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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 II
还没等黎云天反应,居夜莺一口含住了他的喉结。
这突如其来的一扑,黎云天本能想要推开,却不料醉透了的居夜莺整个人重重压了上来。这个女人就这样无赖地将男人圈在了床靠之上,叫人动弹不得。
温润的热气随着一起一伏的呼吸喷洒在黎云天的肌肤上,那灵巧的舌尖先是试探性地舔舐搅动,片刻像是尝出了什么滋味般,整只裹覆了上来。此时此刻,男人上下滚动的喉结俨然成了颗美味十足的糖果,它散发着沐浴后特有的薄荷清香,却又顽皮灵活地跳动在女人的口中,不愿屈服。
“别动。” 居夜莺不耐烦地嗯哼一声,掐着黎云天胳膊的劲道更大了。
黎云天一个正常男人,哪经得住自己喜欢的女人这般调弄。喉结处温润的粘腻感在女人软糯的气息中蒸腾,很快,他便控制不住地嘶哑一声。
“夜莺。” 黎云天难受地抬了抬身,但又怕磕痛女人,他有些进退两难了。
“小气,亲下你,怎么啦?”
居夜莺嘟着翘唇,无赖地趴在黎云天的身上,活脱脱一副癞蛤蟆肖想天鹅肉的谄媚样。那股不符年龄的俏皮劲借着酒意有些肆无忌惮,却又充斥着挣脱束缚后的酣畅淋漓。
黎云天没有生气,反倒浅浅笑了笑。这样的居夜莺,他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了——那个小姑娘会耍赖,会耍小聪明,很可爱,又有些小性感。这样的居夜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消失不见了。
“怎么?学长是不给亲了吗?”
见黎云天不反抗,居夜莺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狡黠的浅笑。她整个人再次覆上男人的胸膛,软糯的唇瓣含住他的脖颈,轻柔吮吸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居夜莺,黎云天总是无计可施。他无奈瘫靠床头,呼吸也愈发急促了起来。心悸在高原之上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伴着脖颈传来的阵阵酥麻,这令他身心愉悦。
夜莺啊,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黎云天情不自禁抬起手,轻触了触女人精致的下颚。男人使了些力,又将它微微抬起。黎云天望着那张绯红依旧的脸颊,那里闪耀着迷离的光芒,却又似星空之下光影流转的灯塔,是他的心之所向。
他想要她,他竟然觉得自己非常爱她。
啪——
谁也没有意料到,下一秒,黎云天那张英俊的脸颊竟然被迷迷糊糊的居夜莺打开了。还没等黎云天反应,居夜莺又用手抵上了他的下颚,使劲往上推。
“学长,你耍什么流氓呢。”
她竟然说我耍流氓。
居夜莺说得极为坦荡,说罢又将头埋进了黎云天的脖颈,啃噬了起来。
无奈。
自知这小妮子倔得很,黎云天彻底放弃了抵抗。他索性彻底放弃,就如同砧板之上,一条等待开膛剖腹的死鱼,任由着女人为所欲为。
居夜莺啃咬了一阵,见黎云天一动不动,反倒心生无趣,直起了身。她愣愣地望了男人片刻,最后竟然正儿八经冒出一句:“学长,之前和艾丽丝讨论过一个问题,也不知道平原生活的男人初到高原时,行不行?”
说罢,一只修长纤细的手伸向男人,不带任何迟疑。
“居夜莺!” 黎云天一把钳住居夜莺,好气又好笑。
“怎么啦?又不是没摸过。”
“你!” 黎云天又嘶哑了一声,这一次染上了些许焦灼。
女人无奈收手,嘴上却是不依不饶:“小气。那学长告诉我,到底会不会呢?”
难道今晚这小妮子对我动手动脚,敢情就是想要搞清楚这个问题。
黎云天哭笑不得,无奈叹了口气。正当他准备起身离去,袖子却又被女人拽了拽,紧接着,身后飘出一句悠悠的抱怨:“学长,果然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你都没反应。”
“我没有。” 情急之下,黎云天竟然脱口而出。
“你没有什么啊?你没有不喜欢我?还是你没有没反应?”
逻辑那么清晰,她到底醉了没?该不会是装的?
“你是不是… …还是更喜欢海尔曼小姐一些?”
“我没有。”
“那叶小姐呢?叶沐言小姐呢?”
“没有。”
“那柔柔呢?艾丽丝呢?那还有没有其他人啊?”
“啊?没有了,居夜莺,我就对你… …”
“你怎么喜欢过那么多人呢?”
这喋喋不休的小妮子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也不知是愤慨还是着急,一向矜贵优雅的黎云天竟然鬼使神差举起了手。他正面钳住了居夜莺的脖颈,像是抓住了一只撒泼的小动物,一个猛拉,自己的唇瓣直接堵上了她的嘴。
是不是这样,你这个小妮子才能消停点。
“学长,放开我,你又欺负我。”
“不好好听我说话,就别怪我欺负你。” 黎云天语气难得强硬,只是在看见居夜莺眼眶湿润后,心又立马软了下来:“抱歉,弄疼你了。”
居夜莺眨巴着浑圆的眸子,充盈泪水的眉眼顷刻间水波潋滟。她面无表情,神色迷离,在一颗泪珠滑落脸颊时,竟然又破涕为笑,嬉笑了起来:“那我也要… …欺负回来。”
说罢,她凑了过去,小啄了黎云天一口,没等男人开口反击,又扑过去再啄了一口,紧接着,她就像只筑巢的啄木鸟,没完没了地啄了起来,丝毫不让黎云天多说一个字。
这场幼稚的恶作剧一来一回,竟然也折腾到了午夜。居夜莺有些乏了,身子更是软在了黎云天的怀里。明明她一副酒意未醒,睡眼惺忪的样子,却仍是倔强地撑着脑袋,不愿睡去。
一阵呢喃细语,居夜莺慵懒地曲起了左腿。义肢重击黎云天身侧,她却浑然不知。
“嗯… …帮我按摩下脚底。”
黎云天浅浅笑了笑,将她的右腿曲起。他的手掌覆上女人的右脚背,手指轻触脚底,用恰到好处的力道缓缓按压了起来。
这种情节,潜意识里,他好像并不陌生。
居夜莺舒服地暗唔了一声,又傻笑了好几声,只是没过一会儿,她又唉声叹气了起来:“明天,我就不去送米诺了,学长替我去,好不好?”
“怎么了?”
“我怕。”
黎云天没有说话,轻轻顺了顺居夜莺的背脊。
“那天… …我们也是这么送走米娅的。” 居夜莺收拢了双腿,脑袋埋进了膝盖之间,整个人缩成了一颗团子。“可是,米娅在我面前流了那么多血,你也中弹了,刘教授也受伤了,而我就只有一个人,我真的好害怕,我好怕自己做错一步,你们就都不在了。”
黎云天依旧沉默着,他将居夜莺揽进了怀里,亲吻着她的发丝。
“学长,我们能不能领养米诺,如果她愿意的话。”
我们?
黎云天愣了愣。
“嗯… …不过,她肯定不会愿意的。阿里有桑吉先生,有康巴先生,又这么美。”
她是在担心自己有可能不会再有孩子吗?
“嗯… …要不我们回程在拉萨多停留几天吧,我和她说说。即使是监护人与被监护人关系,她还管叫我姐姐,管你叫叔叔。她想回阿里看大家,我们就陪她一起回;她想去哪里,我们都陪着她。”
… …
尽管这声叔叔听着相当膈应,黎云天却没有打断女人的遐想。他只是默默听着她说着天南地北,讲着微不足道。他知道了自己在加萨送过她一束桃红色的海葵花,也知道了这小傻瓜为了把它们制成干花,在花朵开尽时,学着做玫瑰干花的样子将它们倒挂,结果花瓣全掉完了。他还知道了这小妮子居然胆子大到会在夜里偷亲自己,他看着居夜莺掰着手指,细说每一次犯罪的“惊心动魄”,渐渐地,他竟然有那么一丝丝感动。
不知又过了多久,居夜莺说得有些口干。黎云天顺手递给她一瓶水,看着她咕噜咕噜喝着水,那样子可爱又惹人怜。
“对了,学长,还有一件事?”
“嗯?”
“你可不可以把那件黑色蕾丝长裙还给我,那件衣服我可喜欢了,买不到了… …”
黎云天眸子暗了暗,目光深邃。
“你不是都记起来了嘛,就是那件啊。” 居夜莺鼓着嘴似在抱怨黎云天的木讷。可下一秒,她就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似在责怪自己的无作为。“算了,算了,反正我现在也穿不了了。”
这不经意间的随口一说,如醍醐灌顶,猛然一下使得居夜莺清醒了过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靠着黎云天那么近,义肢贴着黎云天又那么紧——顷刻间,羞耻,自卑,无地自容,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涌了上来,她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学长,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是喝醉了… …”
居夜莺一边道着歉,一边挪着身子,只是她没挪几步,又被黎云天拦腰拉了回去。
女人的后背贴着男人的前胸,男人的下颚靠在女人的肩上。他们就这样坐在了床上,这姿势反倒比之前更暧昧了。
“表面上会推开他,但是,心里面… …会想他能留下来… …这句话,你说过吧。” 黎云天开口了。
那不是两年前,我和学长在云恒哥哥病房前说过的话?
居夜莺微怔,淡淡嗯了一声。
“嗯… …那就继续醉着吧。”
那一夜,哭哭啼啼,嘻嘻笑笑,是阴晴不定的局促,缠绵在情意浓浓的互拥。
居夜莺说得久了,笑得畅了,哭得累了,最终安稳地睡去了。
黎云天将她躺平,替她盖上被子,目光落在了她的左腿上,思前想后,还是为她取下了义肢。之后,他又取了瓶水放在了床边,将拐杖靠得离床更近了些,最后环顾了一周,确认了这个小妮子半夜醒来能够到所有的应急物品。
离开屋子前,他又在女人的额间落下一个吻,他还说:
“夜莺,你很坚强,也很独立,你可以活得像一个普通人。你可以一个人坐飞机,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工作,你甚至活得比普通人更优秀。而我呢,不求什么,只希望你累了的时候,在夜里,能任性地想睡就睡,不再有后顾之忧,不再担心第二天起来那里会不会痛,也不再担心半夜醒来会那么的无助。我知道你不喜欢施舍,但是我想告诉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才想照顾你,所以,才想像现在这样,一直… …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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