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梦长安十五年

　　【1】

　　初夏，正下着一场小雨。

　　繁华的长安城显得湿哒哒的样子，坊街道路上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大步匆忙的走着，随从跟在身后，一人一把伞。

　　吴青后面加快脚步：“大公子慢点。”

　　“还慢点呢，在慢下去阿娘又要骂我不准时回家了。” 李建成头也不回的吐槽着，眼睛只看着地上，避开地面上的水坑。

　　二人火急火燎的回到家，管家赶快接过公子手中的伞，李建成本想直接去书房，想了一下还是先去趟正厅，这样阿娘就不会以为他刚回来了，于是改变了方向，还未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嬉笑声。

　　李建成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往里望，一名女子正在和妹妹说说笑笑，她双髻绾的一丝不苟，一袭白色的高腰襦裙衬得身量修长，忽而掩面轻笑，眸子如星辰般，眉宇间带着几分灵气，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是她。

　　“大公子怎么不进去呀？” 吴青看李建成站在门口痴望，他好奇探了个头。

　　他推了一把吴青：“你看什么看。”

　　“哎.. 这不是那日被你吓哭的小娘子吗？” 吴青再次细细观望，调笑道：“难怪大公子突然不走了，原来是走不动了。”

　　李建成直接一脚轻踢在吴青的屁股上：“真是给你惯的，连我的玩笑都敢开了。”

　　平阳听到门口说话的声音，侧身看去，是兄长与吴青。

　　“阿兄怎么偷听女子讲话？”

　　“我可没有啊，我这刚回来。” 李建成这才抬脚走进房屋，自然的走到平阳身边。

　　唐岚定睛一看，这不是那日压伤她脚的登徒子吗？说是登徒子，但也把她送去了医馆，不过他自己也受伤了，出于礼貌对他微微点头，他同样回应着。

　　“怎么样，我阿兄是不是大隋最好看的男人。” 平阳拉住李建成的手臂摇晃着，像是在对全世界炫耀着稀缺的宝物。

　　“言之夸张了。” 听妹妹这么说，李建成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日可被她叫骂了一天的登徒子。

　　唐岚淡淡的笑容流漏出一丝腼腆，与他眼神碰撞，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全然变得浑身不自在。

　　确实是英俊潇洒，高大挺拔，面容立体分明，眼神深邃幽长，与那潘安比较，竟是难分胜负，真没想到他是平阳的兄长，也难怪她总是看不上其他男子。

　　“妹妹是谁家女子？” 那日匆忙，他忘记了问。

　　“唐鉴之女，阿兄是唐俭。”

　　“茂约啊。” 李建成一听原来是熟人，心里更加乐呵了。

　　“公子与家兄共事吗？”

　　“嗯，也算共事过吧。”

　　不知怎的，唐岚心中一暖，微微低头。

　　“呃，你们聊什么呢，听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李建成假装放松，拿起案几上的茶壶，倒上一盏茶，轻推到她的手边，可是她手边已经有一杯茶了，并且没有喝完。

　　平阳的目光停留在这两盏茶上，笑道：“阿兄还挺好客。”

　　李建成也微笑着看着平阳，眼睛里满是：一会就收拾你。

　　平阳收了收笑容，说道 ：“我们在聊书院有趣的事情。”

　　李建成转向伏案边的唐岚：“书院？”

　　“嗯，我在集贤书院读书，才入院半年，讲一些有趣的事情给平阳听。”

　　李建成挑眉，说道：“皇家书院，自是不缺笑话。”

　　唐岚对此认同。

　　李建成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口传来另外一名女子的声音：“小姐，大公子来了。”

　　唐岚起身：“我该回去了。”

　　平阳自然地挽起她的手臂：“我送你。”

　　“嗯。”

　　唐岚的眼神小心翼翼的划过李建成，生怕他看到又他感受不到，他端坐在客榻之上，从容淡定，让她忽感对方有点冷漠。

　　待平阳送她回来之后，发现李建成还坐在这里，她走到面前，问道：“今日怎回来这么晚？”

　　“晚吗？我觉得刚刚好。” 是遇到她的刚刚好。

　　“哼哼.. 小心阿娘又要说你，到哪里鬼混去了，都申时了才回来。” 她学着母亲的口气。

　　“我这是替阿爹办事去了，你啊.. 再笑话我，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李建成轻轻拍了她一下脑袋。

　　平阳假装疼痛的嚷嚷着。

　　“哎，你这整天舞枪弄棒的人，怎还有如此温婉贤淑的朋友？”

　　“哎呀呵，说谁粗糙呢。” 平阳不乐意这句话：“我平日里读书，读的也很好的好不好，阿娘前几日还夸我文章写的好呢。”

　　“我说的是气质。” 李建成还比划了一下。

　　“我气质怎么了？” 平阳刚坐下又站起来，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我这身段，那不说话的时候，一样温婉大方。”

　　李建成大笑：“是呢，我的妹妹，那是大隋能文能武的京城贵女，岂是他人能比的？”

　　平阳掐着腰看着他：“怎么这话从你嘴里说出就怪怪的。”

　　李建成拉她坐下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的朋友常来吗？ ”

　　“嗯，只不过是今日下雨才离开的晚了些。” 平阳把伏案上的两盏茶杯移动到一边，拿回自己的杯子重新倒上。

　　“那平时也没见过呀。”

　　“平时你也不来正厅呀，回来就直接回了房间或者阿爹的书房。”

　　说的也是，还好今天突然想来趟正厅，又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嘴角却难掩笑意。

　　这一抹笑意，被平阳抓个正着。

　　“哎，你不对劲，平时你可不管我的。” 平阳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的朋友，你怎么突然好奇上了？”

　　“你的朋友，我身为你的亲阿兄问问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李建成假意咳了一下，看了看外面：“阿爹还找我有事，不跟你说了。”

　　赶紧溜之大吉，快步走去书房，真怕她追上来问个不停。

　　..

　　唐岚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挑弄着烛芯，房间里忽明忽暗的，静静地回想。

　　那日狩猎，她与景芳在树下乘凉，刚坐下把腿伸直，树上掉下个男人，正好砸到她的脚踝处。

　　“啊呀..” 唐岚吓得一声尖叫，随之一阵剧痛，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哎呀..” 李建成也一声惨叫，摔了一个大屁股蹲，手肘也擦伤了。

　　“你是谁啊。” 唐岚哇哇大哭，用力推开他。

　　“对不起，对不起..” 李建成忍着疼痛起来，看着眼前的小娘子哭的惨兮兮，甚是可怜，他自知理亏，慰问道：“我也是不小心掉下来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的脚好痛啊。” 唐岚摸着脚踝，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语气十分委屈。

　　景芳扶着自家小姐，轻轻揉着她的脚，对李建成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爬树啊。”

　　李建成扶着腰站在二人面前：“我这不是想给家中的弟弟，逮一只鸟吗，他喜欢小动物。”

　　唐岚抬起眼眸，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眸如秋水般荡漾，甚是惹人怜爱，他微微愣住，这一刻微风吹来，仿佛吹进了他的心头，酥酥痒痒的。

　　“你看什么看，登徒子。” 唐岚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恼怒，赶紧遮挡着自己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 李建成连连道歉，看着她的脚踝：“我带你去医馆吧，这得马上看，不然后果很严重的。”

　　她和景芳互看一眼，满脸谨慎。

　　“我造成的伤害，我负责，我负责..” 怕二位觉得他是坏人，连忙道歉。

　　“谁要你负责，登徒子..” 唐岚低下头，手搭在脚上。

　　“我理解姑娘的心情与担心，这样我叫我的随从一起，姑娘的所有费用我来承担，如何？”

　　唐岚依旧保持谨慎，但脚也是真的痛，她默默的忍着。

　　“我人品发誓，若是动歪心思，就叫我当场毙命。”

　　“休要胡言。” 唐岚还是听不得这样的话语。

　　他看得出眼前的小娘子，柔弱的样子定不会叫他真的毙命。

　　四人来到医馆，李建成叫来大夫先给唐岚诊断，大夫做了固定包扎，她的脚直直的放在木架上。

　　疼痛减轻了许多。

　　李建成付完医药费，坐在她的旁边，吴青也唤大夫来给公子上药，唐岚微微侧头，细细看他，年方已到弱冠之年，长的倒是俊朗，不过怎如此轻浮，想不通为何会像孩童一样去爬树。

　　李建成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疑惑，怕她还要骂他登徒子，解释着：“我是想捉活的才爬的树。”

　　唐岚微愣，心思被看出来了，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李建成抬了抬手臂，活动了一下：“还好没摔到骨头。”

　　“可我被你砸到骨头了呀。” 唐岚在一旁没好气的说。

　　他站起对着眼前的小娘子又行了礼：“真的在抱歉，我愿意承担所有，负责全部。”

　　负责二字让唐岚内心害羞了一下，嘴巴倔强的说：“登徒子，谁让你负责了。”

　　她的耳朵微微发红，李建成知道这是小姑娘不好意思了。

　　这时景芳走过来：“小姐，我已经通知大公子了。”

　　吴青看了看外面，算算时间，对李建成说：“公子，我们时间也差不多了，晚了家主又要问起了。”

　　匆匆一别，就再也没见过了，没想到今日居然在唐国公府遇见他。

　　景芳端着洗漱用品进来：“小姐，洗洗，早点睡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集贤书院

　　唐岚认真的写着字，一笔一划甚是认真，周先生路过，俯身看去，夸赞道：“嗯，这字写的是越来越好了。”

　　“谢谢先生夸赞。”

　　周先生走到前面，面对着大家，说道：“今日来一位新学子，大家认识一下。”

　　李建成大步走进来，唐岚抬头满眼惊讶，他的目光正好投射过来，她慌忙低下头，再次抬头他已经走到自己面前，她不自觉咽了一下口水，看着他坐在面前，背对的自己。

　　“他怎么.. 这个年纪还来读书啊。” 唐岚小声嘀咕着。

　　感觉还没写几张字，下课时间到了，唐岚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快。

　　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唐岚收拾好书本也准备离开，李建成转过身来看着她。

　　“我回答你刚刚的问题。”

　　“什么问题？”

　　“我这么大年纪为何来读书？”

　　唐岚瞳孔微变，坐直身子看着他，这么小的声音他都听到了？

　　“李公子，刚入弱冠之年，不大，不大..” 她强行找补着。

　　李建成看着尴尬的样子，内心忍着笑意，假装无奈的样子：“阿爹非要给我寻一门亲事，我这不是还没有玩够吗，来读书躲躲。”

　　事实上，是他死乞白赖要来的。

　　“哦。”

　　“你就哦啊，你不在问问？”

　　“问什么？”

　　看她似乎不是特别感兴趣，垂下眼眸，顿了一下说：“没什么。” 便转过身去。

　　这下换唐岚郁闷了，他躲避婚姻关我什么事。

　　唐岚先走出书堂，李建成跟在后面，她特意走快一步，他也走快一步，她回头看，李建成露出礼貌的微笑。

　　“登徒子..”

　　“哎，我们都是同窗了，你怎么还叫我登徒子啊。” 李建成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

　　她加快速度离去。

　　李建成大声喊道：“你可以叫我大朗，我不喜欢登徒子这个名字，不好听，记得啊，我叫李建成。”

　　唐岚像被惊到的小鸟，慌张的上了马车，摸了摸脸颊微微发烫，她看向窗外，他还站在门口并望向这边，害的她心慌一下，赶紧转过头。

　　那句：你可以叫我大朗，我叫李建成。

　　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2】

　　窦氏整理着字帖，对丈夫李渊说：“这大朗突然要去集贤书院读书，都这般大了，不能让他再任性了。”

　　“确实，可眼下也没有合适的呀。” 李渊看着夫人的身影，脸上总是微笑着。

　　“是你眼光太挑了。”

　　“是我挑还是你挑？”他可不乐意这句话。

　　“是是是.. 是我。” 窦氏看到丈夫的埋怨的小表情笑道：“过两日，长安城北有烟花大会，让大朗也去看看，那些世家小姐们也会去，让他自己选，别总说我们老是干预他，年纪不小了。”

　　“都听夫人的。” 李渊听话点头。

　　长安城北

　　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长安，人们的欢声笑语，使整个气氛欢乐无比，唐岚也跟着兄长来到烟花大会，大家仰头观赏着上空，璀璨的火花，让人心驰神往。

　　唐岚独自走上桥，转身看到前方有一名男子，正在和他人寒暄，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自信与魅力，儒雅的气质展现无疑。与那日她叫骂的登徒子简直两样，他仿佛可以随时切换身份，一面浪荡，一面正直。

　　李建成看过来，眼神充满笑意：“唐小姐好啊。”

　　她礼貌回应：“李公子。”

　　他走向唐岚，她的手不自觉的攥紧袖口，目光慌乱游移，不敢直视对方。

　　李建成忍不住想调笑她：“怎如此害羞啊。”

　　“你..” 唐岚退后两步，尽力隐藏着娇羞，装出镇定的样子：“是这烟花太过耀眼，衬得人脸色娇红而已。”

　　“呵呵.. 是啊，这烟花过于美丽，如..” 李建成看着她的脸庞：“如那花朵一般，可惜了，时间短暂。”

　　唐岚想正视着他的眼睛，奈何坚持不了多久，假装镇静的看向别处。

　　“唐小姐，我们认识了九十八天呢，怎还是这么客气？”

　　“九十八天？” 唐岚疑惑，这不拢共才见了三次面吗？

　　李建成笑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虽说是见了三次面，可这伤为证，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差不多是九十八天，差两天就一百天了呢。”

　　唐岚满脸无语道：“李大公子竟然是这样算时间的，那我的脚踝岂不是成了那日晷，刻漏，燃香。”

　　“呵呵.. 这么说也可以。”

　　噌噌噌...

　　上空再次绽放烟花，流星般闪耀，为二人添加了一抹浪漫之意。

　　唐俭此刻寻来，看到二人站在一起，问道：“哟，你们怎么在一块看烟花呢？”

　　“茂约，巧了不是，我与令妹很有缘分呢。” 李建成看向唐俭。

　　唐岚解释道：“我们都正好走到这座桥上，李公子又来到集贤书院读书，算是同窗，聊上一两句。”

　　“听说你辞去了官职，现又求学于书院，这官场作戏，可否是累了？” 唐俭对他辞去官职有些惋惜。

　　“闲散自由也不为一种自我保护，我呢，觉得确实要多读点书，拜读在周先生门下，早就是我的心愿。” 李建成明白唐俭的意思。

　　..

　　平阳要离开长安回陇西，最后一天邀约了唐岚，二人在汇集酒楼见面，唐岚刚坐下没多久，李建成从她们面前走过，二人一同看着离去的背影，一个奇怪，一个疑惑。

　　结果他转身，直径走了过来。

　　“哎呀，我被人爽约了，可否借三娘的位子坐坐呀。” 李建成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斟上一杯果露。

　　平阳眯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你都坐下了我能拒绝吗。”

　　“自是不能。”

　　唐岚看向平阳，又看回李建成，心想：最近怎么什么场合都能遇见。

　　李建成开口道：“唐小姐巧啊，又见面了。”

　　唐岚礼貌的笑道：“是呢，又巧了。”

　　平阳挑眉，审视着李建成的一举一动，说：“阿兄真是.. 比那闲云野鹤还闲。”

　　“长安第一闲人，即为浪荡公子，这不得做个合格的贵公子。”李建成又为自己斟上一杯。

　　平阳对他这个行为颇为不满，阻止道：“哎，我们还没喝上几口呢，都被你喝完了。”

　　“对自己阿兄这么小气，行吧，今天我来请。” 李建成看向她们两个。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平阳说着就叫了店伙计加菜。

　　加了一张案几，放满了吃食与果露和酒。

　　李建成扶额，苦笑：“你是会坑自家人的。”

　　平阳：“阿兄心疼了？”

　　“不心疼，一点都不心疼。” 李建成看着吃食无奈道：“只是你吃的完吗？”

　　平阳对着他眨眼：“吃不完你吃呀。”

　　“早知道把吴青带来了。” 李建成叹气，又说道：“去了陇西就吃不到这些了，我看啊，你路上也带点。”

　　言归正传。

　　唐岚问：“平阳这次多久回来呀？”

　　平阳无奈：“这次去要一年了。”

　　“啊，这次怎么这么久，” 唐岚有些不舍得。

　　“阿娘为我找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师父，我呢又喜欢练武，好在阿娘也支持。”平阳拉住唐岚手腕，轻轻摇晃着。

　　李建成目光停留在此处，又移向平阳，故意说道：“小郎君，有几分浪荡公子的样子嘛。”

　　平阳觉得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有种怪怪的感觉，回怼道：“和阿兄比自然甘拜下风，那平康坊的娘子们个个都倾慕不已，天天都盼望着俊俏的公子去呢。”

　　“哎，你怎么揭人短呢。” 说到平康坊李建成开始不自然了，眼神飘向唐岚，很是注意她的表情。

　　平阳撇了撇嘴：“还每次都说是公事，公事。”

　　李建成赶紧解释：“确实是公事，没办法那些人爱往平康坊去，你看我现在辞去公职以后，还去过吗？”

　　“这倒也是。” 平阳发现好像是这样，她眼睛一转，还想说些什么，被李建成打断，生怕她在说些什么要他难堪的话。

　　“点这么多，赶紧吃吧，别说话了。” 夹了一筷子到她碗里。

　　结束后，二人一同马车回家，平阳一直盯着李建成，看的他浑身难受。

　　“你直勾勾的看着我，是想吃了我不成？” 李建成翻了白眼。

　　平阳环抱着手臂看着他：“你不对劲，你太不对劲了。”

　　“ 我怎么了？”

　　“阿兄不会是看上谁了吧，这么殷勤大方，我刚粗算了一下，那顿饭不少钱呢，你挥金如土，一掷千金，我只有过生辰的时候，你才对我这么大方。” 平阳戳了戳他的肩膀。

　　李建成笑了笑，身子往后靠了靠，放松道：“那我就不满你了，我是对唐家小姐有些许心动，三娘可否一助啊。”

　　“你们总共不才见过两次吗，阿兄这般言语，可是认真的？”

　　“自然真，我们见的可不止两次。” 说起整个见面过程，李建成的嘴角总是压不住笑。

　　“你向阿爹申请去集贤书院读书，原来是想接近阿岚。”平阳恍然道。

　　李建成：“怎么样，支不支持阿兄？”

　　平阳认真看着着他的眼睛：“你若是真心的，我当然支持。”

　　“当你阿兄这么多年，你可看到过我与别的女子周旋？”

　　平阳想了想好想是没有，不过..

　　“那，平康坊的丽娘..？”

　　李建成解释：“那是逢场作戏，其他公子都有女子陪伴，我不能与他们格格不入吧，显得我特不一样似的，而且丽娘有心上人的。”

　　平阳不解：“有心上人，为何还在这平康坊啊？”

　　“这.. 我就不知道了，说是在全心准备科举，所以在一直等着吧。”

　　平阳对此感到疑惑：“哦，这样的吗？”

　　“嗯，而且我们又没什么，她只是陪我喝喝酒而已。”

　　李建成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别跟她说啊，不然她又叫我登徒子。”

　　平阳哈哈大笑：“你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够奇葩的，竟然从树上掉下来。”

　　“还不是三郎想要一只鹞鹰吗，那日也真是巧合，不知那飞来的，我就一直追，本想射它，后又想抓活的，正巧落在那树上。” 李建成说着二人初遇。

　　“所以，那时你就心动了？”

　　“说实话，不知道何时心动的，但就是很想见到这个人。” 李建成嘴角又不自觉的上扬。

　　平阳从未见过他如此异常主动，觉得兄长应该是真心的。

　　..

　　平阳离开长安半月有余。

　　唐岚看着书堂外的风景，静静发呆，李建成悄声走来，手背在身后，她似乎感应到有人，回头看向他。

　　李建成从背后拿出来：“平阳的信。”

　　唐岚开心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细细看去。

　　李建成坐在她身边，看了一眼内容，说：“都不见得想念我这个阿兄。”

　　“她一定也有家书回来吧。”

　　“嗯，但是可没特别给我写一封。”

　　唐岚收起信件看了他一眼，说：“这听着怎么还计较上了。”

　　李建成懒洋洋的靠在柱子上看着她，笑道：“看和谁比了。”

　　唐岚浅笑，目光轻柔落在他的脸上，儒雅的气质和坦然的自信，总是莫名的让她陷入陶醉。

　　微风拂过脸颊，藏着淡淡清香，内心深处一股微妙的情愫悄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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