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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我离你越来越远了
林梅不懂,焦虑的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说?”
“楚启航把飞扬和想想都带走了——我们找不到他们——”电话中,萧义军的声音就像房子着火一样。
“什么?”林梅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一丝丝的欣喜,她挂上电话,意图从已经启动的火车上逃下去。
肖飞扬的家里,乱成一团。
肖妈妈在不停地掉泪,胜利和萧义军坐在一边狠狠的抽烟。
“义军,楚启航和飞扬找到了吗?”林梅进门便大声问道。
萧义军微微的摇头。
林没再问:“楚启航,他有话留下吗?”
肖妈妈流着泪说:“刚刚,启航打电话回来说让我们大家放心,他一定会把飞扬的病治好的,他让我们大家不要担心他们。”
“他有没有说他要去哪里?”林梅再问。
萧义军用力的掐掉手里的烟头,灼热的烟头将他的手指烫起了泡,他也不觉得痛。林梅惊悸跳过去,拉过他的手,关切的说着:“你怎么回事啊?痛不痛?”
萧义军懊丧的说:“都怨我,要是我昨天不走就好了。”
林梅再问:“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不是商量好今天便送飞扬到医院去吗?楚启航不是答应过吗?”
胜利说:“昨天一早,你们走后,启航便开始收拾行李,说是今天一早送飞扬到医院去。哪里想到,他在我们都外出的时候,悄悄地带着飞扬和想想走了。”
对楚启航出走,胜利不无担忧的说:“启航的右手曾经受过伤,不能干重活,他带着飞扬和想想到外面,他们要怎样生活下去?”
——
天地之大,但是对于楚启航来说却很难找到一个容身之地。在外面闯荡了两个月之后,万般无奈之下,他又回到了以前上班的船务公司。他狠心将飞扬送进了精神病医院,狠心将想想送进了一所全托幼儿园。
他和水手们上了一条大船。
海浪哗哗的响着滚上岸来在沙地上粉碎,沙子把水吸进去,发出微弱的嘶嘶响声。前面的海浪挥舞着白色的长鬃,哗哗地响着,胸膛撞在海岸上,于是遭到了反击,节节败退。
其他上来支援的海浪又迎上来,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喷出泡沫和水花,重新滚到岸上来,拍打着岸边,极力的扩张他们的视力范围。从天边到岸边,在整个广袤的海面上,坚毅有力的海浪一个连着一个诞生出来,不住的前进。
太阳照着天边那些遥远的海浪的巅峰,看上去一片血红。
在海浪后面,宽广的海洋,平静的而协调的活动,给太阳照得色彩缤纷,充满靓丽和力量的感觉,使人心旷神怡。
从港口,一艘艘巨大的轮船劈开波浪驶出来,在海洋起伏不定的怀抱里,庄严地摇晃。海浪疯狂的冲到船舷上,轮船却腾空越过浪峰,船儿美丽而强大,它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夜色姗姗而来,太阳隐没了,最后的一点霞光也是差一点隐没了,只有一根小小的粉色的带子,一分一秒的在褪色。
一片绒毛似的云好像疲惫得不能动弹似的凝固在逐渐阴暗的天空,粉红色的光带在它的边上稍微染了一点颜色。
在楚启航的头上,小小的星星一颗接着一颗地亮了起来,纯净得就像想想和念念的眼睛。拍打着船舷的波浪的声响也显得更低更柔和了,等她传到耳朵时,已成了飞扬梦中微微的叹息。
远洋渔船:楚启航跌坐在甲板上,出神的望着深蓝色的天空。
他记不清楚自己到底坐了多久了,到最后,几乎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幸苦了一整天,夜晚的休息对他们这些远洋的船员来说比黄金还要金贵。
但是,他根本睡不着。当他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便会有个声音在嘶喊:“云素不见了,云素不见了——”想起云素自焚的惨状,想起云素的眼泪和诅咒,楚启航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凝固了。
“飞扬,飞扬——”他心里在大声的呐喊,忽然,他好像看到他的飞扬宛如仙子一般踏浪而来,漂浮在船头,凝神注视着他。
“飞扬——”他失神张开双臂,想要拥飞扬入怀,可是,他拥抱的只是他自己。飞扬像一阵风飘散了,船头什么都没有。
他扑倒在甲板上,右臂却无边的疼痛起来。再回到船上工作,他明显感到自己的右臂力量大不如以前,而且经常会莫名其妙的疼痛。每一次疼痛都是突如其来,痛得他呲牙咧嘴。很快他的整条手臂都无法动弹,抖得厉害。
他连忙用能动的左手死死的捏住弯曲的右臂手肘,将右臂强行掰过来,紧紧地夹在左臂下,使出浑身的力量控制自己不要发抖。右臂的疼痛越来越厉害,顷刻间,他的脸上爬满了豆大的汗珠,身上的衣服瞬间便被汗湿了。
他的身体被手臂的疼痛弄得一阵阵抽搐。
“啊——”他痛楚的叫了一声,抱着手臂重重的撞向甲板上的栏杆,一次,又一次。
不久,他再也支持不住,轰然的跌倒在地,晕厥了。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飞扬飘然而来,向他告别,然后便飘飞到一束白百合的光中,再也无迹可寻。
“飞扬,不要走——”“飞扬,回来——”楚启航悠悠醒来时,外面已是大亮,他睡在船舱里自己的床上。
淡淡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子洒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到暖意绵绵,就像飞扬柔软的小手在轻轻的抚摸。飞扬啊飞扬——他试着转动一下昨夜将他差一点折磨死掉的右臂,还好,右臂能够转动,只是有一点微微发麻的感觉,一点也不影响动作。
昨天晚上的那一阵没来头的剧痛让他想起来便脑袋发麻,心里发虚,他甚至认为只是不小心做了一场噩梦而已。
他没有时间去多多的思考。
别的船员在工作间忙得不可开交,他不可能躺在这里偷懒。他也不能偷懒。
飞扬治病需要很多钱,想想上幼儿园也需要很多钱,还有自己的生活也需要钱。
以前在飞扬家照顾飞扬,有胜利和萧义军他们拼命赚了钱回来,接济他们,而现在,一切的一切全靠他自己,全靠一双手,他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鱼,越来越少了——”收网的船员微微的叹息着。是的,海里的鱼儿越来越少了,他们公司的渔船不得不向更深更远的海面驶去。
“飞扬,我离你越来越远了——但是,你永远在我心中。”
在收网的时候,启航的手臂有一次渐渐的失去了控制,犹如僵硬了一般,五根手指不能够弯曲,手臂抖得厉害。
他只好用左手使劲。
急迫之中,他张开嘴,用牙齿紧紧地咬住绳子。
他的牙齿毕竟不是钢铁所铸,很快便渗出殷红的鲜血来,他咬过的绳子上,一口一个血印。
船员们纷纷叫他快点去休息,却都被他执意回绝了。
一直坚持到收工,失去控制的右臂才有一点点知觉。
一个船员说:“航,你怎么回事啊?昨晚你在甲板上昏迷了。”
另一个船员说:“航,你这么拼命赚钱,一定是为了你心爱的女孩飞扬吧——那个叫做飞扬的女孩可真幸福。你的手,好像越来越糟糕了,这样拼命干活不行的,你一定要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可千万别弄出什么事情来。”
启航豪爽的大笑着,举起右臂紧紧地握成拳头,对着那个船员挑衅的嚷道:“来啊——咱们扳手劲试试,尽管有些不听使唤,但是,要打败你,完全没有问题。”他说完,得意的笑开了。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他的右臂一定是出毛病了。
他决定等上了岸之后,一定要去医院好好的检查。
船上的工作极其枯燥繁琐,每日只有与海鸟作伴,与孤独为舞。
还好,飞扬送给他的小荷包还一直挂在他的脖子上,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随着他的心跳而动,就像飞扬贴在他的身体上一样。
在孤独的时候,楚启航会找一个角落,展开飞扬曾经给他写的信细细的研读。
他一边研读,一边回忆曾经和飞扬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他很想在医院中接受治疗的飞扬,很担心她在陌生的环境中会不会受到伤害,很心疼她。
飞扬的一笑一颦,一举一动都会深深的牵扯他的心事。不知不觉的想起飞扬痴痴呆呆的样子,想起她对他的依恋,只要和飞扬在一起,只要抬眼就能看到她,他心里便会感到非常的暖和非常的安宁。
每一个孤独的时刻,藏在启航心底的那些深蓝色记忆便会跳出来,一如既往的温暖着他,为他赶走孤寂。想着,想着,启航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的笑容是给飞扬最好的礼物。
大渔船拉响了汽笛,宣告返航。马上就要返港了,船员们兴奋异常。
启航取出他的竹箫,谢谢的倚在栏杆上,轻轻的吹起了“凤凰台上忆吹箫”。
悠悠的箫声引来无数的海鸟,它们拍打着翅膀,围着启航上下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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