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 ABO

　　结果隔天说要去学校当客座讲师的人睡到最后一分钟才醒。

　　明明前晚许月比她还早休息，结果她醒了还得叫人起床顺便给人做午饭吃。
　　许月会赖床，这是她在学期间就知道的事情，所以刚做好了午饭，她右手拿着汤勺、左手拿着锅盖就在人家床边开始叫人起床。

　　许月如果不是有人在旁边不停吵，否则她能睡到天荒地老。

　　「学姊，起床了，快一点了。」
　　楚茗身上还围着围裙，可许月还赖在床上，摸到手机看了一眼又窝回被子里面。

　　「一点四十才要开始，真不急......还能睡二十分钟。」
　　一点四十的讲座她居然能在二十分钟内打理好自己，并且出现在讲堂，她也是厉害。

　　楚茗深深佩服。
　　可现在却不是佩服的时候，她该叫许月醒来才对。

　　「不是，该醒了，我都做好饭了......。」
　　「妳做饭了?」
　　许月的脑袋从被窝里冒出来。

　　对，她之所以睡到最后一刻就是省一餐午饭。
　　不是她不愿意点外卖，而是她怕自己说要吃午饭，结果选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

　　所以干脆不吃就可以解决中午该吃什么的问题了。

　　如果选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干脆不要了。
　　这是许月的人生信条。
　　不过有人做饭就不一样了，她难得不用烦恼吃什么就有午饭吃......谁还管吃什么啊?反正跟着吃就对了。

　　「嗯，做饭了。」
　　「那妳早说阿!」
　　许月从床上蹦起，她连脸都没洗，就惦记着午饭。

　　「饿死了饿死了，我看看阿茗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阿。」
　　许月寻着香味找去餐桌前，楚茗只简单炒了两个菜配着早点时候煮的粥吃。

　　「嘿，不错啊，挺香的。」
　　许月坐下就马上动筷子，楚茗只好给许月盛粥放到她面前。

　　「吃慢点，不然妳胃痛。」
　　楚茗说着才回厨房给自己拿碗。

　　许月胃口不算大，但她爱吃，就算撑着了，她还想多吃几口。

　　......她的胃就是这样撑坏的。

　　曾有过她在餐会上吃多了，结果胃疼送了急诊。

　　「知道知道。」
　　虽然听了楚茗的劝，但她还是照样吃。

　　好吃的东西放在眼前，怎么好放着不吃呢?

　　「对了阿茗，今天妳的老师会来，怎么样?去见见?」
　　楚茗一楞，她都许多年不回学校看了，以前......是有交好的老师，只是现在还认不认得就难说了。

　　那些老师们熟识的面孔大多都活跃于圈子里，她不一样，一毕业就没了音信。
　　要不是许月刻意找她，不然"楚茗"这个名字早消失在人海里了。

　　她在学期间的作品总能被送上展览，绘画到泥塑还有雕刻，她当时几乎每一个类型都尝试过，在每个领域都得过赞赏，只是她独爱画画，才只走了绘画这条路。

　　而她的启蒙老师刚好就是她大学时期的老师。

　　「应该......不可能记得我了吧?」
　　「怎么会，妳那么优秀，人家肯定记得。」
　　「哎呀，妳就跟我去吧，好不好?」

　　在许月各种好话下，楚茗还是决定回校园走走。
　　对阿，反正大概不记得了，她回去走走也好。

　　午饭过后楚茗被许月拉着回校园，校内变化不大，只是美院旁边的小操场变成了教学楼。
　　原本美院多数人不愿去的操场就这么被填平了。

　　「两年前校内有过票选，说要不要留下小操场，结果阿，呵呵......大家都不想留。」

　　「主要还是画室不够，教室也就那么几个。」
　　两人走在校园里，每经过一处，许月就要回头与楚茗说。

　　比起自己，楚茗更久没有回来过。

　　「对了，还有那栋楼，以前我们说有跟没有差不多的礼堂，现在也改了。」
　　楚茗跟着许月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以前的小讲堂。

　　「内部全部重装，打掉了楼上的格局，现在是主要的大讲堂了。」
　　「变的真多......。」

　　「妳这一届阿，后来闯出名头的屈指可数，愿意回来的就更少了，不像我那届，至少还有个我跟王昭云......。」
　　楚茗听许月说，她望着礼堂内的环境。

　　她在学时期就有装空调，但是是最旧型的那种送风机，虽然能让室内降温，但效果不怎么好。
　　现在都改成中央空调了。

　　她真羡慕现在还在学的学弟学妹们。

　　她们到礼堂的时候还早，一点二十多，距离午休结束还有一段时间。

　　「妳去附近走走看看吧，我得准备等等要讲的东西。」
　　「喔......。」
　　许月把自己的包放在讲台旁的桌子上。

　　看来她今天要讲的东西很多，准备时间也相对长。

　　楚茗只好出去走走。
　　她离开讲堂往以前的小操场方向走。

　　那处已经建成了新的教学楼，楼下没有门禁，不过门口处有领画室钥匙的值班室。

　　她给楼下值班室看过自己的校友证才上楼。
　　从一楼到最上层的五楼，她每一间都看过了。
　　看来这栋是为了当画室才建成的。

　　有些人善绘画、善雕刻、善泥塑，或善于其他方面。
　　她没看太多，只挑着她有兴趣的看。
　　只是五楼最后一间的画室没人使用，她忍不住脑袋探在窗边看。

　　里面只放了一幅画。

　　那幅画她曾梦见过......在梦里，那幅画就是她画的。
　　只是梦见的怎么可能完全复刻在现实上?

　　她想进去看看，但这间画室的门上了锁，她进不去。

　　画室是凭学生证或教师证才能借的，她转身下楼向值班室询问那间画室现在是谁借的。

　　得到答案，是她的启蒙老师借的。
　　楚茗迫切的想知道，这幅画出自谁之手。

　　她知道，她的启蒙老师不会画这样的作品，过于淡漠、过于冷淡，甚至......这样的色彩不曾出现在她启蒙老师的手上过。

　　如果不是她启蒙老师画的，又会是谁?
　　她不敢多想。
　　如果梦境都是真的呢?

　　如果她梦过自己跟白露曾经那样接近都是真的呢?

　　楚茗只怕自己管束的自制力会让自己崩溃。
　　在她认为，白露尽管不出现于自己的生活内，可她依然出现在自己恍然的每个瞬间。

　　甚至，她在天城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梦到白露。
　　梦见的大多都是她不敢想的。

　　她不敢想，她成为白露的助理，时常跟在她身边、陪着她到处跑案子。
　　这一切就像梦一样，就像她看到的画一样。

　　「这位老师啊.......学姊，妳急着见她吗?」
　　查了纪录的学妹面带难色的望着楚茗。

　　「......怎么了吗?」

　　「嗯......是这样的，这位老师不怎么常在学校，她最近吧，比较常在家里，妳也知道，最近面临期中展了，所以老师基本上都在家里给学生腾画室呢。」

　　「......这样啊。好，我知道了。」
　　楚茗线索又断了，尽管她还记得她的启蒙老师，但人家具体住哪......已经记不清了。

　　而且她怎么好打扰?

　　毕业数年没闯出点名声、也没给她老师带来点荣誉，也许对她的启蒙老师来说......她就是教过就忘的学生吧?

　　「学姊，如果妳想知道老师现在住哪的话......我们能查的。」
　　「不用了，也许我下次回来就能碰上面呢?」
　　楚茗拒绝后匆匆离开，她回到大讲堂。

　　正好，许月她的演讲也开始一段时间了。
　　她坐在最前排、最靠近许月的位置上。
　　很明显，这个位置就是为了她才留的。

　　不然旁边的教授导师怎么会突然空了个位置出来。

　　看到楚茗回来讲堂，许月是开心的。

　　毕竟现在的楚茗看起来稍微轻松多了。

　　虽然不知道她碰见什么、遇见谁，但是只要看到她眉头放松......于她来说就是好事。
　　对许月来说是，对楚茗来说也是。
　　许月讲到中途休息才下来与楚茗说话。

　　「走走了怎么样?」
　　「......还好吧，也就看看新的教学楼而已。」
　　楚茗把手边的水交给许月。

　　她讲了快一个小时，中途又没怎么喝水。

　　「那妳该往前走走，那边有新弄的造景。」
　　面对许月的推荐，她只好找个时间再去走走，反正今天她是不想走路了。

　　「下次吧，我都走好远了......。」
　　「怎么远，不过就这边到旧操场再过去点，不算远的。」
　　不算远?

　　她一来一回都能让许月讲完上半场了，怎么不算远?

　　「知道了，下次吧，下次回来我可能就是为了换房子回来了。」

　　「......妳都听到了?」
　　许月一楞，她没想过昨晚的对话会被楚茗听到。

　　「嗯，听到了。」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不过就我拿到存折之后搬家而已......。」
　　楚茗说着，可她的手却不经意颤抖。

　　「阿茗，妳姊姊......妳也知道，她就是那样的人。」
　　「可能换了环境才会好点吧?」
　　「也许吧，反正......她说过不想待在国内，那就不待吧。」

　　面对楚茗的坦然，许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她是想向着楚茗的，可立场总会莫名偏向伊兹。

　　明明被赶出家门的是楚茗，可许月丝毫不觉得楚茗可怜。

　　她从没有恋爱烦恼、二十岁过半就在她们圈子里小有名气，说赚的不多、可这些年的积蓄完全够她在萧市买套不错的小房子，加上父母遗留的遗产，楚茗基本上算半个富婆了。

　　她的人生顺遂到平淡的地步，所以许月不觉得楚茗可怜。

　　反观伊兹，从有记忆就被丢在老家让上一辈带，到上学了也在老家上，要不是她还有艺考这条路走，不然她人生得栽在老家。

　　伊兹的成长比楚茗坎坷多了，从小见不到父母几面、虽然是长女，但又不讨好。

　　所以当她知道能靠艺考走出老家时......年幼的伊兹不管从老家到画室的距离多远，天天都准时出现，就算暴雨或难得下雪也浇不灭她想走出老家的心火。

　　「妳姊从我认识的时候就这样子了，在谁那边碰壁了，就会急着换环境。......嗯，跟妳一个样。」

　　「什么叫跟我一个样?我哪有这样?」
　　「没有吗?」

　　许月把瓶盖纽回瓶口，于她来说，楚茗在睁眼说瞎话。
　　她哪没有?

　　也不知道是谁在年都没过完的时候就买了张机票，还是直飞天城的。

　　「那么......请问是谁在过年的时候突然买了张直飞天城的头等舱机票?」
　　「还放了我鸽子?」
　　许月这么一说，楚茗才想起来确有其事。

　　「这不......突然想去。」

　　「姊妹闹感情矛盾至于跑那么远?妳可以来我家阿。」
　　当时楚茗真的没想到许月家能去，许月家还近多了。

　　「......没想到。」
　　「得了吧妳，妳啊，一年没叫妳出来，妳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我面前的。」
　　「如果出现了，就是妳有新作品、新展览，不然就是想蹭我楼上的工作室用用，是不是?」
　　还让许月说对了。

　　家里空间有限，她要有大型作品的话就得借地方完成。
　　外面虽然能借到，但总要付出成本。
　　许月这就不一样了，她画廊在一楼，二楼是她的工作室跟客房。

　　有时她待晚了就会在二楼过夜，隔天早上还能多睡半个小时。

　　「是......是这样没错拉......那我不也跟妳碰上面了?」
　　好吧，勉强算见上面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得继续讲了。妳啊，去楼下给我带杯咖啡回来。」

　　「好，知道。」
　　楚茗拿过许月的磁卡下楼。

　　校园内的便利店或其他店面都不太收现金，大多都以学生证教师证扣款，许月来得勤，校方就给了她一张不记名的磁卡用于校内交易。

　　这张磁卡她们学生时期也用过，只是当时刚开放，所以哪哪都不好使，也有错误扣款的时候。
　　......当时遭学生们好一顿嫌弃。

　　不过现在看来这样是真方便，至少避免了手机没电的问题。

　　有多少欠债是从一句"我手机没电"开始的，但是校内只用磁卡，只会出现"我忘带卡了，替我刷了吧"的另一种欠债方式。

　　想起还是学生时期说过的各种话，楚茗瞧着手上的磁卡笑了。

　　毕竟她跟许月最早就是因为许月复学回来的第一天忘记带卡，让楚茗替她刷了午餐钱才认识的。

　　只是许月不爱占人便宜，隔天找了楚茗就把钱还了。

　　楚茗跑到离讲堂最近的三食堂买咖啡，说是食堂，但形式更接近外面商场的美食街，许月要的咖啡就在一楼转角处。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