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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匪气
那是一间又窄又长的方形石室,上下左右皆由石板铺就,一端射来刺目强光,冷漠的照着地上殷然的血迹。
“是这里!”醇音心里一揪,盯着那团血迹:“师伯呢?是不是伤不碍事,去寻我们了?”
君蔼扶着洞壁,声音有些空洞:“血迹有拖拽痕迹,他被人拖走了。”
“谁?师伯他……”
“多半是阴阳宗的人,应该不是想要了他的命。”
“那把我们分散开抓走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或许这就是他们的迎客之道。”君蔼指了指最里面的石壁:“那里有路。”
醇音用雷劈开,想背起师父过去,反被君蔼拒绝了:“我能走。后面还会有机关,背着一个人,不方便。”
师父坚持,醇音只能作罢。
穿过石板向内,又是一处蜿蜒向上的洞穴,二人掺扶着走了不远,尽头是一间灯火辉煌、装点豪华的房间。
醇音站在门口向内望,里面有床有桌,暗青幔帐低垂,大红锦毯铺地,琉璃窗外是暗沉沉的海底景色。这里一切布置都让人想起客栈里那个名为“见山”的豪华房间。
屋内传来一阵阵酒肉香气,勾得人心中发痒,腹内更饥。醇音狐疑的看了看君蔼:“师父,进去吗?”
君蔼四望:“只有这一条路,进去吧。”
醇音当先探路,小心翼翼的四处一转,没有人影,也没有机关。他寻着香味蹭到桌前,上面摆了精致的四个菜品,一份汤,一壶酒还有一封信。君蔼拾起信打开,上面笔迹龙飞凤舞,筋骨卓然。君蔼拿着信一滞,神色有些吃惊。
醇音忙问:“怎么了师父?”
君蔼摇摇头:“没什么。”
“信上说了什么?”
君蔼皱眉念道:“架要吃饱了再打才公平,念在一个病弱,一个幼小,让你们一起上好了。”只有这寥寥几句直白的粗话,无落款。
醇音问:“是阴阳宗主吗?”
“师兄说殷如棠是个文雅之人,不会如此措辞。”
“那是某一个金面吗?”
“金面?有可能。”
“这金面写信带着股江湖匪气,怎么住在海边的人都和白翁一样个性呢?”醇音一边吐槽,一边目不转睛盯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
“我们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醇音咽了口口水:“那天中午回来看到师父不见了就出去找,后来就既没吃过东西,也没睡过觉,现在过了多久了也不清楚。”
君蔼沉吟:“你饿么?”
醇音点点头:“好饿,不过没关系,师父可以坚持,我就可以坚持,师父不用担心我。”
君蔼想了想,坐到桌前拾起箸。
“师父,小心有毒!”醇音连忙阻止他。
“不会有毒。”君蔼已经每样菜尝了一点,喝了一口汤,又抿了一口酒。
“师父?”醇音心惊胆颤的看着他。
君蔼闭目坐了一会儿,开口道:“吃吧,也没有迷药。”
醇音立刻明白了他方才的举动,撼动道:“师父!这是在试毒吗?这种事怎么能让您来做!”
“我身上无力,恐怕再过不了几关,你却还有希望,当然是我来。”君蔼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醇音跺脚:“师父!你把醇音看成什么人?即使师父走不动了,我也绝不会丢下您!”
君蔼蹙眉:“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初云山必须有人走到最后,我们才有希望,懂吗?”
“不懂!”醇音顶回去,“就这样依次踩着师祖、师伯和师父,即使走到最后又怎样呢?我不愿意!”
“那你师祖、师伯就白白牺牲掉了,我为他们不值。”君蔼平静的说。
醇音心里一酸,想起他们在雪地里的争执:“师父的心我都明白,也请师父体谅我的心。我相信,上天赋予我这样的能力,是要我去保护别人,而不是要别人来保护我,所以,即使是万不得已,我也不允许自己以任何人为牺牲。”
君蔼应允,微笑道:“好,我们不争,你先吃饭吧,吃了才有力气保护我。”
醇音拿起筷子,见君蔼只坐着看,问道:“师父不再吃一点?”
“吃不下。”
“不吃东西怎么行,喝一点汤吧,很清淡的。”
“你喝吧。”
醇音拧不过他,为他盛了一小碗搁着,埋头吃完之后,发现师父不在原位上。
外面洞穴里有轻微的咳声,醇音快步出去:“师父?”
果然,君蔼扶着洞壁咳喘的厉害,试毒吃下去的一丁点东西又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
醇音扶过他,心痛道:“师父!怎么会这样?”
君蔼摇摇头:“没事,尝了酒,胃里不舒服。”
醇音扶着他走进屋里坐到床上:“师父,我爹给您用了一窍石之后,我看您的身体好多了,胸口不像原来那样痛,也很少咳嗽,为何这几日又突然发作起来了呢?”
“我也不清楚……”君蔼心底猜测着,这强烈的不适之感好像是见了金乾之后开始的,难道是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师父先睡一觉吧,我看这个房间里很安全。”
君蔼遥遥一指桌上的信: “你也睡一会儿,等下还有架要打。”
醇音倚着床头很快睡熟,梦里忽而是师祖落入万丈深渊,忽而又是师伯浑身是血的对他笑,还有师父浑身冰冷,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醇音一颗心辗转煎熬着,不知过了多久,感到有人轻轻推他。
他睁开眼睛,君蔼轻声道:“来了,在外面。”
醇音连忙坐起来,扶着师父起身。
这房间有两个出口,一条是他们进来的路,另一条漆黑宽敞,岔路众多,不知通往何处。两人正犹豫往哪里走,忽见最尽头一条路边立着个带金色面具的人,他的黑袍与周围的黑暗融在一起,乍一看只有一张金色的笑脸浮在半空,十分诡异。
君蔼撤开醇音的搀扶,站定冷声道:“你是金乾?信是你留的?” 来自对方的压力陡然加大,空气都像被杀气凝住了一样沉重。
那人开口,声音沙哑微弱:“不错,我就是金乾,信是我写的。”
“那封信的笔迹是掩饰过的,可自由潇洒的风骨与“海神坳”三个字如出一辙,我知道你是谁了。”
“好眼力,我早就看出你们四人你是最难对付的。”金乾索性用了原声,冷笑连连。
醇音震惊的听着他洪亮敞阔的嗓音:“白翁!”白翁竟然是阴阳宗八金面之首——金乾!
“苏珀和燕丹在哪里?”君蔼冷声质问。
“我只负责把他们交给宗主,在哪里,是死是活我不管。”
君蔼定定的看着他:“宗主在哪里,带我们去找他!”
“哦?你还真一路把我当个向导用啊?”金乾仰面大笑:“我凭什么带你去找他?我的任务是像收拾燕丹和苏珀一样收拾了你们,无论死的活的,带给宗主便是。”
“你没有那个实力。”君蔼周身杀气暴涨,冰冷锐利。
金乾双手抱胸,放松的站着:“聪明人才不会选择正面对敌,所以我先抹去一窍石的作用使你病发,再用机关制住燕丹和苏珀。怎样?从冰牢到现在,你已经是极限了吧?胸口是不是痛到炸开?还能站的住?撑得这么辛苦,值得么?”
“师父,你……”醇音担忧的望着他。
君蔼示意醇音不要担心,复问金乾:“把这么多初云山人都攥在手里,你们的目的不是寻找守灯人的传人这么简单吧?”
“宗主的心思只有天知道,要不你乖乖站在那里让我打个半死,我带你去见他,你再当面问问?”金乾目光划过他袖口的血迹:“我的任务是消耗你直到用不出术力为止,宗主不愿亲自浪费力气。”
醇音一步挡在君蔼身前:“那你要先过了我这关!”
金乾哈哈大笑:“小娃娃,我可从没把你放在眼里,我们阴阳宗的小娃娃多的是,你去了就是再添一碗牢饭罢了。”
君蔼轻声对醇音说:“他是御水的高手,但应该不清楚你我实力。你只御水,我来御火,我们要尽快制住他,他知道去阴阳宗的方法。”
醇音点头:“好!师父也要小心保重,不要硬来。”
金乾这个时候忽然动作,钻进尽头那条通道中去了。
“追!”两人在后急追不舍。
通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前方不远脚步声急促。两人用了身法急追,将要够到之时,金乾脖子一缩,突然拧了个弯消失在角落里。醇音随后追到,脚下一空,跌入下一层空间,幸好不高没有摔伤。君蔼跃下,取出海珠:“醇音?”
“师父我没事。”醇音走过来:“这里好像很大。”
君蔼四下一照,这里是个人工挖掘的圆形石室,地面很平坦,壁上有渗水,四处一览无余。金乾站在角落里不躲不闪。
“就在这里吗?”君蔼问。
金乾把袍子一褪:“对,亮出你们的看家本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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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59章 江湖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