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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番:命运交织
临城二中,高二三班下午的自习课。
课间的教室喧嚣沸腾,少年们的笑闹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唯有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自成一方天地,谢桉独自坐在那里,正专注地解着一道复杂的物理题。
班主任李老师敲了敲门,领着一个身量极高的男生走了进来。
仿佛按下了静音键,教室里的喧闹瞬间平息,所有好奇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新来的转学生身上。
“同学们安静一下,介绍一下,这位是新转到我们班的同学,裴观野。”
讲台上的少年身姿挺拔如松,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被他穿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清贵气质。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全班,当视线掠过那个阳光眷顾的角落时,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大家好。”他的声音清朗,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
而角落里的谢桉,自始至终连笔尖都未曾停顿,更不曾抬眸分给讲台一眼,仿佛这一切喧嚣与注目都与他毫无干系。
裴观野的唇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李老师指了指后面一排的空位:“裴观野同学,你先坐那里吧。”
“谢谢老师。”裴观野点头应道。
然而,班主任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口,裴观野便径直走向那个空位,
然后在全班同学惊愕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动手,将自己的桌子稳稳拖到了谢桉的桌子旁边,
两张桌子严丝合缝地并在一起,发出了“哐当”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原本重新泛起的细微嘈杂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或明或暗,都牢牢锁定了最后一排。
谢桉终于放下了笔。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这个不请自来的“邻居”。
阳光勾勒着他过分白皙清瘦的侧脸,那双抬起的眸子清冷如浸寒潭,不见半分波澜。
“搬走。”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与不容置疑。
裴观野迎上他冰冷的视线,非但没有退缩,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挑衅的微光。
他身体前倾,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呼吸可闻的距离,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音量,清晰地宣告:
“不搬。”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锁住谢桉,“我就要坐这儿。”
上课铃骤然响起,数学老师夹着教案走了进来。
整节课,裴观野几乎就没看过黑板,他的视线就那样旁若无人地、持续地落在谢桉的侧影上——
看他挺直鼻梁投下的浅浅阴影,看他微抿的淡色薄唇,看他因凝神思考而偶尔轻蹙的眉头。
那目光太过专注灼热,几乎要在谢桉身上烙下印记。
谢桉捏着笔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出一道深刻的折痕。
他忍耐着,直到下课铃解放了这片凝固的空气。
老师甫一离开,谢桉即刻起身,走向前排那个用校服蒙头、睡得天昏地暗的男生,屈指,在桌面叩响清音。
那男生——韩聿,被惊扰后猛地掀开校服,眉眼间戾气翻涌,可看清眼前人是谢桉的瞬间,所有暴躁奇迹般平息,眼底只剩下毫无保留的惊喜:
“谢桉?你找我?”
韩聿的心思人尽皆知,他像只被驯服的猛兽,唯独在谢桉面前收敛所有利爪,即便永远只得到冰霜相待,也依旧甘之如饴地追随。
“换位置。”谢桉言简意赅,语气没有任何温度,如同下达指令。
“没问题!”韩聿眼眸骤亮,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应承。
他下意识认为谢桉是想占据他的座位,心头涌上一阵难以名状的窃喜,手忙脚乱地开始归拢桌上寥寥无几的物件。
他抱着塞了几本书的书包,喜形于色地准备让位,这才顺着谢桉目光所示,愕然发现——谢桉的座位旁,竟凭空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少年。
那少年气质冷冽,即便安坐也难掩其挺拔身姿,此刻正稳如磐石地占据着谢桉身侧的空间。
韩聿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冰封。
他眯起眼,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敌意,上下扫视着裴观野,脸色陡然阴沉,扭头厉声质问旁边的跟班,嗓音里压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这特么是谁?什么时候来的?天塌下来的事都没人叫醒我?!”
跟班吓得脖子一缩,声音发颤:“聿、聿哥……你刚才睡得太沉了……我们、我们哪敢啊……”
韩聿的脸色彻底沉如墨底,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狠狠钉在裴观野身上,敌意汹涌,一触即发。
裴观野胸口的火“噌”地一下窜了上来,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发烫。
他死死盯着谢桉走向韩聿的背影,看着那个男生因为谢桉的主动靠近而瞬间亮起来的眼神,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像是自己的领地被冒犯了,又像是心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
这小子……长得也就那样吧。裴观野挑剔地打量着韩聿,在心里刻薄地比较着。
是有点小帅,但跟自己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谢桉居然主动去找他?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别扭,活像是自家受了委屈的人,转头去找别人撑腰似的。
这念头让裴观野更加火大。
他可是从锦城那个众星捧月的地方,近乎疯魔地、不顾一切地转学到临城这所普通高中。
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眼前这个人吗!
天知道那次高烧昏迷醒来后,他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找到谢桉,必须立刻到他身边去。
明明他们正在举行婚礼,一转眼却回到了高二。好在谢桉还在,只是对待不认识的人依然那么冷淡,像一枝高岭之花。
谢桉对他冷淡,他能理解。毕竟现在的谢桉还不认识他,还没看到自己的魅力。
确实,自己起初频频看向谢桉有些唐突,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控制不住不去凝视这个17岁的青涩少年,而非日后那个在商界里叱咤风云的谢桉。
但谢桉这样去找韩聿,还是让他很不爽。
记得一开始谢桉追他的时候,花样百出,还会欲擒故纵,大胆得很,一看就是对恋爱很有经验的样子。
难道……谢桉的初恋根本不是他?也是,谢桉这么耀眼的人……
这个猜测让裴观野心里像是泡在了酸水里,又涩又胀。
“新来的,不懂规矩?”韩聿被裴观野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彻底激怒,冷笑着用下巴指了指教室后门,“出去,哥教教你。”
裴观野闻言,下意识先看向身边的谢桉,期待他能有什么反应。
然而谢桉只是垂着眼,重新拿起了笔,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彻底置身事外。
裴观野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失落,但随即被一股混不吝的痞气取代。
他缓缓站起身,单手插兜,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弧度:
“行啊。”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在韩聿脸上冷冷刮过。
“正好,我也有些规矩,想请教请教。”
说着,他还真就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着韩聿往外走。
经过谢桉桌边时,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目光在那人低垂的睫毛上停留了一秒,这才继续向外走去。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
唯有谢桉,依旧专注地在草稿纸上演算着公式,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过了一会儿,后门被推开,裴观野独自走了回来。
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嘴角有一小块不明显的青紫,颧骨处微微泛红,除此之外,看上去和出去时没什么两样。
他径直回到座位,仿佛只是出去透了透气。
而韩聿,直到上课铃再次响起,也没有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裴观野对谢桉的“骚扰”变本加厉,且手段愈发“接地气”。
午休时,谢桉刚拿出自己带来的简易面包,一只手就横空伸过来,极其自然地将面包抽走。
裴观野把自己那份明显丰盛得多的盒饭推到他面前,言简意赅:“吃这个。”
谢桉看了一眼被裴观野拿走、随意丢在一边的廉价面包,冷声道:“不需要。”
“需要。”裴观野不由分说地打开食盒盖子,里面是搭配讲究、色泽诱人的三菜一汤,还冒着微微的热气。
“那个没营养,你太瘦了。”他指的是那个被抢走的面包。
谢桉蹙眉,不想理会,更不愿接受。
裴观野也不强求,甚至不再多说一句,就只是抱着胳膊,懒散地靠在旁边的课桌边,安静地看着他。
那姿态摆明了就是“你不吃,咱俩就这么耗着”,用他极具存在感的目光和沉默,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最终,谢桉通常的选择是,面无表情地合上正在看的书,直接起身离开,将裴观野连同那份食物一起彻底无视。
他以为这种冷漠的拒绝足以表明态度。
然而,第二天清晨,同样的戏码总会准时上演。
裴观野像是完全忘记了前一日的不愉快,不管谢桉接不接受,依旧带着那份理所当然,将他认定的“早餐”放在谢桉桌上。
谢桉的冷眼与沉默,似乎对他构不成任何阻碍。
更让谢桉感到一种微妙不适的是,他发现自己规律的生活轨迹里,开始频繁出现一些难以解释的“巧合”。
学校小卖部里,那些临近保质期会打折处理的面包,无论他去得多晚,货架上似乎总“恰好”剩下最后一个品相完好的,静静等待着他的光临。
起初他以为只是运气好,直到有一次他意外提前去了趟超市。
他亲眼看见店员把最后几个打折面包迅速收进了柜台底下。
可当他走上前,那个总是笑眯眯的收银员又像变戏法似的,把那个本该“售罄”的面包拿了出来,笑容可掬地递给他,说:“来的真巧,还剩下最后一个。”
食堂打饭时也是如此。
他明明点的是最便宜的素菜窗口,掌勺的阿姨却总会“不小心”多给他打上半勺,甚至偶尔还会“出错”,
在他的餐盘里混入一两个价格更贵的肉菜,然后在他提出疑问时,摆摆手,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笑着说:
“哎呀同学,打错了打错了,这个算阿姨请你的,不算钱!”
这些过于“幸运”的待遇,指向性太过明显。
谢桉不傻,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裴观野。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种动机和能力,用这种迂回又细致的方式,干预他的生活。
然而,真正让谢桉感到一丝心烦意乱、甚至隐隐有些失控预感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没过多久,裴观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也申请了住宿,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八人间或六人间,是条件更好、更为僻静的单人教师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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