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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动了
晌午时,成霖森将文义之的尸体安置在一架三轮推车上,这是他求了姜云霆好久的结果,否则,此时就该被挂在城门关上了。共事三载,这大概是自己唯一能替他做的了。
看着他那满身的伤痕,明知死对他来说是解脱,可仍是痛心,朝夕相处三载,又岂是一点情义都无的,可奈何各为其主,情义在他们面前终没有家国情怀大,他们终是刀锋相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吧!”
“是!”士兵缓缓推着文义之的尸体向城门使去。
与此同时城门也半敝开,一条长长的三轮推车队伍从秋月关排至十里外的荒村,络绎不绝。
两千士兵三人一推车井然有序地从秋月关与荒村间往返,满载而去,空车而归……
最先吐蕃将士见着这队伍立马承备战状态,随着陆续从推车上将尸体搬到他们阵营前,吐蕃将士从最初的警戒到最后默默地走出阵营帮忙抬运。
此时此刻,没有多余的言语,没有刀兵相对,没有生死博杀,却有一股淡淡的暖意在两方将士的心中泛开……
已然夜深,长长的队伍慢慢地缩短又缩短。
立于营阵前的津巴看着那一堆堆的尸山,再看那渐渐有去无回的队伍,转头对着身侧的副将说着什么……
那副将吆喝了声,几名士兵将挂在杆上的几具无头尸身放下,搬至返回队伍的空车上……
津巴立于阵营前,目光深沉,直至再也看不到队伍了,身后一抹身影走来,朦胧的火光忽明忽暗地照在那人身上,未见其面,却仍可觉得他浑身阴森沉沉……
津巴转身看着来人,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随后说了几句什么……
他身后的副将忙蹩脚的翻译道:“大将军说,你真的能复活他们?”
来人走出阴暗之处,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印在火光下,竟然是马景瑜,马景瑜走上最前的尸体旁,伸手抚过满身伤痕的文义之,阴森森的怪笑着:“能啊!呵呵呵……”
这笑声不似正常之人的笑声,这笑声竟有如两个人的声音合起一般,可明明他是一个人在笑啊?
这诡异的一幕让津巴与副将不自觉地心底发毛,可津巴却又强作镇定地又说了几句。
那副将刚想翻译,却被马景瑜打断了,“不用翻译了,我听得懂你们的话!”两句话,出自一口,却有两个声音说着。
这声音前一句是马景瑜的原音,后一句却明明是大巫师的声音。
如此明显的诡异,让津巴与副将不由得瞳孔一缩,二人都在彼此的眼里见着了一丝不安,他们是不是招惹了不该惹的东西。而很快,二人便验证了心里的所想,他们确实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了……
马景瑜不理二人的惊赫,兀自说道:“你们不是喜欢打仗吗?你们不是想攻进壅关城,一路直达大唐心脏吗?我这不就是来帮你们的嘛!呵呵……”声音仍是一句一个音色,轮着说。
津巴与副将已经被这一幕震住了,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马景瑜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文义之的尸体,似是摸着什么珍贵之物般,小心翼翼地,双眼闪着疯狂,对着文义之尸体说道:“怨恨吗?你为了自己的国家倾尽所有,你所为之人却怕你会经不住严刑拷打而说了不该说的话,给杀你之人亲手递了刀。临死前,是不是特别恨?是不是死不瞑目?怨恨就对了,越怨越好,我就是要你这浓郁的怨气,越是怨气冲天,越是能助我成事……”
马景瑜双眼逐渐变得黑沉,直至整双眼睛没有眼白,只有黑色,双眼如同地狱勾魂使者般死寂地看着眼前成堆成堆地尸山,阴冷冷地笑着喊道:“还有你们,你们死前的杀气,也浓烈起来吧!哈哈哈……”就在他说完的同时,周遭莫名地一股透骨地阴森森的冷意逐渐漫延开来。
这诡异的笑声让本没关注这边的将士不由得都纷纷注目着他,此时那些尸山周遭似乎有些若隐若现的黑气笼绕着。
在场的无论是将军或士兵那都是争战沙场,从尸海里身趟过的人,可此时却莫名地都有股寒意由心底泛起……
是错觉吗?本来也是深夜了,可为什么那些尸堆周遭仿似特别黑沉沉,就连那些尸山旁边的火堆的光亮似乎也照不进那深潭似的黑暗……
马景瑜从怀里摸出一个阴冷的骨蛊,轻轻地将蛊盖打开,星星点点亮光如萤火虫般从骨蛊飞出,那小小的骨蛊似乎是个有乾坤的,容量无限,不断有星星点点飞出,直至这些星星点点铺满在这些尸堆的上空,密密麻麻的,马景瑜此时面目已几近疯狂,哈哈大笑道:“我的勇士们,既然这浊世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就与之共焚又何妨,哈哈哈……”
随着他大张嘴巴,一颗黑色色的珠子飞了出来,“啊……”随着他一声大叫,那颗珠子瞬间炸了,碎成了千千万万个黑色的点点……
这般诡异的现象,早已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在场的人除了震惊还是只能震愕当场。等他们回过神来之时,那些如萤火虫般的星星点点瞬间隐没在尸山里……
随既,在所有将士们惊恐的眼神里,那些尸山动了……
于此同时,远在壅关城‘胭脂红’的任道君一身亵衣便从房里跑了出去,立在‘胭脂红’的店面前,抬头看向西北方向,尽管已是深夜,可他仍看出了笼罩在西北方上方那冲天的黑气。
房内,浅眠的静初猛然睁开闭开的双眼,似乎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呯’的一声,衣柜的门打开,漆黑的衣柜里一双红眸骤然睁开,随后便是阿黛玉飘悠悠地飘了出来。
静初也翻身而起,与阿黛玉对视了一眼,却已无惧怕。在诛灭了巫师后,阿黛玉也一直都跟他们,好似并无离开之意,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众人对着她虽仍是心有戚戚然,可毕竟当前他们更大的事情是压境的吐蕃大军,一时间也无瑕顾及她,也就任由她了。
只是这些日子因为他们一众人都暂时躲避在‘脂脂红’里,但这小小的‘胭脂红’只有三间客房,接待他们一行七人加一妖尸已是甚为拥挤。
本来是阿黛玉、若兰与自己同为女子,应当在一间的,可秦若兰却是情愿跟她爹挤一间,也不愿跟阿黛玉,不得已的自己只能跟她睡一间房了。
好在阿黛玉没有棺材就睡柜子,不用与她同床。再说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自己也是真的不再惧怕她了。
静初颔首示意,“你也听见了?”
“嗯!”阿黛玉僵硬点了点头。
静初弯下身穿上鞋子,起身走出了房门。此时,院子里的另两间房门也打开了,睡眼惺忪的秦若兰与披着外衣的小二各走了出来。
自昨日事情败露后,陆振勋、慕白、秦海与鬼手书生都已经不在了,这个院子也只剩他们几人了。
“怎么回事?”秦若兰揉着眼睛,显然还没睡醒。
“不知道,道长刚才跑出去了。”店小二微侧头瞥了一眼房内别一张空了的床榻,随即披着外衣走出院子。
静初也披了件披风也跟了出去,阿黛玉飘悠悠地从秦若兰跟前飘过,跟了出去。
秦若兰打了个激灵,浓郁的睡意瞬间消失。虽然知道这妖尸并无伤人之意,但自己真的很佩服静初,她居然就是真敢跟这一具尸体睡一间屋。
眼见着他们都出去了,也抬步走了出去。
几人走出‘胭脂红’,不明就里地看着面色沉重的任道君,店小二走上他跟前,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除了一片黑也见不着什么,“你在看什么呢?”
“黑煞之气?”阿黛玉轻飘飘地飘了过来。
店小二浑身打了个激灵,身体倒退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身侧飘悠悠地阿黛玉,轻吸了口气,这大半夜的,猛然拍了拍胸脯道:“这人吓人得吓死人,更何况鬼吓人,还好我心脏够强大!”
能不强大吗?他这小小的买胭脂的店谁能想到竟然能容得下人、妖、尸,还有道士,问题是他们居然能和睦相处,安然无事,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你也觉得是?”任道君的面色更是凝重了。
“嗯!”阿黛玉红眸闪着厉色。
静初眺目望去,除了一片深黑并无其他,可这半夜三更的哪有天不黑之理,遂问道:“什么黑煞之气?”
秦若兰与店小二同时看向任道君。
任道君蹙眉:“巫邪?”
阿黛玉想起那逃跑的身影,红眸凛冽:“马景瑜?”
闻言,三人面面相觑,满是震惊,静初失声问道:“你们上次不是将巫师诛灭了吗?”
秦若兰瞪圆了双眼:“那马景瑜也同那巫师一样会妖法?”
任道君想起那次洞内的场景,“不是马景瑜,这气场与那岩洞里的一模一样,是巫邪!”
阿黛玉红眸轻闭,半晌才缓缓睁开:“是,一模一样的!”想起那慌乱逃跑的身影红眸恍若能滴出血来,“是我们太过自信了,我们那天还未将那巫邪彻底诛灭,是马景瑜偷偷带走了他的残存的煞灵!”
任道君双眼满是懊恨,咬牙恨声认同道:“肯定是了!我们大意了,如今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当初若非为了他们想瞒住吐蕃那边的计策,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马景瑜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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