在吴言陪伴他的瞬间……

　　她看向房间桌上密布的稿纸，地上垃圾桶里的废纸团，她再也没法骗自己。

　　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小南哥哥去哪里了？”
　　“他去城里接朋友了，听说那个哥哥还会录歌呢，要给小南哥哥出好多好多歌。”

　　3个月时间即将结束，确实需要有个结果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阴云密布，这在天气多变的凉城并不少见。天上乌云聚集的程度，大概要迎来一场大雨了。

　　吴言快速收拾行李，将自己许久未用的手机卡插回，拨出电话，短暂交流后。

　　没再停留，离开。

　　和初到凉城不同，行李箱几乎装满，装满凉城的特色，衣服，食物，装饰品。

　　过去他曾打趣:如果吴言这样买下去，临走时候恐怕三个大箱子都装不下，原来也是可以放下的。只是需要点断舍离的勇气。”

　　梁佑神情凝重，一双剑眉挑起，眉头紧皱，隐约能听见呼吸声变重。

　　他想过天马行空的姜莱会因为奇怪的理由分手，但看到文字，了解她那时的挣扎，心里仍忍不住一阵苦楚。

　　苏起看梁佑久久愣神，夺过手机，看了眼文字，“你还不懂吗，你就是齐南斯，姜莱就是吴言。因为你签的这份乐队合同，姜莱误会你和她恋爱的初衷。”

　　“喂！孙嘉梓，什么？”

　　苏起接通孙嘉梓电话，对听到内容震惊，发出感叹。

　　“我不清楚现在是不是见面的时机，但姜莱受伤了。”

　　事情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件接着一件。让人忍不住感叹。

　　姜莱意外受伤也像一块石子似的掉进一向平静的湖泊，在所有人的内心震动起阵阵涟漪。

　　她的受伤可以说是自己见义勇为的代价。

　　郭果果的爸爸找到学校，放学时的所有人被迫面对所谓的三方会谈。说是向各方了解情况，但校长的态度显而易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孩子尿裤子是教师失职，没有起到提醒的义务。甚至小孩在门口等家长那会儿，也变成所谓不顾孩子身体。尽管王老师尽力将姜莱从这件事摘出来，家长依旧不依不饶，说姜莱将自家小孩当残疾儿童对待，说她“有违师德”。

　　好大一顶帽子啊。

　　张路瑾和王老师不断向家长解释，这只是老师希望和孩子沟通交流，并不存在歧视小孩情况。家长依旧不依不饶。

　　无奈只能将郭果果叫到办公室。姜莱总以为，让孩子面对这种两难的局面，是残忍不堪的画面。

　　郭果果说话慢悠悠，王老师一步步引导他回答问题。询问他尿裤子的原因。

　　他慢吞吞的解释，自己准备写完作业上厕所，没想到没忍住，尿裤子。

　　小孩子中很常见，专注一件事，会忽略其他。

　　索性在放学后，老师和家长简单交待情况，家长带回家结束。家长却将责任全盘推在老师身上，又上纲上线，将姜莱与果果的对话，看做对小孩的歧视。

　　果果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孤立无援的模样与爸爸咄咄逼人的样子成了鲜明对比。

　　姜莱趁家长不注意，将他拉到身侧，将语速特意放慢，告诉他，如果不舒服可以先回教室。

　　看他一脸懵懂的脸庞，自己双手放低，放在肚子旁，比划不舒服动作。

　　他瞬间了然，眼睛一亮，下意识用手语回复她。

　　姜莱侧身弯腰正准备握住他的手，一股蛮力袭来。

　　她下意识用一侧手环住郭果果，自己手臂因为突如其来重力重重磕到地板上，发出“咚”一声巨响。

　　她手臂疼痛袭来，耳朵嗡嗡作响。

　　周围人的叫喊声向她传来，伴有小孩的哭声，但她的耳朵像覆盖一层膜，将声音混成一团，在她的大脑里乱窜开。

　　张路瑾拍姜莱，询问她。

　　姜莱晃晃脑袋，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他率先带着紧抓着手臂，有些神志不清的姜莱赶去医院，王老师发现姜莱摔在一旁的手机，慌忙拨通紧急联系人电话。

　　接通的是张林琳，听说姜莱受伤，已经没法回话，紧张不已。病急乱投医，联系孙嘉梓，问她认不认识有名的医生，好似姜莱已经命不久矣。

　　这才有苏起接通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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