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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险为夷
伊森·雷恩的军部办公室,冰冷的金属墙面反射着顶灯苍白的光。
副官马克斯将一份报告轻轻放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元帅,按照您的指示,我们加强了对苏瑾博士所有通讯信道和网络活动的实时监控。近期捕捉到她与外界一个未知加密信号源进行了短暂接触。我们的技术部门尝试追踪,但信号源最终消失冗余数据流中,无法锁定具体位置。”
伊森看着报告,眼神骤然变冷。他立刻意识到,苏瑾仍在暗中与“枭”保持着联系。信任被再次践踏的怒火,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失望,瞬间涌上心头,让他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危险起来。
苏瑾刚结束与“枭”的简短通讯,还没来得及清除记录,无声地向内滑开。伊森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他反手轻轻将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和视线。他站在那里,冰冷的目光落在苏瑾身上。
苏瑾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但她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镇定下来,迎向那迫人的目光:“元帅?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是项目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伊森没有理会她故作镇定的询问,他一步步走近,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清晰而沉重的回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苏瑾紧绷的心弦上。他在距离她仅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声音低沉,却带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你,做了什么?”
苏瑾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甚至微微蹙起眉头,露出一丝困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正在分析数据,没什么特别的。”
“苏瑾,”伊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装傻吗?你不应该向我解释吗?解释你是如何阳奉阴违,再次与‘枭’取得联系?!”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冰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被背叛的烈焰,“苏瑾,你把我之前的警告当成了什么?!”
强大的Alpha信息素不再收敛,带着硝烟与铁锈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向苏瑾。
“我给了你信任,给了你机会,甚至替你掩盖身份!而你呢?苏瑾!你回报我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的欺骗和背叛吗?!”
苏瑾在他的信息素强势压迫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站稳,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燃烧着怒火的目光:“我没有背叛帝国!从来没有!至于‘枭’……是!我是和他们联系了!但我只是在利用他们!利用他们获取我需要的、而正规渠道根本无法触及的信息!”
“利用?”伊森嗤笑一声,眼神仿佛要将她层层剖开,“苏瑾,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人都只是你用来达成个人目的、可以随意利用、必要时就能毫不犹豫舍弃的工具?包括我在内?!”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我没有那么想!”苏瑾的声音也忍不住提高。
“苏瑾,你一直引以为傲的、超乎常人的理智和冷静呢?!你到底被什么蒙蔽了双眼?!”
“您不懂!您永远也不会懂!您永远也无法理解作为一个Omega,一个连自身信息素和该死的发情期都无法完全掌控的Omega的感受!”积压已久的委屈、愤怒与不甘在这一刻轰然爆发,苏瑾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我只是想摆脱这该死的生理束缚!我只是想夺回属于我自己的身体主导权,拥有真正的、不依附于任何人的自由!这难道有错吗?!”
“自由不是靠与魔鬼做交易换来的!”伊森低吼回去,额角青筋隐现,“隐瞒、欺骗、勾结帝国潜在的敌人!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追求的‘自由’?!这根本是通往毁灭的路!”
两人激烈地争吵着,情绪激动,互不相让。
眼看无法用道理说服苏瑾,她的固执和那套“自由”的理论让伊森的耐心彻底耗尽。他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做出了决定:“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的任何狡辩!从现在起,你被正式拘禁!在彻底查清你与‘枭’组织的真实关系,并全面评估你对‘星火’项目及帝国安全的潜在风险之前,你不得离开指定监禁区域半步!一切对外联络权限全部中止!”
他正要唤人进来,苏瑾却突然身体猛地一晃,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她捂住腹部,整个人向后软倒,眼看就要撞到桌角。
伊森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条件反射,在他大脑做出任何思考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他长臂一伸,一把揽住了她软倒下滑的身体,手臂稳稳地环住她的腰背,及时避免了她被撞伤。接触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伊森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了一个口子,动作下意识地僵住。
苏瑾借着他手臂的力量勉强站稳,虚靠在他坚实温热的胸前。她半闭着眼睛,长睫颤抖,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脆弱:“……抱、抱歉,可能……是之前药剂的副作用,有点不舒服……”
伊森紧紧皱起眉头,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的面孔和眉宇间隐忍的痛苦,想起她作为Omega,长期使用那些非正规的抑制剂,心中的冷硬不由得松动了几分。
“你到底怎么了?”他顿了顿,“别想再要任何花样!”
苏瑾能感觉到他胸膛下的心跳和紧绷的肌肉。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必须把握住。她微微喘息着,半真半假地低声说着:“最近太累了,压力很大……大概是……诱发了假性发情……”
“你……”伊森的脸色更加难看,眉头拧成了结,“这种情况……你之前没去医院?没找医生看过?”
“没有,之前也不严重。”
伊森沉默了一下,“马上就去。”
“元帅,等等。”苏瑾轻轻拉住了他手臂。
伊森低头看她,眼神锐利:“你不想去?”
“我会去的,我保证。”
经过这一打岔,伊森胸腔里那股怒火平息了不少。他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沉声道:“其他的事情,或许我可以暂时不追究。但是,苏瑾,你不该和敌人做交易!这触碰了我的底线!我……很失望!”
苏瑾拉开了些许距离,仰头看着他,“元帅,对于这件事我向您道歉。但‘枭’再次联系我,通过他给我的资料和希望寻找的人,我猜测他们也许正在暗地里,重启某种……违禁的人体实验。”
伊森眼神一凝:“违禁实验?”
“您还记得,大约十年前,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被强力镇压下去的那个关于‘信息素转化’的实验新闻吗?”
“你是说……‘涅槃’?”
“是的。”苏瑾肯定地点头,语气凝重,“我猜测,‘枭’不仅重启了相关研究,而且很可能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过程中遇到了他们无法解决的重大问题。所以,他们才如此急切地想要找到当年那个实验的创造者——格林教授,希望他能帮助他们解决这个难题。”
伊森死死地盯着苏瑾的眼睛,仿佛要判断她话语的真伪。良久,他才沉声开口,声音里带着最后的警告:“苏瑾,如果这又是你精心编织的、为了脱困的又一次欺骗……我将永远不会再信任你。任何意义上。”
“我明白。”苏瑾坦然迎接着他的审视,“谢谢您还愿意给我解释的机会。”
“那么你想怎么做?”
“我已经通过我的渠道,发现了一些有关格林教授下落的线索。不过您来迟了,我已经告知了‘枭’,您别生气……”
伊森强压下再次升腾的怒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继续说。”
“如果您能抢在‘枭’之前找到格林教授,”苏瑾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么,您不仅能够保护这位科学家,更可以通过他,顺藤摸瓜,找到‘枭’进行违禁实验的老巢!而我,可以继续伪装成与他们合作,为您提供内部信息,甚至可以协助您的人伪装身份,潜入进去!”
“……把你知道的线索,现在,立刻发给我。”
苏瑾立刻操作个人终端,将关于格林的信息,转发给了伊森。伊森迅速浏览了一遍,随即直接通过自己的最高权限,将寻人任务加密发布给了直属军情局的特别行动队。
“你,”处理完这一切,伊森重新将目光投向苏瑾,带着严厉的警告,“最近给我安分守己一些!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再进行任何擅自行动!”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苏瑾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叫了一声,“伊森·雷恩。”
伊森的动作顿住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带着一丝讶异和未消的余怒,他转过身,挑眉看向她。
苏瑾站在那里,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微笑,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里,此刻闪烁着微妙的光芒。她看着他,用一种仿佛在讨论明天天气般的自然口吻,轻轻问道:
“下次发情期,如果抑制剂还是不稳定……我可以找您帮忙吗?”
这句话如同惊雷,瞬间在伊森耳边炸响。他瞳孔骤然收缩,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拒绝的话几乎就要冲口而出,但在触及她那双带着浅笑的眼睛时,竟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堵在了喉咙里。
“……到时候再说。”
说完,他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迅速转身,打开门,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背影甚至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房门在苏瑾身前轻轻合上,隔绝了离去的身影。
苏瑾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肩膀微微耸动,无声的笑了起来。
伊森·雷恩……你,真的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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