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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一近,分享手指
“妍姬,这是北房的钥匙,你需要什么药材,就自己进去找吧。”
钱东家忙活了一上午,还是没能找齐古妍说的那几种方子的药材,眼看着就要到出摊时辰,只好将北房的钥匙交给古妍,让她找齐药材再煎煮,今日不必跟随自己出摊。
“是!男君。”古妍颔首接过了这把沉甸甸的铜制钥匙。
钱家和古家一样,大多数房间是不落锁的,只靠门闩或木栓等简易方式锁门,唯有大门或重要房间的门才会装锁。
而这些钥匙皆由掌家的人来保管,所以这还是古妍在这个时代拿到的第一把钥匙。
送走钱东家后,她挽着一个篮子来到北房,好奇地查看了一下门锁,发现是簧片锁,采用铜片弹力结构,由3片铜簧片组成,通过钥匙的凹凸齿形与簧片的咬合将锁打开。
房中有序地摆放着柜子、架子、竹筐等等,药材分类一目了然,古妍没花多少功夫,便找齐了帮柳姬治疗阳结、增强钙质、补充营养的药材。
不过确实有些药材现下还没有,至少钱东家这里没有,古妍便寻了些可替代的药材放进篮子里。
她为柳姬视诊的时候没有发现痔疮,这让她和柳姬都松了一口气。
待她找齐所需药材准备前往东厨时,钱妻突然出现在门口,对她说道:“妍姬,我要去集市了,鱼汤我用文火在熬,你帮我看着点火,熬好后,你也喝一碗吧。”
“好的,女君。”古妍应道。
钱妻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这才转身离去。
古妍知道,这间屋里的药材加起来价值上万金,出来后,她仔细锁上了门,再揣好钥匙,直奔东厨。
“女君走了?”
刚在东厨忙活了一小会儿,柳姬便来了。
她的气色稍微好转了些,拿着一个林檎在啃。
古妍点头,“她去集市了。”
“太好了,现下只有我俩在。”柳姬冲她眨了眨眼。
先前的坦诚心扉,让二人的关系迈进了一大步,聊起天来也更随意自在。
“你不喜欢女君吗?”古妍好奇问。
柳姬坦言:“谈不上喜欢或讨厌,正如你方才所说,皆为女子,何苦相互为难,这世道已经把我们逼得进退维谷了。”
“只是吧…她这人在大事上通透明理,小事上却斤斤计较,譬如为了不断钱家的香火,她能接受别的女子代替她诞下子嗣,在大方坦然地把我接进来后,对我的态度又变得扭扭捏捏了。”
“兴许……”古妍歪着头,想了想,“身为女子,还是在意夫君与别的女子有亲密关系吧?”
“反正你没来之前,我们三个总是大眼瞪小眼。”柳姬撇嘴道。
古妍促狭接话:“我来之后,就成我们四个大眼瞪小眼了。”
“噗!”柳姬哑然失笑。
“诶?你怀孕后,从前的里衣还在穿吗?”古妍打量着柳姬的孕肚,忽然问道。
古人的衣服虽然宽松,但里衣还是相对合身的。
柳姬摇头,“穿不了了,遮不住肚皮。”
“咋了?你衣裳不够穿啦?”
古妍搓着手笑笑,“穿的衣裳够,但拿来剪裁成手指的衣裳不够用了。”
“手指?拿衣裳剪裁成手指?”柳姬听得一脸懵。
古妍举起双手,动了动十根手指头,“此手指非比手指,而乃厕筹也。”
“哈?”柳姬更听不明白了。
古妍随即摸出怀中的自制手指,对她说:“喏!如厕完毕,我就拿这个擦屁股。”
“你不用厕筹?”柳姬讶然。
“不好用,还不干净。”古妍嫌弃道。
“那你这个……”柳姬拿过她手里的手指,往自己的掌心擦了擦,“这不就是剪坏的手帕吗?”
“是裁剪得很随意,但好用啊,拿这个擦屁股,比厕筹擦得干净,用完即扔,无需反复清洗,而且不磨肉。”古妍正色强调。
柳姬眨了眨眼,似在想象用这张剪得方不方圆不圆的破布擦屁股的样子,“会不会…沾到…或浸到手上?”
古妍夷然自若地又摸出了一张手指,“下利、泄泻,两张齐用。”
“那…我试试看。”柳姬再次抽走她手里的手指,拿着两张手指去了溷。
这一次,她终于解出了大手,也体会到了手指的好用,于是回到屋里,就翻出不穿的里衣,裁剪成片状。
当古妍端着鱼汤来到西厢房时,发现她已经剪完一件里衣,裁剪出的手指方方正正,难怪她会说自己剪的手指像破手帕了。
“妍姬,你是怎么想出‘手指’来的?还有你早上告诉男君的那些药方,都是打哪儿听来的?”
柳姬接过鱼汤的同时,眸光深邃地看向了古妍。
古妍听然而笑,“我未婚夫的兄长是一位奇人,他博闻强识,还好奇尚异,教了我不少稀奇古怪的医术,好些都是医书上没有的。”
“哦,世间之大,不乏各类奇人,我若是个男子,定会四处游历。”柳姬若有所思道。
古妍想说,女子亦可,但转念一想,以柳姬的出身背景与种种遭遇,能有个地方安身立命,不再出卖□□,便已足矣。
“妍姬,你如厕完,是直接扔进坑里的吗?”柳姬突然问道。
“啊?啊!”古妍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只能往坑里扔啊!”
柳姬微微蹙眉,“猪吃了不会有事吧?”
“呃!”古妍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柳姬随即提议:“还是别往坑里扔吧,若是被女君发现,少不了挨骂,咱们自己准备个弃秽桶,如厕时带进去,再等女君或男君不注意时,倒进后院的弃秽桶里。”
“唔,那我这便去耳房找找可以当弃秽桶的器具。”古妍颔首道。
随后,她便在西厢房这边的耳房翻找出了两个配有盖子的陶罐,她和柳姬一人一个。
“如厕环境又提升了。”
抱着塞满新手指的陶罐,古妍笑逐颜开。
“日子嘛,只要努力,定会越过越好。”
熬好药,喂柳姬服下,又清理完东厨后,钱妻还未归来,古妍来到前厅,通过摆在那里的漏刻,得知正值申时中,离做晚膳还有一会儿,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木简与刀笔,写了两封信。
一封给林老翁,将之前没有告诉他的外敷药方详细写下,还附加了治疗痔疾的其他内服与外敷的方子。
另一封给刘氏,将自己来京城后的遭遇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她。
写完后,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她皱了皱眉,又拿来一根木简,开始练字。
见字如面,她不求自己的字能写得像古文那般行云流畅,至少也要像钱东家一样,能唬住人,让人一看便知,她是个杏林高手。
“以后还要开医馆坐诊呢,虽然现下尚无医馆,但老话说得好,前无古人后无有古妍嘛。”
“只要我攒够钱就行。”
“可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呢?”
一提钱,她就愁眉苦脸。
全身上下,凑不出400钱来,就算吃住在钱家,无需其他支出,但每月才300工钱,一年只能攒下3000钱,这还没算单身税。
若扣除每年600的单身税,就只剩2000多余钱。
“不知道古文有没有向官府报我失踪?”
“如果官府认定我已失踪,会减免向古家收取的单身税吗?”
“还有我被认定失踪后,我在京城的活动会受影响吗?”
古妍咬着刀笔的头子,眉头紧锁。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先搞钱更要紧。”
她一摆手,挥散了这些烦心事,“明日出摊时,跟钱东家聊聊摆摊看诊的事吧,光靠底薪可不行,得有绩效奖或提成,才能增收。”
打定主意后,她不再彷徨。
不多时,钱妻返回,她很积极地迎了上去,帮她拎东西,再跟随她去东厨做晚膳。
“这个老贼怎么还不见回?”
可晚膳都做好了,三人却没等回早该收摊的钱东家。
男主人没回来,古妍便不好动筷子,搓着手,长伸脖子朝门口张望,也在疑惑钱东家为何还不归来。
集市都关了,他不回家,还能上哪儿呢?
“男君会不会是去哪里逍遥快活了?”柳姬蓦地开口。
钱妻闻之变色,但只是睨了柳姬一眼,便起身朝院门走去,头也不回地对另外二人说:“你们先用膳吧。”
古妍一听,立马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柳姬朝钱妻离去的背影瞟了一眼,就半掩着唇,侧身对古妍小声说道:“男君这会儿还不回来,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古妍嘴里正塞满食物,快速嚼碎咽下后,才问:“不回来?会上哪儿去?他在城里不是没有亲朋至交吗?”
“能去的地方可多了。”柳姬意味深长地笑笑,而后坐直,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后,徐徐说道:“酒肆、女市,一进去,不度良宵,便不会出来。”
古妍瞪大了双眼,“他还真是个老色胚啊?”
“老色胚?”又是柳姬没听过的词儿,“这是何意?”
“咳!指的是好色的老贼。”古妍解释。
“哈!还真是。”柳姬觉得,这词儿恰如其分。
古妍趁机问道:“咱们男君,真的很好色?”
“你觉着呢?”柳姬笑着反问。
古妍努起了嘴,“说不上来,反正跟他出摊的时候,他不曾对我有过轻薄之举。”
柳姬笑了笑,“他可不敢对你有非分之想,除非女君首肯。”
“不过嘛…咱们男君才不惑之年,成天不是对着药材便是对着一板一眼的女君,偶尔去外面风流一把,实属人之常情,女君对此,虽忿忿,却无可奈何。”
“这个世道,只有男子风流的,女子只能独守空帏。”
古妍不置可否。
但心里却在反问:这话就对吗?
果然如柳姬所料,钱东家一整晚都没回来,当然,就算他想回来,戌时一过,城中宵禁,他也不敢在路上晃悠,除非能飞檐走壁。
砰砰砰——
又是寅时刚过,古妍的房门就被钱妻重重砸响。
不知是不是因为钱东家一夜未归,钱妻心情不好,砸门声比前两日更响,古妍感觉床榻都在震动。
“女君,我已起榻,马上出来!”古妍急忙应道。
她迅速穿衣,连发髻都来不及整理,便匆匆出了房门。
“你现下去女闾,把男君带回来。”
还未来到钱妻跟前,古妍便听见她向自己沉声吩咐。
古妍瞠目抬头,手指自己,“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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