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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再临(7)
朱叶飞见花惜缘将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眼睛微眯,带着一股从上到下审视的意味,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先前初赛跟花惜缘算是结了仇,谁来都好,偏偏是花惜缘救了他,一时心情复杂,上前道,“他们是我的同门师兄,一直看不起我,屡屡刁难,觉得我靠着不正当的手段获得了昭和演武的参赛资格,却不想竟恨我至此,趁着师傅不在,想将我在此截杀。此番多谢花兄不计前嫌,救我水火。”
啧,先前见面次次喊打喊杀,这会儿就花兄了?果真是脸皮赛城墙。
花惜缘最讨厌这种装腔作势的,冷哼了一声,“我是来救我小乌龟的,顺手而已。”
尾蛇大君,“……”小乌龟叫谁呢?
尾蛇大君一摸身上,突然怪叫了一声,“哎呀,他们刚刚把我的解毒丹抢走了,四峰上瘴气重,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服用解毒丹,你们身上带的够不够?”
花惜缘朝着那群长孙氏弟子离去的方向看了眼,跑得快得跟一阵风似的,哪里还有半点人影,他拿出自己和阿澜随身带着的解毒丹,数了数,一共三十八颗。朱叶飞大概是觉得自己现在跟着花惜缘了,要表一表忠心,告诉大家自己身上还有十八颗解毒丸,等不够了用他的。果然,阿澜和尾蛇大君看他的目光都柔和了几分。
花惜缘将解毒丸收起,嘀咕了声,“早知道把眉山顾氏那群人身上的解毒丸也顺走了。”
真是悔不当初啊。
眼下遮蔽阙月的云层逐渐散开,月光柔柔洒下,四峰险之又险的上峰路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容,山的高处有座白色小塔,在山的一头发出微弱的莹润的白光,实在跟这鬼地方格格不入。山脚有一道白烟顺势而上,这是山下弟子放出的信号,意味着又有新的势力上山了。
花惜缘走在最前,锁链自山顶纵下长长的几条,再无其他支撑,攀峰的路越发艰难,花惜缘抓着冰冷的锁链,脚踩着山壁上内嵌的凹槽,一步一步往上攀爬,山壁嶙峋,又带着点湿气,夜风一刮,后头的玄武大君冻得瑟瑟发抖,抱怨道,“死狐狸,我是多么为你的风姿折服才会来趟这浑水?”
花惜缘这个时候还不忘得意洋洋地说,“自然是拜服的五体投地。小乌龟,你看我还是很疼你的,你一召唤,我不就来救你了?你要不真考虑一下,给我当坐骑吧?别回妖族了。”
玄武大君翻了个白眼,老子是玄武!你才是乌龟,你全家都是乌龟!
他看了一眼走在他前面的阿澜,满心怨念,心道,你还逼我发毒誓,老子这辈子都跟你不共戴天!
往上的山壁上有个深刻的嵌痕,似有个物什嵌在里面,花惜缘还在和尾蛇大君骂骂咧咧,一时没注意,手就触了上去,只觉入手湿腻,然后那东西弹了一下,将他的手甩开。
花惜缘惊愕地朝着那东西看去,那东西像是芭蕉叶般正扑腾着,像是一条什么东西的尾巴,花惜缘顺着那尾巴朝上看去,见他们头顶上方的山壁上趴着两团人形的东西,长长的尾巴垂下,一路垂到他手边,花惜缘突然想到了什么,正要说话,却见那受惊的尾巴开始扑腾,左右摇摆掀起一阵狂风,将他们手中的锁链晃得频频甩飞,又重重拍打着石壁。狂风将他们四个吹得像棵无根的水草般晃荡不停,飘零无依,风中混着沙子,连眼睛都睁不开,直到左手边伸出一双手,将花惜缘牢牢握住。
风沙群魔乱舞间,那两条人形的东西离开石壁飞了起来,两条尾巴一甩,便是一阵又一阵的风浪,花惜缘睁开眼睛,只见黑蒙蒙的天里只看得见两个朦胧的轮廓,却与记忆深处某个场景不谋而合。他朝着那模糊的身影喊了声,“笨丫头!”
这三个字一出,狂烈的风浪渐熄,他们手中的锁链和脚下的木板也慢慢停止了晃动,等完全平复下来,四人才松了口气,朱叶飞在尾蛇大君下方,还维持着双手环抱尾蛇大君小腿的姿势,眼中的惊恐还来不及褪去,尾蛇大君恼怒地将他一脚推开,很是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
而那两团作恶的人形终于收起了尾巴,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小师叔?”
花惜缘松了口气,“笨丫头,你怎么在这里?苍山烛龙氏该是守着一峰的啊?”
说到这烛乐儿就是一阵愤恨,“一峰被云庭皇族的人攻占了,长孙清流亲自来的,我与四,六,七三位长老便趁乱逃了出来,去别的峰怕引起误会,以为我们是去夺峰的,想着四峰该是各色势力最杂最乱的,就来了这里。”
花惜缘见她说话的时候,旁边那团东西扭了扭,显然也是苍山烛龙氏的人,好奇道,“你旁边是谁?”
话声一落,烛乐儿声音那东西停止了扭动,烛乐儿叹息了声,“是我弟弟,烛流光。”
烛流光发出了一阵哀怨的哭喊,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抱怨,“呜呜,白大人不要我了,他嫌我烦,把我流放到这里…”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窸窣,然后是烛乐儿温柔安抚的声音,花惜缘反握住阿澜的手,对烛乐儿道,“笨丫头,这会儿四峰乱的很,长孙氏的虎视眈眈,师傅他们单打独斗行,若是应对几大世家的围攻,定然后继无力,现在我们必须在其他世家到达顶峰前先一步与师傅他们会和,联手守峰,照你的说法,长孙家既要守着自己的五峰,又夺了一峰,自然再分不出多余的战力来四峰了,这么一来也算是少了一大威胁。等过了明晚,就算成功了…”
“小心!”
“小心!”
两声大喝阻断了花惜缘接下去的话,阿澜反手一拉,将他拉入自己怀里,而原本
花惜缘所在的地方,一支黑色的长箭撞在山壁上,又落了下去,花惜缘与阿澜朝着下方看去,只见几十个人形影子隐藏在浓黑的夜色下,手中握着的锁链传来震动感,显然是下方有人。
花惜缘朝着下方不怕死地喊,“沣源宴氏的龟儿子们,你们来的真慢啊!”
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回答他的,是几支密集排布的流矢,自低谷一路攀升,直升到他们所在的高度时,却失了准头,摇摇晃晃地哆嗦了几下,像是喝醉了酒般,连他们的一丝衣角料都没擦到,直直掉了下去。
沣源宴氏的人一手握锁链,一手还要持弓,天又黑的很,在这般恶劣的条件下,实在难以发挥平日水平的一半。
花惜缘朝着底下一众黑漆漆的影子望去,扮了个鬼脸,吐着舌头道,“你们倒是射准点啊!都喝醉了是吧!”
阿澜拽住他,“你少说几句!”
尾蛇大君满脸同意之色,“有这功夫赶紧往上爬,万一惹急了他们,给你射成刺猬!”
花惜缘不屑地哼了几声,“小乌龟,要不你化成原形跳下去吧。”
尾蛇大君,“为什么???”我找死?
花惜缘道,“你原形那么庞大魁梧,一屁股下去,准能压死一片。”
尾蛇大君,“……”脑子有病!
花惜缘道,“或者你摇摇尾巴,甩几块石头下去砸死他们?”
尾蛇大君道,“看不出来啊臭狐狸,心肠这么坏,可惜了,我尾巴短,甩不了了。”
花惜缘眼珠子转了转,“要不我让笨丫头甩甩尾巴,丢几块石头下去?”
尾蛇大君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你蠢是不是,他们下面就是我们,要砸也是先砸到我们,活腻了是吧!”
最下面的朱叶飞适时发出一声惨叫,阻断了花惜缘和尾蛇大君的争吵,尾蛇大君以为他中箭了,担忧地问了句,“喂,你怎么样?死没死?”
过了许久,才传来朱叶飞的声音,“我没事,可是我身上的解毒丸,被射落了,都掉下去了…”
他们说话的间隙里,沣源宴氏的第二波流矢又至,也不知是不是被花惜缘激了怒气,第二波显然加持了灵力,速度和力度都跟第一波没法相比,尾蛇大君骂骂咧咧,躲得狼狈,走在最下方的朱叶飞惨叫连连,在夜色里像是厉鬼在哭诉。花惜缘比之躲得更加狼狈,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这些箭大多数都是瞄准他的方向来的。此时一支箭尖从他肩膀的衣服处穿了出来,跟着他的动作抖了抖,那箭尖在月光下闪烁着一层幽芒。
好在花惜缘扒了眉山顾氏身上的护甲穿在了自己身上,这会儿衣服破了,露出护甲的一角。阿澜眼疾手快,将那支幽蓝色的箭从花惜缘身上拔了下来,细细一看,皱眉道,“箭上有毒!”
玄武大君听到后气得身体一晃,连着手中的锁链也跟着晃了几晃,“妈了个巴子的!这群龟孙子真阴险!”
花惜缘这时候还有心思玩笑,“你叫他们龟孙儿就不适合了,说的真跟你孙子似的,若是真是你孙子,这会儿他们算得上欺师灭祖了,你这都能忍?”
玄武大君怒上加怒,再受不得某人激将,“说了我不是龟!老子是玄武!我这就去干掉他们!”
“不用,你毕竟是外族,仙族的争端交给仙族人。”阿澜一把拉住他,又朝着花惜缘投了个适可而止的目光,花惜缘“嘿嘿”讪笑着转过头,不遗余力地拽着铁索往上爬。
一支黑色的箭羽从尾蛇大君脑门边擦过,“蹭”得一声射在山壁上,原本气势汹汹的玄武大君立马偃旗息鼓,跟一棵黄花菜似的焉了下来,瑟缩地躲在一旁,再不说话了。
底下传来加持了灵力的大喝,“花惜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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