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诡夜行［无限］

　　肖肖给舟舟的电话都被挂断了，此刻的舟舟正在送橙橙回酒店。

　　橙橙往酒店走，又跑回来羞涩的抱了舟舟一下，又快速的离开了。

　　等舟舟掏出手机的时候，肖肖已经发了一堆的微信，短信，电话，以及他能用上的所有的社交软件，连学习软件都已经发送了消息，最后一条显示的微信是：「你要是再不回我的消息，我就去老师大群里找你。」

　　这让舟舟头疼的揉了着太阳穴，给肖肖打过去了电话。

　　肖肖气鼓鼓的说：“你干什么呢！为什么挂我的电话？”

　　舟舟最是知道怎么让肖肖难受的，说：“村长找我吃饭，觉得我有钱，找我修路，我怎么接你的电话？”

　　肖肖的脾气忍受不了舟舟为钱所困，但是他也知道，这种破事根本不值得花钱，所以瘪了瘪嘴说：“那就连微信也不能给我发了吗？”

　　舟舟说：“怕你妈看你的手机，怕你大过年的还不安生。”

　　肖肖还是有点委屈，说：“可是我一直在等拿到手机，你会给我发很多消息，我想知道你都做了什么，有没有想我。”

　　舟舟扶了扶眼镜，给窗户上橙橙招手，说道：“啊，我以为我的心一直在跟你说话，原来你没有收到。”

　　舟舟敲了敲手机屏幕，肖肖问：“你在干嘛啊？”

　　舟舟说：“屏幕上照片是你啊，我想你了，我就敲敲他。”

　　肖肖三言两语又被糊弄过去，他说：“哼，我还以为你去相亲了！”

　　舟舟轻笑，说：“哦？相亲啊，相亲这个事，确实是年纪考虑考虑了。”

　　肖肖猛然坐起来，说：“你敢？”

　　舟舟说：“感觉这么酸呢，原来是自己脑补了一场相亲大戏，自己吃醋呢？”

　　舟舟往回走，此刻路边的烟花咋开，肖肖的耳膜被震了一下，刚要生气只听那头舟舟说：“响吗？”

　　他大声的调笑的说：“跟我想你一样响。”

　　肖肖的滚在自己的床上，觉得烟花的爆破声也没那么刺耳了。

　　肖肖说：“我也想看烟花。”

　　舟舟笑着说：“醋酸锌在烟花中起什么作用啊？答对了我带你去放烟花。”

　　肖肖答不上来，舟舟说：“锌的焰色的反应，做发光剂。”

　　舟舟抬头看烟花，说：“如果我是烟花的话，你是我的‘锌’，我之所以能在夜里发光，是因为你的焰色反应。”

　　肖肖扭扭捏捏的说：“哼，文绉绉的，谁要你发光啊。”

　　舟舟说：“也不知道是谁，翻来覆去看我的录取通知书。”

　　肖肖又打了个滚，说：“你这一趟回去又要被家里的吸血鬼亲戚吸钱吧？”

　　舟舟不想反驳，在肖肖的眼睛里，他的亲戚就是这个样子的，也是他自己呈现给肖肖的样子。

　　肖肖给舟舟转了钱，53888块，有零有整的，说：“我收的压岁钱，都给你了。”

　　舟舟觉得胸腔发酸，说：“你自己留着花吧，春节不出去跟同学们玩吗？”

　　肖肖说：“你一个人在那里，肯定有很多钱要花啊，我没关系，让他们请客呗，或者用我妈给我的信用卡。”

　　舟舟轻声说：“肖肖，你不要这样。”

　　肖肖说：“好了，别说啦！你家里都没有空调，还要给小孩儿发压岁钱，你再给你妈妈留一点，别让你爸出去干活了，就这样，我妈叫我了，快收钱吧。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肖肖匆匆挂断了电话。

　　舟舟觉得下雨了，不然为什么脸上这么潮湿呢？

　　一路生花的除夕夜，他一个人走在田垄上，家里对今天来的女孩儿实在太满意，城里的小嫚，他家怎么敢高攀，听说这小嫚手上的手包都够买一群羊。

　　舟舟的家人不敢扯他一丝的后腿，尽量的给这城里的姑娘留下绝佳的印象，虽然我们穷，但是真的不耽误你们在一起。

　　但是只有舟舟知道，他们中间夹杂着肖肖，肖肖像个不定时的炸弹，舟舟不敢想，要是肖肖知道了这一切，他该怎么办。

　　按照肖肖的性格，他会不会把自己毁成一片废墟。

　　舟舟得想办法，让肖肖自己出错，让肖肖对自己心怀歉意，要肖肖自己退出自己的生活，老老实实的去国外，然后能在此达成与肖肖母亲的承诺，得到一笔钱，这样的话，在那个遥不可及的城市里，他能买上一套公寓，真正的在这座城市扎下自己的根须。

　　得尽快了。

　　舟舟春节之后回到学校，却不想结束了项目的橙橙也来到了学校，她觉得准女友来校并不是什么需要特意报备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惊喜。

　　大大咧咧的橙橙自然没发现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在出门时候的眼神，在一个办公室里，大家都比猴都精，谁也没必要得罪谁。

　　但是这样的惊喜舟舟却吓出了一身冷汗，谁也不知道肖肖什么时候会来。

　　但是墨菲定律就是这样。

　　在橙橙提出想在学校里逛一逛的时候，遇上了刚要去打篮球的肖肖。

　　舟舟强装镇定，说：“橙橙，我们考研群里的朋友，这是肖肖，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遇到的学生，现在也是，是我的贵人了。”

　　舟舟加重了‘贵人’的语气，想把肖肖的身份提高到橙橙之上，橙橙伸手说：“肖肖，你好。”

　　要不说只对真嫂子破防呢，肖肖冷冷的看着橙橙，说：“你不知道无关人员不能进学校吗？”

　　橙橙缩回了手，无助的看着舟舟，舟舟说：“肖肖，不可以这样对老师的朋友，听话。”

　　肖肖有点不爽，但是不能直接发作，把球拍得震天响，说：“知道了。”

　　橙橙跟舟舟继续往前走，说：“高三的孩子叛逆期，有点难管。”

　　舟舟说：“我太年轻了，没什么威信，让你受委屈了。”

　　橙橙说：“哎，你教书的时候应该遇到这样的学生很多吧，你才是要受很多委屈”

　　舟舟说：“从前没觉得委屈，怎么你一说我倒是觉得委屈了呢？”

　　舟舟巧妙的将话题带偏，也带红了橙橙的脸。

　　舟舟说：“我下面还有课，你今天来也没跟我说一声让我提前请假，所以我这会儿就只能回去上课了，如果你不怕学生起哄，倒是可以来听课。”

　　橙橙连忙摆手，说：“那多不好，给你造成的影响不好，我自己能回去，那你去忙吧。”

　　他总是知道如何以退为进的。

　　舟舟与橙橙道别，经过楼梯的时候却一把被肖肖拽进，肖肖锁上了门，这是一间这会儿无人上课的实验室。

　　肖肖沉声问：“她是谁。”

　　舟舟说：“一个考研认识的朋友，恰好来这拜访她的老师，遇上了，聊了两句。”

　　肖肖说：“你觉得我是傻了吗？”

　　舟舟说：“那你觉得她是什么？”

　　肖肖说：“是什么？你看看你们走在一起的样子像什么？“

　　舟舟说：“你觉得我出轨了？我还带到学校来？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晃荡？你这样的小阎王我是疯了吗！我敢带她出来走，才说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啊！”

　　肖肖比不过这个比他多吃了七年米的男人，幽怨的说：“我就是不高兴。”

　　舟舟说：“好了，小祖宗，她拿什么跟你比，再说了，我是个同性恋，我对她硬不起来。”

　　肖肖的气消了，说：“哼，就当我错了吧。”

　　舟舟说：“你怎么会有错，都怪我，怎么可以走在女生的边上，让你误会。”

　　肖肖说：“哎呀，你别生气了，阴阳怪气的，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舟舟说：“不生气了？”

　　肖肖说：“我要回去上课了。”

　　舟舟说：“最好认真一点，不然我要是路过看见你不认真，回去打你屁股。”

　　肖肖说：“你才不会来看我。”

　　舟舟说：“你上周三的英语课，老师一转背就在玩篮球。”

　　肖肖说：“我没看见你啊。”

　　***

　　在高考盛大结束的时候，与肖肖母亲的约定也即将履行。

　　陈奕迅的演唱会就在高考三天后。

　　舟舟跟黄牛买了天价的内场票。

　　肖肖在看见门票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舟舟的代课老师职位工资都是按课时来算，两张票要花去他半年的工资。

　　肖肖拥抱着舟舟，给自己选最好看的衣服，衣柜被翻的一团乱，他紧张不已，好多次问会不会被抽到跟陈奕迅合唱的机会。

　　二人脸上画着涂鸦，拿着应援棒，挤在演唱会的入口，肖肖喋喋不休，说他觉得太美好了，说他永远忘不了今晚。

　　他当然忘不了今晚。

　　舞台绚烂，歌手深情，连音痴都得被这气氛感染，万人合唱的时候肖肖激动到泪流，他红着眼睛说：“舟舟，谢谢你。”

　　「落花流水」的伴奏响起，全场都在安静。

　　「流水清得没带半颗沙」
　　「斜阳又返照一下，遇上一朵落花」

　　「生活别过分的童话化，故事假使短过这五月落霞」

　　「流水很清楚惜花这个责任，真的身份不过送运」
　　「这趟旅行若算开心，亦是无负这一生」

　　「要是彼此都有既定路程，学会洒脱好吗」
　　「命运敲定了要这么发生，讲分开可否不再用憾事的口吻」

　　「水点蒸发变成白云，花瓣飘落下游生根」
　　「淡淡交会各不留下印，但是经历过最温柔共振」①

　　演唱会的万人狂欢自然会留下戒断反应，出了场馆的肖肖还不能回神，他牵着舟舟的手，说：“落花有意，流水有情，我们有缘有份，有始有终。”

　　肖肖说：“我还不想回家，我想去喝酒。”

　　没有人比舟舟更了解肖肖。

　　酒过三巡，舟舟不劝，但是他中途离场，扶着肖肖出门的女孩儿，收了舟舟三千块。

　　再醒的肖肖只有自己一个人，洁白的床单下他什么都没穿，贴身的衣物被扔在地上，混着丝袜，丁字裤，粉色的胸/罩，地上套散落着卫生纸，怎么看都是一场激烈的肉搏之后留下的战场，肖肖捂着下身去找手机，他看见了数不清的未接来电，有舟舟的，有母亲的，有同学的，微信消息跟井喷一样响了好久。

　　在肖肖慌乱之际，有人敲响了门。

　　“肖肖，你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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