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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娇龙毫不客气勒索了保洁阿姨六瓶清洁剂才差使她离开。
保洁阿姨推车离开的步伐有些蹒跚。等祂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前,娇龙才真正松了口气。
“别擦了。”她转身就看到的凌雪姑娘背对着自己还在装模作样地用那小半截纸巾擦桌子,随手的放下手里的清洁剂招呼她过来:“你先给我个能称呼你的代号。”
曾彤终于能撇下手里这小半截破破烂烂都快成碎屑的纸巾。自我介绍拖到这会儿开口好像确实有点尴尬,她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的名字全盘托出。
“叫我小彤好了,”她始终没放下搭在链刃上的手,“现在我们要干嘛?保洁阿姨在外面我们也出不去吧?”
“不急着出去。这瓶清洁剂你放到自己背包里收好,这是绑定物品,就算死了也不会从你身上掉落。要是觉得自己快死了又有东西想给出去,你记得提前把东西拿出来。”
“……你就不能别在这时候说这么吓人的话吗?”
曾彤也真是醉了。
虽然这看起来倒像是在提醒风险,但娇龙每次都在这种时候提起,比起提醒还是更像恐吓一些。
“有点紧迫感不是坏事。”
娇龙还真没否认自己有恐吓的意味。
她撕开其中一瓶黄色瓶装清洁剂的塑封从里头挤出两泵,涂乳液一样在掌心里揉搓开,拔出又扎进脖子里的断发搓洗起来:“你也先处理一下。脖子以上出现的异常用我们自己的驱散技能很难彻底清理干净,还很容易影响我们的认知,你最好先从脸上开始收拾。”
编号001-α为异常生物001号“保洁阿姨”的相关衍生物。
没有人知道保洁阿姨的三无清洁剂是从哪里进的货,但清洁力度却无与伦比。不管是什么样的顽固污渍,在清洁剂的作用下总是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要是配合保洁阿姨的清理工具,效果就更好了。
不过娇龙没去薅保洁阿姨的清理工具。
这个数量的清洁剂已经让保洁阿姨在蠢蠢欲动组织新一轮的语言打算进行规则酝酿了。娇龙担心再索要衍生物会导致稳定的局面失衡,最重要的清洁剂倒手后,没必要再贪清理工具。
被揉搓上清洁剂的头发像倒下锅的泥鳅剧烈抽搐挛缩成蜷曲一团。曾彤肉眼可见娇龙那一头直发转眼成了个蓬松爆开的钢丝球在脑袋上炸开——她甚至真的闻到了肉焦味。
失去光泽和动力的头发簌簌从娇龙头上掉下。她掸了掸肩上的余灰,觉得一下头脑清明起来。
——果然身体异化对自己也产生了影响。
就是失去长发后看起来有点不太像是个万花了。
“外头够祂打扫二十分钟了。你们进不去的保洁阿姨也进不去——甚至你们能进的地方也有一部分能限制保洁阿姨的出入。现在祂为了能顺利在不同楼层之间打扫卫生一定会把这层打扫干净,我们还有点多余时间能用。”
娇龙看着曾彤,又问:“先和我说说你这里的情况。”
本来应该放在开头的话因为保洁阿姨的干涉这会儿终于能放上台面,曾彤又快速过了遍绿泡泡,略一思忖,尽量言简意赅地和娇龙概括了一下之前的状况。
“现在剩下的就我们这些人,失踪的同事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我感觉外面应该会有更不好的东西,但是我也不知道从窗户这里走会不会又另一个出路……一定要按照谶言说的才能离开这里吗?”
曾彤总觉得事情应该没那没绝对,而且如果真是这样他们所有人就等于只能等着娇龙的安排。要是娇龙漏了人怎么办?又或者有人因为看她的消息耽误了机会怎么办?
所有事情只能这样被动等待着安排实在太让人不安了,何况曾彤还是觉得如果从窗户走的话,或许可能应该会有另一种出路。
“我不反对,但是这对我来说太冒险了。”
娇龙也没有驳回曾彤试探着提出的提议,这里只是有个很现实的问题
“副本只能从外面被人进入,你们里面的生物不论如何都是没法自己找到离开的路。
“我最有把握带你们离开的路线,就是从一开始我自己进来的入口到接下来我自己要寻找的出口。如果没有任何人再从海边、沙滩、翻过窗户再进入办公楼的话,我们这些在副本里的人没办法开辟出办公楼外的路线。”
娇龙也不是没想过不然放手一搏,直接开拓一个新路线。
毕竟据她所知东水寨除了办公楼之外的异常区域的怪异没有楼内多。或许这样开阔一览无余的环境更有利于她带着其他人逃。
但她自己可以冒险,不能带着其他人一起承担这样的风险。
所以最后她还是选择自己最熟悉的一条路,不打算让任何多余的风险诞生。
曾彤脸色也不大好看,但也不再尝试说服娇龙。她只是沉默地也学着娇龙的模样挤出清洁剂,一下一下又一下用力地揉搓自己的脸。
“和我说说你同事们的情况吧,”娇龙放柔了声音,接着又问,“你们是哪个部门的?你同事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你和他们相处的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可能因为对你有意见做出过中伤你的事情?”
曾彤很想问一句现在还问这些难道是有什么人事kip需要冲刺一下吗?
但考虑在合作关系中娇龙目前还是主导者,她忍着情绪挡住脸,瓮声瓮气地挨个回答了娇龙的问题。
她自认为自己与同事们都相处的还算不错没有什么龃龉,但细枝末节也有可能是找到失踪同事的希望。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一回答每个娇龙口中的问题,但问着问着她总觉得问题奇怪了起来。
“你问钱哥穿的什么颜色的外套干嘛?”
清洁力度太好的清洁剂在曾彤的奋力揉搓下第一遍就起了密密麻麻的泡沫,她这会儿眼睛都没法睁开,一睁就刺痛得厉害。即便如此,她还是盲人摸象一般摸索着抓住了自己的链刃,一边疯狂抹去眼睛周围的清洁剂一边懊悔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闹情绪。
“他是不是穿着蓝白横条纹短袖,披着棕色夹克、脖子上挂着蓝丝带工牌、肚子有点突出头发是最近刚剪的锅盖?”
娇龙没回答曾彤的问题而是给了她一个细致到毛骨悚然的具体形象。
“还有一个问题。”
娇龙的声音平静的就像外面永恒不变的月光。
“今天的月光一直这么暗吗? ”
链刃下一瞬脱手而出尖啸着朝背后直扑而去。平静的内息如沸腾的浆火从丹田直扑而上,吞吐间甚至真如鲜血淋漓。
眼睛上的刺痛已经无关紧要了,铁马冰河击破川窗户的瞬间曾彤赤红着眼睛扭头一个后撤步,借着链锁的惯性把自己甩到娇龙身边,仿佛她天生就会使用这样怪形的武器与身体中爆沸的内力。
链刃明显捆住了什么东西。
锁链一头刺入窗外一头被曾彤紧紧攥在手中,每一节链条都紧绷着几乎能听到吱嘎作响。哪怕眼睛痛得只能模糊看见一点轮廓,曾彤依旧瞪大双眼尝试辨认被自己的链刃勾缠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个面色红润的人。
不同于曾彤的不可视物,娇龙在她身边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那是一群面色红润的“人”,只是在其他人都神情圣洁充满崇拜地望着月亮时,只有这个被曾彤勾住的“人”在看她。
虔诚的、温柔的、充满希冀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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