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剧本后我成了幕后黑手

作者:茉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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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不舟的暗恋指南


      楚沅近来总被薛不舟看得发慌。

      自润州归京,这位素来坦荡的将军像变了个人——

      总趁他不注意时凝眸望他,那目光沉得发黏,竟有几分像陛下望着燕主时的专注,看得楚沅后背发紧。

      “你老盯着我作甚?”楚沅终于耐不住,抬手擦了擦脸,“我脸上沾了墨渍?”

      话还没落地,他就见薛不舟眼神飘远了——

      目光明明落在他身上,却像穿透了他的人影,不知在琢磨什么,连眉峰都拧着点细碎的愁。

      “喂!回神了!”楚沅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薛不舟猛地惊醒,撞进楚沅探究的眼,耳尖倏地泛红,慌忙别开脸:“你、你方才说什么?”

      楚沅往前凑了半步,语气带了点戏谑:“我说,你莫不是得了怔忡症?整日魂不守舍的,倒像个揣着心事的思春少年。”

      这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得薛不舟耳根全红。他攥了攥拳,竟一个字没反驳,转身大步就走,连衣摆扫过廊下竹影都没察觉。

      薛不舟是真慌了。隔日一早就揣着心思寻了太医,指尖按在脉枕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可太医诊完脉,只捻着胡须笑:“薛将军脉象沉稳,气血通畅,并无大碍。”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轻响——是楚沅走过,衣角扫过窗棂,带起片细碎的光影。

      薛不舟的目光像被勾住,直勾勾追着那道身影,直到楚沅拐过廊角没了踪迹,他还僵在原地,连太医唤他都没听见。

      太医瞧着他这模样,哪还猜不透,慢悠悠道:“将军莫不是心里记挂着人?”

      薛不舟身子一僵,喉结滚了滚,声音压得极低:“……见不着时总想着,见着了,又忍不住想躲。”

      “这便是了。”太医抚掌一笑,“将军这是动了心,有了心上人啊。”

      “哐当”一声,薛不舟手边的茶盏翻了,热茶溅在衣摆上,他却浑然不觉,猛地站起身:“心上人?不可能!我与他……”

      “怎么就不可能?”太医打断他,眼神里满是了然,“若不是喜欢,怎会这般牵肠挂肚?难不成,你还能是讨厌他?”

      薛不舟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半晌,他才垂着头,声音发涩:“今日之事,还望先生替我保密。”

      从太医院出来,薛不舟绕着裴观野的寝殿走了三圈,脚步还是没敢迈进去。

      直到殿内传来裴观野淡淡的声音:“在外面转够了,就进来。”

      他硬着头皮推门,往日在战场上挥斥方遒的将军,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兵卒,手指绞着衣摆,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裴观野放下朱笔,也不催,只静静看着他——薛不舟这些日子魂不守舍,他早看在眼里。

      “太医说……”薛不舟终于憋出句话,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说末将这是……有了心上人。”

      “就为这事?”裴观野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揶揄,“不就是喜欢楚沅么,值得你纠结成这样?”

      薛不舟猛地抬头,眼睛都瞪圆了:“您、您怎么知道?”

      “猜的。”裴观野端起茶盏抿了口,语气云淡风轻,“你身边除了他,还能有谁让你这般魂不守舍?看来是没猜错。”

      被戳破心思的薛不舟,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可他还是咬了咬牙,往前凑了半步:“那……陛下,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也喜欢我?”

      裴观野放下茶盏,唇角勾了点笑:“楚沅这人心眼实,看着精明,其实好哄得很。

      你别跟他绕弯子,只管缠着他,把你的心思往他眼前摆,挤到他生活里去,他自然会懂。”

      “这……真的有用?”薛不舟还有些犹豫。

      “谢今绥那般清冷的人,朕当年用这法子都成了。”

      裴观野成竹在胸,斜睨他一眼,语气带着点笃定,“你用这法子,还拿不下一个楚沅?”

      薛不舟虽还有些将信将疑,却还是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隔天起,薛不舟就像变了个人。

      清晨会揣着刚誊好的兵书,堵在楚沅府门前,说要“探讨战术”;

      午后会拎着两坛好酒,敲开楚沅的书房,说要“共品佳酿”;

      连楚沅常去的演武场,他也天天去守着,见了面就拉着人“切磋武艺”,招式都比往日慢了半拍,眼神总往楚沅脸上飘。

      次数多了,连楚府门口扫洒的老仆都看出来了,私下里跟楚沅的小厮嘀咕:“薛将军近来,怎么比咱家大人的影子还黏人?”

      楚沅心里的疑云也越来越重。他隐约从薛不舟的眼神里猜到了什么,但摸不透薛不舟的心思,索性想了个法子试探——

      这日特意邀薛不舟去城中新开的乐坊,席间故意跟弹琵琶的姑娘搭话,语气热络,还笑着接过姑娘递来的茶,眼角余光却始终盯着薛不舟。

      可薛不舟竟没看他,只盯着那姑娘的琵琶,眼神发直。

      楚沅心里那点莫名的期待瞬间凉了,暗自好笑——

      原来自己是想多了,薛不舟这般反常,竟是对乐坊的姑娘动了心。他顿时没了兴致,连杯中酒都觉得淡了。

      他却没看见,薛不舟垂在身侧的手,指节都攥白了。

      看着楚沅与姑娘谈笑风生,连一丝推拒都没有,薛不舟的心像被浸了冰水,一点点沉下去——

      原来楚沅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喜欢的是女子,自己那些心思,不过是痴心妄想。

      从乐坊回来,薛不舟就变了。

      再没主动找过楚沅,遇见了也只匆匆点头,眼神躲闪,连带着周身都裹着层落寞,看得楚沅心里莫名发堵,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月后的黄昏,薛不舟在营中巡查,无意间听见两个小兵议论:“听说楚大人要成亲了?前几日还有人看见他跟个娇俏姑娘去布庄,说是要挑嫁衣料子呢!”

      这话像道惊雷,劈得薛不舟僵在原地。他站了半晌,才扯着嘴角苦笑——

      是啊,楚沅本就该娶妻生子,过世人眼中的正途,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本就该烂在肚子里。

      是夜,薛不舟揣着壶烈酒,躲进了城中最偏僻的酒馆。一杯接一杯地灌,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发痛,却还是压不住心口的灼意。

      直到三更天,他醉醺醺地避开巡夜的卫队,凭着一股执念,竟翻上了楚府的屋顶——楚沅卧房的那片屋顶。

      他不敢下去见楚沅,只抱着酒壶蜷缩在屋脊上,任由夜风卷着酒气吹,却吹不散满心的愁绪。

      “薛不舟?”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薛不舟浑身一僵。

      他转过头,醉眼朦胧中看见楚沅站在屋顶,眉头皱得紧紧的:“你怎么在这儿?还喝了这么多酒?”

      薛不舟想站起来,脚下却发飘,踉跄着就要往下跌。

      楚沅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语气里带了点急:“小心!屋顶滑!”

      两人挨着屋脊坐下,还没等楚沅开口,薛不舟就突然扑了过来,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发烫的脸埋进他的肩窝,像只受了伤的兽,一言不发,只闷闷地喘着气。

      楚沅浑身一僵,先前所有的疑惑、猜测,在这一刻突然有了答案。

      他抬手,轻轻托起薛不舟埋在肩头的脸,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声音放得极轻:“薛不舟,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薛不舟醉眼朦胧地望着他,声音裹着酒气发哑,“喜欢楚沅……我喜欢楚……”

      眼看他要高声宣告,楚沅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将人按在微凉的屋瓦上,声音压得极低:

      “闭嘴!你想让全城都知道,堂堂薛将军半夜在我屋顶撒酒疯?”

      话音刚落,檐下传来巡夜人的脚步声,夹杂着低声交谈:

      “奇怪,上头好像有动静?”

      “有吗?许是风吹的,别多事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楚沅才松了口气。

      掌心下,薛不舟呼出的气息滚烫,那双没被捂住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含着团化不开的雾。

      楚沅心头一跳,慌忙撤手想起身,却被薛不舟猛地翻身压住——

      下一秒,颈间一沉,那人竟将头埋进他肩窝,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竟是醉得睡了过去。

      看着怀里毫无防备的醉鬼,楚沅无奈叹气。罢了,再麻烦,也不能把他丢在屋顶。

      薛不舟是被一阵清脆的鸟叫声唤醒的。

      他费力睁开眼,最先撞进视线的,是不远处软榻上的身影——

      楚沅单手支着额,墨发松松披在肩头,晨光落在他侧脸,晕出几分少见的慵懒,竟不像平日那般带刺。

      “头还晕吗?”楚沅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打破了屋内的安静。

      薛不舟没应声。昨夜的碎片记忆涌上来:爬屋顶、说胡话、抱着人不肯放……他心口一紧,手指蜷了蜷。

      楚沅那么聪明,定然早看透了他的心思,却还留他过夜、照顾他,已是仁至义尽。

      自己哪还敢再做妄想?

      他沉默着穿好鞋袜,起身拱手,声音涩得像被砂纸磨过:“昨夜……叨扰了。”

      话落便转身要走,背影在晨光里,透着说不出的落寞。

      “那是我永都的表妹。”楚沅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清晰,“在兴都早有婚约,前日同游,不过是陪她挑嫁妆。”

      薛不舟的脚步骤然顿住。

      他缓缓转身,撞进楚沅含笑的眼眸里。

      那双总带着戏谑的眼睛,此刻盛着清浅的温柔,语气里藏着几分纵容:“你个呆子。”

      这四个字像道惊雷,炸碎了薛不舟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他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将人紧紧抱住。这一次,楚沅没有推开,反而抬手,轻轻回抱了他。

      “楚钟青,我……”薛不舟把脸埋在他颈间,声音闷闷的,话到嘴边又卡住。

      “你和你主子一个样。”楚沅轻嗤一声,指尖却顺着他的发,慢慢梳理着,“喜欢两个字,非要拐十八个弯才肯说?”

      薛不舟没辩解,只把人抱得更紧。

      楚沅感受着他微微发颤的脊背,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的事。

      那时薛不舟还是个沉默的少年,总跟在裴观野身后。从十三皇子得宠时的前呼后拥,到被打入冷宫后的门可罗雀,他始终没离开过。

      记得那个雨夜,裴观野戴着兜帽来楚府,那一夜后,楚家与这位落魄皇子,从母族亲情变成了生死盟友。

      冷宫日子苦,裴观野行事受限,同龄的楚沅成了接头人。

      他敬佩裴观野在困境里的韧劲,却更留意他身边那个“木头人”——薛不舟。

      他总揣着热糕点、新奇玩意儿,借着传消息的由头去找薛不舟,可那少年总皱着眉瞪他,连手都不肯伸。

      那时的薛不舟眼里只有主子裴观野,对所有人都充满警惕。

      楚沅觉得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和裴观野如出一辙,偏又不敢去招惹裴观野——毕竟那位下手……

      便总变着法逗薛不舟,看他冷脸破功,就笑得格外开心。

      楚沅不知道的是,裴观野早瞧出了他的小动作。

      某天夜里,裴观野问薛不舟:“要换个接头人吗?现在动不了他,日后替你出气。”

      向来果断的薛不舟,第一次犹豫了:“不必……他……挺有意思的。”

      那时薛不舟年纪尚小,可早经受过宫廷的兴衰荣辱,楚沅那些故意逗弄的小把戏,他其实一眼就看透了。

      可他没说破——楚沅笑起来时眉眼弯弯,连笑声都像冷宫里的光,让他忍不住期待,下一次楚沅会带什么来,又会怎么逗他。

      这些心思,在年复一年的相伴里,悄悄生了根。

      后来见陛下与燕主冲破身份、国界、世人眼光走到一起,薛不舟满心羡慕。

      他说不清为何想和楚沅过一辈子,直到润州那趟——陛下要给燕主办婚礼,让他暗中筹备。

      看着红绸时,他脑子里全是楚沅穿红衣的模样。

      回来后,他总忍不住盯着楚沅瞧,又怕楚沅察觉后排斥他。兜兜转转,竟也盼来了此刻的相拥。

      晨光越来越亮,把两人的身影镀上一层暖金。那些年少时说不出口的情愫,在岁月里沉淀许久,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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