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如果团扇家有了三少

　　这日佐助代才藏收了一封来自卡卡西的信，因为才藏本人自午饭后就不见影。来自火影亲传的，指不定是什么要紧大事，耽搁不得。于是，今日音忍村内就见一奇景——向来沉默寡言、我行我素的宇智波佐助四处打听他弟弟的下落。当然，佐助也不是一开始就向人打听的。只是当他跑遍了音忍村适合歇息的地方、他认为才藏会出现的所在，都遍寻不见。挫败感与信件的要紧程度让他被迫低头，寻求他人帮助。

　　音忍村地小人也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更是稀少。不多时，佐助在找人的消息便通过兜传到了大蛇丸耳里。

　　大蛇丸彼时正拿着镊子把一条蜈蚣往瓶里塞。他将瓶盖扣上，金色的竖瞳瞥眼身后躬身低头的兜，叫了声他的名字，“你应该知道才藏君在哪里吧。”

　　这话虽是问句，大蛇丸说来颇有种笃定的自信，仿佛这就是事实一般。兜额上渗出滴滴冷汗，就在嘴边的“是”字吐也不是，吞也不是。正当他暗自心惊计较之际，大蛇丸却冒出一声轻笑，“你带佐助君去吧。”

　　兜猛然抬起头，却见本是背身而立的大蛇丸正带着种了然的目光望着自己。同样精于算计的兜眨眼间就摸出了大蛇丸的意图，却不敢多加揣测，他颔首应承，便要躬身退去了。

　　“兜。”大蛇丸毫无征兆地叫住兜，见兜的眼中透出一点疑惑，他目光转到企图通过壁杯爬出去的蜈蚣，“会再回来吗？”

　　沉吟许久，兜才回答，回答得慎重而果决，“我想，不会了，大蛇丸大人。”他跟了那么久的人，说了那么多遍的敬称，也许只有这一次最为真诚。

　　兜的回答想来很符合大蛇丸心想，金色的蛇瞳流出点点光华，他挥挥手，让兜退了下去。

　　佐助被兜带到了一处紧闭的石门前，按他对蛇窟房间安排的了解，门后应该是间实验室。他看向兜，“你确定他会在里面？”说完不等兜答话便推开石门，门后的状况却让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门后的房间似乎是用来解剖研究的，不大不小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解剖台，顶上悬着一盏亮堂的白炽灯，照亮各色簇拥在台子周围的仪器与手术灯。光是这些稀松平常的事物并不足以让佐助呆立着不上前，他盯着解剖台上躺着的人和在台边背身而站的人，眼珠因眼前所见而不住轻颤着。

　　兜往里一窥，心中困惑化为恍然。他瞥眼面上交织着惊、惑、嗔、愤四色的佐助，再望望屋内如修竹站着的人，悄声离去。

　　不知多久，佐助才开口质问，仿佛他这会儿才找回语言功能，说话甚至有几丝磕绊，“你……你在做什么？”他已经被眼前事实震得忘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一看不就知道吗，病理解剖啊。”熟悉的、轻浮的口吻却说着他不能理解的、陌生的话。

　　话音落，所有情绪化作一股怒焰直蹿佐助的心肺，他喝道：“那是你亲生哥哥，你在干什么？！”

　　一声悠悠的叹息，才藏缓缓转过身来，扔下手中的手术刀。刀撞在托盘上的哐当声格外清脆，待到声响落下，他才开口，语气透出哂意，“笨蛋助啊，你不会以为鼬和我异变的那些数据是凭空得来的吧？”

　　佐助呼吸一滞，不知是因为才藏所传达的信息，还是因为才藏那双露在外面的眼如古井般无波。

　　见佐助语塞，才藏转过脑袋注视着解剖台上肉色中突兀的一道红痕，默记着红痕消退的时间。让他讶异的是，伤口在愈合的同时竟凭空从切口处冒出樱色。他用钳子捻起莫名的樱色，拿近细细观察，是樱花花瓣。将花瓣放入塑封袋中保存，折了几折放到下装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他伸手按下解剖台边的一个按钮，而后看向佐助，“别在这里说，以免影响你情绪。”说完他就拉起呆若木鸡的佐助退出房间，淡定冷静得全然不像是亲手做完重要之人解剖的人。

　　石门合上的闷响惊醒了佐助。他急急转身想去把里面躺着的鼬也搬出来，奈何沉重的石门并非单纯的人力能打开的。那时情急，他也没有看清地上那些错综复杂的线连得是哪个仪器，无法贸然破门。他只得恨恨回头，咬牙切齿地瞪着才藏。

　　“这么看我干嘛，只是把心脏划开而已，鼬死不了的。”才藏将口罩、手套、外罩一一脱下，满不在乎地吐着不近人情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割开了佐助的心，“会有人来把鼬放回那个玻璃缸的，两个人一次性运那么多仪器怎么想也不可能。”

　　刀花一闪，才藏那叠到一半医用外罩便“嘶拉”一声碎成两半。

　　他索性弃了外罩，任由那两片布料委顿于地，看向拔剑相向的佐助。将他藏在脸下的崩溃情绪一一读进，才藏半敛眼帘，伸手取了嗡鸣不止的草薙剑，道：“我会解释的，佐哥。”话末的昵称隐隐有撒娇的意味。

　　他能如何？他还能如何？！

　　才藏说得对，数据不会凭空出现。虽然有违伦理，但这是对的。而才藏更是自己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亲人。你说他能把他如何？……不，等一等，他说的话是“鼬和我”，佐助眼神一凛，不顾才藏手上还拿着自己的草薙剑，一把将才藏抵在墙上，伸手撩开他的上衣。而才藏竟也放任佐助这一失礼的行为。

　　才藏的腹部除了一处他知道的手术痕，又添几道。佐助又钳住他的右手，将新制的护袖挽起，注射针孔在他臂弯内蜷成一团，一片青紫。

　　佐助忽然很想仰天长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样？他就不能好好的吗？与才藏这般僵持半刻，他颓然松手，颤声道：“好，我倒要听听，你怎么解释。”

　　兄弟俩一前一后出了音忍村。

　　出了音忍村约莫三四里，到了一片枫叶林。才藏仰着头，将半边红半边黄的秋景望入眼中。

　　“刚刚说的数据不是凭空捏造，其实不算是我那样做的理由，那是可以假他人之手做的事。”树叶的婆娑声中，才藏徐徐开口，“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亲手感触罢了。无关他人，是我的问题，是我不信、是我疑人。”略显淡漠的语调，十分中肯地剖析着自己的症结，“我不信任的只有宇智波鼬一人，所以，我想亲手操作。”

　　听着才藏的话，佐助随着他漫步于枫叶林中。虽然话是很难听，他听得很不是滋味，但他对才藏方才的话感同身受。他按下心中暗涌，静候对方再度开口。

　　“当时你在铁之国嘲我总喜欢绕个弯做事，为了博取鼬的关注。算是对了一半，还有一半的缘由是，那是鼬教的，几乎已经刻进我骨血里的方法。”才藏停下脚步，声音也随之停顿。他接住了片飘落的红叶，转悠着，像是借着一片小小的枫叶回忆过往。半晌他才继续道，“但我从前有过一段时间，对这种逐渐融入骨血的方式产生了疑惑，也是因为鼬。”

　　一边听着才藏说，佐助一边在心中快速过了一下他缺失的三年。只是才藏接下来的话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中忍考试结束那会儿，鼬来过木叶对吧。”

　　被这句轻飘飘的话掀得人仰马翻的佐助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点头应承，内心早已如一团乱麻。

　　才藏松开捏着枫叶的两指，目送其随风飘远。他的语速微不可查地放缓了一点，显得接下来的话分外缥缈而温柔，“他在月读里否定了那一切。他用月读告诉我，那些都是虚假的、错误的。教我、育我、助我，也伤我、欺我、辱我，都是出自他手。他的言行是构筑我的世界的基石。”
　　似是为了稳住自己的情绪，他闭目顿了一会儿，等到他再开口说话时，语气如同在深海呛到水的潜泳者般苦涩腥咸，“当然，我明白那一切都是幻术，是他想灌输给我的东西。一开始也确实是这么告诫自己的，告诫自己不要相信那些。但……你也知道，月读的可怕就在于能够颠倒中术者的时间感官。何况，那时的我算不上什么心性坚韧之辈。于是，那时的我所坚信的一切，很轻易地就被瓦解了，只消他一眼。”末了，他自嘲地笑了两声。

　　他瞥向佐助，瞧见其脸上显而易见的痛苦与内疚，话锋一转，掷地有声、冷然干脆，“肆意地干涉、破坏他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我是他的什么？受他摆布的提线木偶吗？现在还想让我相信他，你有些高估我的脾气了。”

　　佐助一时有些瞠目结舌，被才藏话语中所含金戈激荡之色所惊，好一会儿，他才涩涩吐出，“你恨他。”

　　“不错，我恨他。”才藏很是坦率地承认，他别有深意地看向佐助，“当他好好地再度和你生活到一起时，你真的能不去想那些他造成的伤害吗？”

　　面对才藏的诘问，佐助沉默下去。他们心中的伤害终究是鼬亲手刻下的，无关背后是否有人推动。死亡，是会美化鼬与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忘却鼬实际做了什么，使他铭记鼬为什么要这么做。爱与恨纠缠，再难分断。一旦这位施暴者稳稳站在他面前，那些被美化、糊化过的回忆便会复苏。让他们恨他，这就是他的目的，他也很成功，成功到他现在不能对才藏的问话矢口否认。

　　从前的那些回忆如潮水涌来，纠缠着他，让他再难脱身。佐助似是为冲破心间缠绕的冰冷潮湿的黏腻感，他启唇，一点点艰难吐出话来，“我以为你要更……”却也不知怎么形容好，眼前的人变得好陌生，他们之间是什么时候竖起一道墙来的？是从消失的三年，亦或是更早……

　　半刻，他叹口气，沉沉吐气，想借着冷嘲热讽的话分散注意，“你倒是意外得坦诚。”

　　才藏一愣，敛眼静静思索片刻，抬眼看向佐助，藏起心里的计较，揶揄道：“那不是佐哥你教训得是么。”

　　佐助好像是想扯出个笑来，这人也太记仇了点吧？却因为之前的事没笑出来。

　　“说来，佐哥，你找我干什么？”才藏状似无意地抛出问句，终结了这个话题，“平日可没见你这么大费周章找我。”

　　理了理情绪，佐助从怀中摸出信，“卡卡西给你的。”

　　才藏取出信纸，粗略浏览一遍，便将纸揉成一团，手心凝出风属查克拉将之绞成碎屑，“唔，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让我着人挑选三日后五影会谈的护卫而已。不碍咱明天的行程。”

　　不，那个五影会谈，不是小事吧？佐助在心中默默吐槽。

　　“哎，不用我亲自做的事，都是小事。”才藏看出心中所想，接口道。

　　许是才藏表现得和平常一般，佐助暂且放下了之前的沉重，嗤一声，“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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