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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9 章
霁无抬起头,见一双茶色的瞳子正饶有兴趣的盯着晕倒的姜思,而睡梦和昏迷似乎都不能平息姜思的痛苦,姜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霁无着急,却毫无办法,只能朝那位一看就不简单的施主求救。
虽然这人出现的时间地点方式,都充满着怪异。
可霁 无顾不上这么多,他不能看着任何一人在他面前如此苦痛,而他却无计可施。
“施主,施主,求你救救他!”
霁无跪在姜思身侧半仰着头看着苦月,苦月从这小沙弥尼身上探出一丝熟悉的气味。
“起来吧,你只能跪佛祖,可不能跪我。”
苦月将霁无扶起,看着他的眼睛,这孩子不简单。
“我可以救他,但你用什么来换呢?”
苦月吐出一口烟圈,透过云雾看着那小沙弥尼,这小沙弥尼和他认识的那一位,完全不同。
苦月抬头看着霁无身后的山洞,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故人已去,云散烟消。
“你是回到她身边了吗?”
苦月垂下眸子,身上环佩叮当作响,他又吐出一口烟,似乎以此掩盖自己波动的情绪。
“我愿意!我愿意换!什么都可以。”
苦月眸子闪了闪,看着眼前这个小沙弥尼。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却在他身上瞧出了故人的影子。
苦月忽然来了兴致,蹲下身子,摸了摸姜思的额头,姜思眉头舒展开来,肉眼可见的好上了不少。
霁无面露喜色,抬头看着苦月。
“多谢,多谢施主。”
“他还没完全好,刚刚的法术,只能止痛,而不能根治,源头不在他的身上。”
“那,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好转?”
“用什么来换,都可以。”霁无紧紧抓着自己的佛珠,企图用这种方式寻求短暂的慰藉。
“你这个小沙弥尼,真奇怪。”
“他明明是与你相识不过几日,朋友都算不上,你不知他的来历,不清楚他的为人,就值得你付出全部?”
霁无一顿,握着佛珠的手不曾松开。
“我愿意,哪怕是从未会面的陌生人,我也愿意。”
“我只是一个不算合格的沙弥尼,师傅、师兄说的很多道理、佛经,我其实…不能悟透,但我懂得一条,世界苦难本有定数,霁无多分担一分,世人所承苦难便少一分。”
霁无微微低下头,浑身都在抖着,但握住佛珠的手却稳当。
“我只知道这一点,不多。”
“但霁无,心愿情甘。”
苦月笑了笑,起身走到那山洞面前,远远的看着却不进去。
“无因,你教了个好弟子。”
苦月从怀里取出一壶酒,倾倒在山洞面前。
“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我喜欢。”
“我活得久,你得由着我。”
苦月转过身,取过霁无手中佛串,将一个菩提子放在姜思心口,那菩提子缓缓融进姜思胸口。
苦月转过身对着霁无说到。
“此举,你可以分担他的苦痛,同时你也将分担他的命运。”
“你可愿意,霁无?”
“霁无愿意。”
“契签已成,缘劫无悔。”
“好了,小和尚。”
霁无摸摸自己的肚子,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开口问道。
“不是,我分担他的苦痛吗?为什么我现在没有感觉。”
“苦痛的源头自己解决了,那人可是个不多得的天才。”
苦月看了一眼霁无,开口说到。
“佛重轮回,但你与我结下契约,你的灵魂就当与我了,此后往生,受我差遣。”
“小沙弥尼,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面前这人,命可不是一般的差。”
“反倒是你…”苦月说着,吐出一口烟,将自己面目隐在烟雾之后。
“霁无,不悔。”
“跟他还真是像,小霁无,你的佛珠可不要弄掉了。”
苦月说完,消失在烟雾中。
留下霁无一人守着不知何时会醒的姜思。
佛心曰慈,道在本心。
*
猫头鹰状态很差,没人为他处理伤口,那支冷箭甚至那支冷箭依旧插在他的琵琶骨上。
见到来人,猫头鹰微微抬了眼,瞧见是官鸢后闭上眼,不再看他。
“我遣散了旁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趁现在。”
猫头鹰只是闭着眼不说话。
官鸢想着蹲下身,试图为猫头鹰处理伤口,箭穿琵琶骨,她受过这样的伤。
官鸢用手轻轻触了一下猫头鹰的额头,烫得厉害,她扭头去看那伤,本是不严重的,但是一路被拖拽过来,伤口被撕开,还沾了很多脏东西。
官鸢喊人打来一盆热水,又叫人备好了医师,蹲下身子,打算为猫头鹰清理伤口。
不想,猫头鹰反抗剧烈,一下躲开了她。
官鸢被那热水溅了一身,擦了一把脸,开口说到。
“虐待军俘,哪怕在雁回也不会这么做。”
“呵,谁知道你们这些狗官会不会这么做。”
“你会来,便知道我们不会。”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官鸢微微侧头,看见面色虚弱的舟渡,他换了一身衣服,显得与这地牢格格不入。
“你还想活,我说的对吗?”
舟渡走上前,扶起官鸢轻声问道。
“医师唤了吗?”
官鸢点点头,瞧见他苍白的唇色,还是不忍,开口问道。
“你的毒,可解了?”
舟渡点点头,轻声回道。
“你有一位很优秀的弟弟,但这些我们回头再说,先解决眼前的事吧,别的…”舟渡微微垂下眸子,看着地上的猫头鹰,轻声接道,“不要挂心。”
“舟相。”
几位医师走至舟渡面前行李致意,舟渡微微点头,那几位医师便开始着手处理猫头鹰的伤口。
“我扶你到一旁坐着吧?”
舟渡摇摇头,隔着衣袖搭住官鸢的手,回头看着她,似乎想要抚摸官鸢脸侧的伤痕,想了想又低下了头,从怀里取出一瓶金疮药。
“渡知晓,你不会处理自己的伤口。”
“碰巧…带了金疮药。”
官鸢接过舟渡的好意,却并不打算第一时间用药,舟渡见状轻声说到。
“美人大都爱惜自己的面容,渡想鸢也不例外。”
“及时清创,才不会留下疤痕。”
舟渡想了想,隔着衣袖轻轻点了点官鸢的手背,轻声说到。
“渡不想因此事扰了鸢的心神。”
“休息一会儿吧,渡晚些便来。”
官鸢知道舟渡言下之意,他要支开她,有些话有些事,舟渡不愿意当着官鸢的面做。
“去看看姜愿吧。”
舟渡说着差人将官鸢送出了地牢,瞧见她离开后,才转过身,处理面前之人。
舟渡神色冷了几分,音色都带着几分寒冽。
“说吧,你此番自投罗网,是要同我说些什么?”
“你的目的若是姜氏一案,我帮不了你。”
猫头鹰冷笑一声,不愿作答。
“你应当知晓,行刺朝堂重臣是重罪。”
猫头鹰闻言却大笑起来,连处理伤口的医师都吓得连退几步。
“也不是一回,我犯的重罪还少吗?”
猫头鹰瞧见舟渡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就觉得恶心。
舟渡摒开医师走到猫头鹰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匍匐的猫头鹰,甚至不屑弯下身子。
“姜忆苦,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
“不想自己,也不想想,天牢里的那位?”
猫头鹰忽然一顿,面目因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舟渡,舟渡却只是冷眼看着他。
“你好好配合,吐出我想要的。”
舟渡微微挑起唇角,将声音放缓,一字一句有如钝刀,他瞧着猫头鹰愤恨的面孔,含着笑温声说到。
“我放你和你妹妹的孩子,一条生路。”
舟渡轻轻笑了一声。
“姜忆宁的子嗣,你可知…他在哪儿?”
“姜忆苦啊,你可莫要…再选错了。”
舟渡转身,走出地牢,回头看了一眼猫头鹰,轻声说到。
“我会在大殿等你,戴罪立功。”
*
官鸢寻到姜愿时,他昏在床上,头上是细细密密的冷汗,嘴角还渗出鲜血。
官鸢瞧见他这副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取来热水将毛巾打湿,小心敷在姜愿头上。
姜愿面色仍旧难看,却微微睁开了眼睛,侧过头看着官鸢。
“姐…姐姐…”
“我在。”官鸢牵住姜愿伸出的手,嘴角微微抿起,缓缓闭上眼睛。
他似乎才放下心安睡。
官鸢拍拍他的手背,轻声说到。
“先休息吧,我在这儿,哪也不去。”
姜愿微微点头,将头侧转过,忽然官鸢开口说到。
“不过,你最好好好跟我解释…”
“这毒…你究竟是怎么解的。”
*
“姜思?姜思?你醒啦?”
霁无瞧见姜思微微睁开眼,高兴得一下子将姜思拽了起来。
“欸欸欸,慢点慢点,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霁无!你也太莽撞了!”
姜思揉揉自己的肚子,又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他只记得刚刚自己莫名奇妙昏了过去,别的…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刚刚发生什么了?”姜思看向霁无,霁无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忽然就昏过去了,吓我一跳,还不感谢本和尚,一直陪着你。”
“天底下,有我这么有良心的可不多了。”
姜思瞧见霁无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连忙倒下装死,又被霁无一把拉住。
“干嘛,快起来,动动身子。”
“做什么?我只是晕了过去,说不定是那山洞太阴了,我又没断胳膊断腿的。”
姜思还是顺着霁无的话站了起来,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个山洞,他总觉得哪里有很重要的东西。
他必须去。
姜思瞧见自己面前一脸臭屁的霁无,张嘴问道。
“对了,霁无,这山洞是什么地方?”
霁无脸色变了变,背对着姜思,低声回到。
“这是我师爷圆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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