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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龙女转世大昌国小吏之女贾荆儿
第九回龙女转世大昌国小吏之女贾荆儿
聚魂珠裹着青玄的元神,一路赶往墨海王朝的孔又孟城池,转世到一户落魄的寒门贾姓之家。这贾姓人家,祖上在亘古时候,是皇亲国戚,因着累累战功,被君王以妹妹下嫁,作为恩赏,只是两千年过去了,这贾姓人家一代代的,不时就会出一些有名或无名的将领。一直到前几代,这一枝的贾家沦落为地主,但底蕴依旧在,作为地主,还是当地最大的。
只是再往下,因着这家人的爷爷和私塾先生逼迫着儿子贾胡安读书,在那责罚和暴打下,不曾想就给孩子带来了一生的恐惧,导致面对人世中各种事都产生了低人一等的心思,将那家族战将的基因,一股脑化作了暴力,全部倾泻在了比自己还要弱小的亲人身上。
都年近五十岁了,还会不时的夜里做梦时,还会梦到又被私塾老师训斥了,不让下学玩耍,还用竹板子打自己的手板,狠狠敲自己的头。这些是打的自己很痛,可是更痛的是——自己只不过不是读书的料而已,难道也是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责打自己,他耳听着同窗的讥笑声,那份自尊心也被扭曲到象藤蔓一样,疯狂生长着。
他还会梦到因为老夫子不让去下学,而在梦里双腿拧成了麻花一般,到处去找茅厕,有时候梦里幸运,找啊,找啊,终于找到了——就尿炕了。有时候很不幸,找啊,找啊,怎么也找不到厕所,就尿裤子了,睡到半夜被凉醒,会发现——又尿炕了……
因为蠢笨之名附近相邻都传遍了,等到贾胡安年近婚娶的年岁,左右找不到有女子家同意,哪怕是自家田产不少。到了年近二十岁,才在远一些的凤点头村找到了一王姓人家允婚,三书六礼后成了婚,婚后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叫贾良勉。
儿子四岁时,因为几句口角,狂暴起来,丝毫不念夫妻情分,一拳打死了贾王氏。后来大昌王朝打来,占了墨海王朝的孔幽孟城池,加上王家苦穷,还念着女儿贾王氏的儿子无人照看,这贾胡安家赔了一些银钱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三个月后,这贾胡安便又娶了一门吕氏人家的女子为妻。
只是后来家里的田地房产,又被打回来的墨海王朝都收走为官有,只留了一个破旧无殊于其他村民人家的破旧院落,留于一家人住着,自此算是彻底的败落下来,把一个落魄的贵族寒门演绎到了极致。贾良勉十四岁时当了兵,因为小时候在私塾里,比自己的父亲贾胡安要好一些,会一些书墨笔记,于是后来去了随军押解粮草。
贾良勉后来婚娶了自己的表姐司寇梦兰,生下了一女贾萧然一子贾小楼。贾良勉常年在外随军押解粮草不得回,发了饷银后,便在外凭着自己的相貌堂堂,到处勾三搭四。而正值饥荒年间,家家户户都没得什么粮食吃。
荆儿一出生,母亲贾司寇氏因为怀孕时便气愤夫君的沾花惹草,抑郁到病重,没有奶水,家中只有母亲带着三个孩子,跟着公婆和几个小叔小姑子一家住在一起,日子过的甚是贫穷。每日里,便由家里大人抱着荆儿在村子里转,四处找人陪着好话讨要奶水吃,也只得一口几口奶水,几近饿死。
每每马上咽气,这聚魂珠在荆儿心脏内,便输送一二气息续命给荆儿。一边输送,一边叫苦连天,心说:“怪不得那龙帝沧溟如此大方,给我一缕自己的仙力,哎,亏啊……”如此不到两年,母亲病逝,荆儿连空吮的心理安慰都没了……嗯,也没有饭吃。
野菜?连树皮、草根都早被扒挖没了,你以为只有你一户人家没饭吃啊……,如此还不如吃奶。只是这一番就是两年半,输送的那聚魂珠叫苦连天,心说再见了龙帝沧溟,可得要大大的回一个如此操心的本。
父亲贾良勉在母亲贾司寇氏死后不满三月,便又娶了一房妻子白沐春,并接了自己妻儿离开老家孔又孟城池,送了礼,由上司安排,退了兵役去了贺连城的辖地,吉昌县的县衙,任捕快并定居下来。因给前妻治病,家中欠下巨额债务,再无力租买宅院。
县衙看在一家人孩子多的份上,拨给了一处废弃多年的住处,于是一家人挤在三间房子的院落内。父亲在外,对谁都是一副笑脸,人畜无害。久了,邻居和同僚都称赞,夸贾良勉性情好,人善,是个好人。
这吉昌是一个小镇,发生个什么事,不消一个时辰,便能传的整个镇子的人,就都知道了。好处是总算能喝稀粥了,这也让那在贾荆儿心脏内待着,待到欲哭无泪的聚魂珠,舒了一口气。一日大姐在外打架,晚间回得家来,父亲吃饭时看到女儿脸上额间的伤痕,便隐忍的责问:“你今天是不是在外面结伴和别人打架了?!”
十六岁的大姐一看大事不好,放下饭碗,起身便往门外跑,父亲这边本能的俯身一把抄起二十斤的凳子,兜头便砸了过去,那凳子擦着大姐贾萧然的后脑勺落在了地上,看的一边坐在饭桌前的荆儿不觉眼角控制不住的抽搐,暗自心惊。
因家中狭小,手足几人不分男女,睡在一个房间里,有时夜里,大姐贾萧然偶尔会趁着夜深人静时,对贾荆儿做男女之事,三岁的荆儿亦是不懂。后兄长贾小楼也是如此,犹如耗子偷油,猪狗吃屎一般,是人兽化后的本性,嗯,你会为本性有不对,有心理负担么?
如是近十年,慢慢的在外面和同龄的小伙伴玩耍中,年数久了。贾荆儿忽一日,也便突然懂了内中含义,才明白过来,原来小时候一直以为的过家家,竟然是如此的兽性不堪。便执意不肯再从,拼了命不要,也要去挣扎打斗,而此时大姐贾萧然亦出嫁多年,嫁给了同镇上一售卖吃食的樊姓人家儿郎樊雨槐。
只是做了人母后,也遭了夫君沾花惹草,郁结难消,竟得了癥积中的噎塞病,不消两年,便形容枯槁,汤水难进。又被夫君樊雨槐在药里动了手脚,更把外面找的女子,带了回家来,在家妻樊贾氏病榻前秀恩爱,气的那樊贾氏最终不满三十岁,便一缕香魂,散归了西,只留下一个六岁的男孩。
这边贾荆儿十年间,每天只要父亲回家来,家中必须要有人迎出去,不然就会遭贾良勉找茬在孩子身上做一顿或几顿爆炒肉丝。日子一多,这贾荆儿总会第一时间去迎,同时会观察父亲的眼珠子是否是红色的,只要是泛红光了,立马躲远一些。
长久下来的观察经验告诉贾荆儿,这时的父亲最易把在县衙里受的气,带回家来迁怒于人,除了继母和她生的妹妹,谁不长眼,就会被痛打一顿,当了出气筒。再后来,贾荆儿发现,无论父亲高兴和不高兴,他们是否犯错,无论躲的远近,她和手足都会随时挨打,只看父亲一天想往死里打他们几次。也并不介意,打一个的时候,捎带下另一个孩子。
父亲打兄长时,贾荆儿不敢躲远,上次躲到卧室后,父亲打完兄长,看不到她的观看,她被父亲拎着衣领从卧室拖出来,白被揍了半个时辰。她只能站在那里,不哭也不喊的,让父亲打到累了为止。但也不敢凑太近,兄长的哭喊声里,父亲大力的拳脚挥洒中,会因为扫到她后,引发暴打目标的转移。
嗯,还要在兄长挨打的时候,在一边完美的表现出自己吓得浑身哆嗦,惊恐的样子和表情。适度的给予父亲权威、主宰的满足感。但哆嗦的太过了,父亲会觉得你这个孩子太没有出息了,这点算啥?你这个窝囊废!从而又会被揍完一个,再揍一个。时时天天年年的如此惊恐日子,聚魂珠感到十分压抑,也变得有些绝望起来……
而继母和她的孩子,也就是贾荆儿的妹妹,不需要如此恐惧,相反继母还很开心,因为老大贾萧然在她嫁过来后,看着她使用自己母亲的绣绷,就去悄悄弄坏了,也不让她用自己母亲的东西。打弟弟贾小楼的时候,拿出炉灶里的火柴,就冲弟弟身上按去。
最后那一幕,让那继母心惊胆战,心里觉得这一家都不是好人,自己只要护住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就足够了。那四个一定都不是人,是大的凶兽生下来的三个大小不一的小凶兽。
如此之下夫君要是胆敢动继母一个指头,继母就会不管不顾的跑去父亲的县衙长官那里哭诉,让夫君得一个颜面尽失。而要是胆敢动妹妹一个指头,那继母就会扑上去,如同一个形体巨大的母老虎一般,和父亲不算伙了。
贾荆儿看到过这种情形多了,觉得很正常,心里从没有升起什么厚薄的概念。只是日子久了,荆儿连睡觉也无法安心,时刻防备着身上随时会挨上一记爆锤。贾荆儿时常坐在家门外,望着那些外面十三四岁来来往往的人,满心羡慕,因为觉得,只有自己也长到那么大了,才能逃离这个魔窟,从此后再也不回来了,自此后天高地远。
后来,有来给贾荆儿提亲的了,荆儿不愿意,十四岁这年离家做了绣娘,吃住都在外面,只是不肯再回家了。那聚魂珠也终于开始珠光流转,安乐起来。
这绣坊门外有棵老桂树,秋天会落满一地碎金似的花,贾荆儿每天收工后,会捡几朵完整的夹在绣稿里,有时绣到深夜,闻到桂花香,会愣神片刻,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捡,只觉得那香味安人心魂,那里面不会有一丝惊恐,比家里的油烟味舒服。这里没有人天天说:“家的味道,妈妈的味道”,这些味道,对于贾荆儿来说,都是噩梦一般——炼狱的味道。
后父亲贾良勉使人唤回逼婚,贾荆儿便把小时候兄长如何对待自己的事情告知,说自己今生都是不嫁的了,看透了天下男子的那满满下半身的□□。
兄长贾小楼在父母授意下,找来认错,一脸的一副好似当初是合伙做事,都分得了好处的表情,劈头一句“荆儿,你看你,有啥想不开的,你又没有失去啥……”。荆儿愕然,心下暗想着:“人怎么可以无耻到如此地步的?!”没有给兄长再说下去的时间,自顾去了。
这年的秋天,绣坊后院里,二十岁的贾荆儿正看着一片被虫子吃的千疮百孔的叶子,在秋风里摇曳着,几欲坠。继母找上绣坊来逼婚,说你不嫁我就去上吊。贾荆儿好笑,看着继母贾白氏的脸,一脸冷漠,决绝的回到:“是你如此想婚嫁的,那你就去嫁吧。或者你告诉男方,婚后愿意做和尚,我就嫁。”说完,都懒得看继母贾白氏脸上的表情,心想着:“我嫁不嫁干你屁事,干别人屁事。”
这夜,贾荆儿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成了无所不能的侠客,挥刀一个个的宰杀了父亲、兄长后,去快意江湖。后来,梦醒了,贾荆儿起身出来,来到绣室,看着绣绷上锋利的辟毛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梦里的刀,可这刀只能细细的刮出绣品的毛绒感,扎不进现实。
贾荆儿再无睡意,独自坐在绣坊门口,看着远处的山,感受着清晨的风,已经有了一些寒意。荆儿突然觉得,此生仿佛看不到任何生活的光亮,总之,这一切,不是她想要的……
几年后的一天,绣坊起了大火,着了三天三夜,什么都烧成灰了,那聚魂珠在贾荆儿咽气的一瞬间,魂魄散去后,裹住出来的青玄元神,就飘到了空中。
后,吉昌镇又发了一场山洪,整个镇子里的人,几乎全部死去,其中包括贾良勉一家,活下来的人,所剩无几。如是经年,物是人非,活下来的人,早已淡忘了死去的人,仿佛,荆儿从没有来过。这个世间,一如小时候,嬷嬷告诉她,她曾梦里说的那句话。嬷嬷问她:“昨夜你说梦话来着,你为什么会说‘唉,这个糟烂的世道’啊?”
“啊?我不记得啊,我说了么?……”
“你就是说了,我刚好醒了,所以听得真真的,想着早晨起来后,问问你做了什么梦,竟然会说这些。”
“哦,我不记得我做梦了呢,嬷嬷”荆儿说,只是荆儿也奇怪自己怎么会梦里说出这句话来,心想:“这个世道是什么意思啊?这个世道真的很糟烂么?”
画外音:
那夜,那场大火,旷野里,龙帝沧溟,眼睁睁看着那场火,在自己面前烧起来,由一个小油灯,演变成耗子打翻了灯盏,那火顺着火油点燃,一点点的变大,变成轰然大火,火光透出绣坊,火苗舔向天空……,火坍塌了整个绣坊,着的更大了。
火舌舔到从寝室跑到绣室就瘫软在地,荆儿的衣角时,她没有再挣扎,只是看着绣绷上没绣完的白兰图,那花瓣刚绣了一半,针还插在布上,荆儿突然笑了,说:“我终于不用再活着,甚至不能让自己去自杀的死了么?真好……,老天对我真慈悲。”
沧溟的视线,穿透着绣坊的木门,顺着荆儿的视线,落到了绣绷上,他想起来女儿在龙宫时,总爱把花瓣洒在他的龙椅上,说这样父王的椅子和身上都会香喷喷的。如今那花瓣和女儿的魂魄一起,都要烧成灰了。
沧溟能雨,只要他一张嘴,喷出,就可以了。但他是神,不能违背自然之道,不能有改天道的运转规则和天意。天意让青玄转世九九八十一回渡劫,他就无权干涉了,因为那只是女儿自己的果因,只是这份对个体之外的果因尊重——太他妈痛了。
沧溟心痛到喉咙腥甜,也只能压制着自己想要伸手的心思,他听着绣坊内,荆儿的挣扎声。是的,只是挣扎,没有呼救。因为这一生里的际遇,早就让她明白了,呼救,是没有用的。烟灰的絮毛空中飘到了沧溟脸上,好似戏谑着嘲笑沧溟的不能。
荆儿两三岁就开始的,因着天生就有的对这个家里,自己未来遭遇的直觉,几番离家出走,都会被世人标榜的好心人、善良的人出手,以年纪幼小的理由,屡屡送回到那个魔窟里,换来更加残暴的往死里打。
尤其是一个抱着襁褓里孩子的女人,看到马上要逃离魔窟的五岁荆儿,不管她如何全力挣脱哀求说情由,还是要把她送回父母家。以天下无不是父母为由,掩盖一切罪恶和肮脏,披上伟大美丽的外衣,以为这样,就是天下的丑恶,没有了。凭什么!……凭什么……!
这是荆儿生命里,一场解脱之火,只是,为何没有早二十年到来呢?龙帝沧溟眼看着荆儿不再挣扎,一动不动的,由好好的人,变成焦炭,变成黑灰,变成白灰……一如她来时的纯洁之白。
沧溟站在火场外的阴影里,瞳孔缩成竖线,像龙在深海里看猎物,可如今目标是他的女儿,他只能看着火舌把那点白灰也舔干净。沧溟用衣袖笼住裹着龙女青玄飘出来的聚魂珠,指腹蹭过那点微光。
念起从前女儿在龙宫时,总爱拽着他的龙须撒娇,说要摘星星,如今却只剩这点灰了,他站在火边,泪水砸在焦土上,烫出小坑。三天里,人来人往,人们的眼睛,根本看不到龙帝沧溟的存在。而沧溟,就这么,在那里站立着,他的心,痛的碎了……麻木了。
蓦地,沧溟动了,一路发泄似的狂奔,龙鳞几次冲破皮肤又被强行压回,沿途的草木被他身上泄出的龙气震得倒伏一片,他不能在人前显露神形,只能把痛憋在骨血里。他一口气出去六十里地,在山涧那边长啸,啸声里混着龙鸣,震得涧水溅起三丈高,却连一片云都不敢聚,怕引发降雨,违逆天道。沧溟站立着痛哭起来。
在山涧附近的山谷里,游荡了三天,得知吉昌小镇二十年后,会有山洪灭镇之灾。沧溟回了龙神之境,随后不多一日,龟丞相化形一老者,出了龙神之境,一路往吉昌镇西边六十里的山谷而去。在那里,龟丞相游荡了半天,在行走到山涧水最深的寒潭时,“遗失”了一颗内丹后离开了。龟丞相走远后,回头又看了眼寒潭,心里嘀咕:“龙帝这步棋,怕是要乱了生死簿的时辰啊”。
寒潭里,有一条快要化形的蛟龙,常年生活在山涧水汇入的幽暗寒潭内。它已经修满了一千年,但始终不敢踏出化龙的那一步。它想着再积攒一些力量,化龙时就能再多一些把握。
这几日来,它感知到有两股不一样,但又熟悉的灵气波动,到来又离去,其中一股更是近距离的靠近了自己,于是悄悄靠近水面看。
正在看的时候,水面上掉落下来一颗气息磅礴的内丹。那蛟龙一把抓在爪子里,定眼看时,不禁大喜:“哦吼吼,哈哈哈哈……他奶奶的,这是一颗二百年功力的内丹啊,有了它,还什么再有二十年啊,哎呦呦,乐死我了,”当即一口吞下,开始运化丹力。
到了这夜子时,内丹散发出强烈的光芒,蛟龙的身体也随之痛苦的发生着蜕变,气息在身体内不断的来回带着洗刷淬骨之力,这蛟龙忍着剧痛一动不动继续调息。此时天空中乌云开始快速聚集而来,风云搅动着雷电渐起,仿佛天地都在为蛟龙的蜕变而震动。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压在了山谷上方,但见天地无光,仿佛整个世界都堕入了黑寂里。
只有闪电的光芒不时照亮大地,给人一种末日般的震撼。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沙石和枯叶,形成一个个小型的龙卷风。风声如鬼哭狼嚎,让人不寒而栗。天空中传来低沉的嗡鸣声,仿佛天地在共鸣。每一次嗡鸣都让大地颤抖,山谷中的岩石被震得纷纷滚落。
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长空,像一把利剑带着轰隆一声,劈开了黑暗。紧接着,无数道雷电在云层中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电网,照亮了整个山谷和厚厚的乌云。雷声如巨鼓般震耳欲聋,仿佛天地在怒吼。每一次雷声都让大地颤抖,山谷中的岩石被震得纷纷滚落,象是龙帝心中压抑的怒火。
山涧中的水突然暴涨,像一条巨龙般冲出河床。洪水携带着泥沙和碎石,发出震天的轰鸣声,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洪水所到之处,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像火柴棍一样被卷入洪流中,岩石被冲得四处翻滚,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洪水在山谷间横行,裹挟着一切,汹涌往下游吉昌镇而去。大地在震动,仿佛整个山脉都在为蛟的蜕变而颤抖,山谷中的动物四散奔逃,发出惊恐的叫声。
“发大水了……!快跑啊……!”一声尖锐的惊呼划破了夜空,紧接着是无数人的呼喊声,像潮水般的,让这个夜,喧嚣了起来。
“快往高处跑!快!”人们的声音中带着焦急和慌乱,试图汇聚着大家一起逃离。
洪水很快席卷而来,犹如龙帝为女儿流下的滔天泪水,人们在水中挣扎求生,场景充满了紧张和绝望。不尽的洪水像一头猛兽昂然扑过来,瞬间淹没了低洼的房屋。水中人们在拼命的挣扎,试图抓住身边一切可以救命的东西。
眼看着孩子被湍急的水流冲走,母亲拼命伸手去抓,但水流太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被卷入洪流中,发出的哭喊声,却立刻被水灌进嘴里而无声。
一位老人被激流冲倒,在水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水流太急,他只能随波逐流,发出无助的呻吟。他心里无比的惊惧和无助,他觉得自己面对大自然的还手,就好似一只蚱蜢,不,连蚱蜢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一只蚂蚁,对,一只蚂蚁那般的渺小到什么都不是。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一位母亲在洪水中拼命挣扎,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她的孩子已经被洪水冲走。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一位老人在激流里挣扎,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扑面而来的死亡。
绣坊门外的那颗粗壮的桂花树,在那场大火下因为离得远一点,并没有被波及,此刻也被洪水卷走了。只是这棵大树的内心里,感到好舒爽,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令树悲伤、惊惧的地方了,到哪里不是扎根呢?这里简直是一场噩梦,对,就是噩梦,看着一个人那般的被烧死,好惨好惨……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这时,一个年轻人叫喊着在夹杂着木石的水流中拼命挣扎,那棵大树赶紧往远处飘了飘,它可不想被人抓住,它看着那年轻人发出绝望的呼喊,他的声音很快被洪水淹没带着远去了。
河道被冲得改道,形成新的支流。河水像一条巨龙般蜿蜒前行,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冲击着岩石,溅起巨大的水花,水汽蒸腾而上,形成一片白茫茫的雾气,迅速吞没了吉昌镇的一切,洪水中隐约可见蛟龙的身影,仿佛在云雾中穿梭。
蛟龙的鳞片在雷电的洗礼下逐渐变得坚硬,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每一片鳞片都像一面小镜子,反射着闪电的光芒。由低沉的咆哮声,逐渐变得高亢,带着一种力量和威严。每一次咆哮都让天地震动,云层中的雷电随之交织更猛烈的轰隆击下。
蛟龙的头部逐渐长出龙角,龙角像两把利剑般直指天空,散发出威严的气息。蛟龙的尾巴变得更加修长有力,末端像火焰一样燃烧,散发出炽热的光芒。内丹在蛟龙的体内升华,散发出强烈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谷。光芒中隐约可见龙的身影,仿佛在云雾中穿梭。
这时,只见天空先后降下九道水桶粗的雷,相继先后打在蛟龙的身上,当雷电光闪最后一次猛烈爆闪过后,长有一对巨大的龙角,眼睛炯炯有神。龙的身体修长有力,覆盖着金色的鳞片,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龙的尾巴粗壮有力,末端像火焰一样燃烧。龙的爪子显露出锋利无比,能够撕裂一切阻碍。
伴随着龙腾空而起,一声声高亢的龙吟,带着一种无上的威严震荡在天宇之间,又压向大地。每一次龙吟都让天地共鸣,仿佛在诉说着龙的无上威严。
但见那龙身形于天地之间快速的游转中,释放着万物臣服,无上的威严的气息。末几,那龙转头向下,一头扎入洪水,顺着水势,一路往东,直奔大海而去,一路上波涛汹涌,山河重整生机换新颜。
龙帝沧溟隐身在天空里,俯身在云头,看着这一切,忍着心中畅快,疾行出去二百里,方才仰天哈哈哈哈的笑了出来,畅快地说了一句:“他妈的,可解了这番鸟气……哈哈哈……”
袖子里轻柔的摩挲着养魂珠,感受着内中温养着的女儿青玄的魂魄,眼中流露出对女儿此行渡劫漫长的无奈感。摇摇头,沧溟一步踏上云头,身影渐渐消散在云中,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只是聚魂珠在此间二十四年了,哪里会感知不到周围万物的气息强弱,在龙帝畅快的说了那一句后,心想:“这下坏了,如此扰乱下界,不管如何巧妙,总是要留下痕迹,不晓得将来会如何了结……”心下忡忡。
龙帝沧溟感知到聚魂珠的心念,仿佛是在安慰聚魂珠一般,输给了聚魂珠又一道自己的仙力,口中说着:“怕有什么用,去解决问题不就结了!下一次转世,我送你们去便罢了,嘿嘿……”
只是龙帝沧溟若是知道自己这次的忍不下,给龙女青玄会带去什么,就绝不会出手了。而此刻,地府阎王爷在睡梦中,被牛头马面慌张的冲进寝室里,从床上唤醒,说外面爆来三万人,都是原本该在二十年后,才来此报道的吉昌镇众人。
自己调查过后,才知道吉昌镇西边六十里的山谷内,那一条蛟龙提前化龙造成的。阎王爷听了牛头马面说完,走出去,到案上拿过了生死薄看时,但见生死薄上闪现几个光点,随即就消失了。尽管如此,阎王爷还是看到了。不由面含怒气的说:“嘿嘿,你当我这里是无边客栈么?你招呼也不打,让我地府不舒服,我便让你痛不欲生!”
说罢,对着牛头马面说:“无妨,赶紧安排下去,把地府所有人手都唤来,再不行,就唤了阳间的异人,来做了临时的阴差,帮忙一二,好歹打发完这群吉昌镇的魂魄,各自去往该去的地方受罚。”
五天过去,阎王爷看着堕神镜,出来后找了黑白无常耳语了一番,目送黑白无常出了地府,一路径直往那西明国边境而去。
有诗曰:
地藏誓言地狱空,哂笑做到真轻松。
如今地狱清风荡,恶魔阳间人心藏。
预知下回如何,请看 第十回龙女转世误入西明国猪圈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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