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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帝可为兄?
“啊!”我呼的一下坐了起来,“清哥,你怎么不早叫我?”
“我料你昨晚睡的晚,今早起不来,所以让你多睡会儿啦!”玄清呵呵的笑。
“啊?那耽误了见皇上怎么办?”我跳下床,一面穿衣,一面抱怨。
“耽误不了!你忘了?——今天是皇上上朝的日子。”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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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阳光很明媚,与玄清缓步在通向仪元殿的宫道上,心情也被这春日的艳阳照的欣然。路两旁的春花已然盛开,迎春,银翘,碧桃,海棠,等等,各自堆锦流霞。一路上,许多宫人过往。我看着她们的衣着服饰,多少有些清新的怪异之感。似和从前不太相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远处,有一群仪仗缓缓移动,气势逶迤,色彩鲜艳。正是太后携着皇后在御花园里散步。既然看到了,便不能不过去请安。玄清携着我走了过去,双双行礼如仪。
“玄清给母后,皇嫂请安了!”
“民女甄玉隐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对面沉吟了片刻,还是太后道:“都起来吧!”
“谢母后!”
“谢太后!”
我依着玄清,站起身来。抬眼看向太后皇后,两个人口角都噙着深沉的笑,但眼神深处蕴含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杀意。可是,春日盛开的繁花,普照的艳阳,烘托的我的心情暖暖的,丝毫不觉寒意。
“六弟有些日子没进宫了。”皇后不动声色的和蔼,“今日怎么得暇进宫向母后请安呢?”
玄清微然含笑:“春日渐来,臣弟流连外面的山水,所以一直未进宫向太后皇上,皇嫂请安,还请皇嫂勿怪。”
“不错。外面的山水景色,的确比宫里的好看,还养人。你身边这个丫头,今日看起来,可比两个多月前水灵多了。”太后亦蔼然。
“民女谢太后夸奖。”我连忙福身称谢。
“实话实说罢了,算不得夸奖。”太后淡然。
“太后,咱们出来的时候不短了,赶紧回宫吧。何必在这里跟个奴婢废话?”太后身边的竹息冷眼瞥了我一眼道。
“听说还是罪臣余孽呢。”皇后身边的剪秋含笑补充。
我只欣欣然的笑,丝毫不以为怒:“剪秋姑姑,竹息姑姑,你们这话可说错了,民女不是奴婢,也不是罪臣余孽。皇上早已下诏,为我外祖父平反昭雪了,我外祖父不是罪臣,那个贪赃枉法,陷害忠良,被皇上下旨凌迟的杜良才,才是罪臣!”
一席话说得剪秋和竹息哑口无言,玄清只在身旁悄悄拽拽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太露锋芒。
“母后如果出来时间不短,是该回宫了,免得累着了。儿臣愿意陪母后回去。”玄清躬身道。
“不必了。”太后淡然笑了笑,似奚落,还似玩笑,“你若陪哀家回宫,岂不是耽搁了陪这丫头给皇上请安?去吧,哀家有宜修就行了。”
“是!”玄清好不尴尬,“那儿臣先跪安了。”说罢,携着我行下礼去。
太后自携着皇后一行人,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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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玄清在距离仪元殿不远的地方,遇到了玄凌回宫的仪仗。他没有乘坐龙辇,而是缓缓步行而来,身后仪仗逶迤。途中,一个身着碧衣,头扎碧色头绳的小宫女经过仪仗,连忙跪在路边。玄凌瞧见她,竟然驻足站在了路中。那小宫女诚惶诚恐的抬起了头,好在龙颜和悦,只轻轻挥了挥手。小宫女这才站起身来,仿佛惊弓之鸟似的去了。玄凌回头,望着那小宫女窈窕的背影,似有惆怅之色。
玄清拉着我向仪仗走近,我有些腿肚儿朝前。李长先瞧见了我,叫了一声:“皇上,您瞧前面是谁?”
玄凌这才转过头来,他的目光触及我的一刹那,分明有一丝惊喜乍现,旋即,归于冷然。我正在发愣,玄清已经拉着我跪了下去。
“臣弟玄清给皇兄请安了!”
“民女甄玉隐给皇上请安!”
须臾,玄凌未语。我偷偷的抬眼看向他,发现他也冷眼觑着我,见我抬眸,便将目光转到玄清身上,缓步走上前,用双手相搀:“有些日子不见六弟了,朕心中甚是想念!快起来!”
“谢皇兄!”玄清连忙站起身,有些受宠若惊,“劳皇兄想念,臣弟心中好生过意不去!臣弟以后一定多多进宫,还望皇兄不要嫌烦才好!”
“怎会?!”玄凌说着,与玄清把臂同行。“你来的正好,朕有些日子没人陪着下棋了。快随朕杀一盘去!……”
“臣弟遵命!只是,皇兄一定要手下留情,不要让臣弟输的太惨才好!”
他二人边走边说,很是热烙。我尴尬的望着二人背影,心想玄凌故意把自己晾成一团空气了啊。正在郁闷,忽然李长推了我一把:“哪来的丫头,这么不懂规矩,跪在道中,还怎么过人?”
我连忙站了起来,快步跟上玄凌玄清。忽见玄清外侧的一只手,伸到背后,不住的摆动。他在示意我不要跟着么?我无暇理会,只瞪瞪的看着玄凌——他的背影好不高傲。只是,他越是这般高傲,我越是知道他心里的失落。我心里也好替他难过——真是的。
一直跟进了仪元殿,玄凌先落座在书案后,然后吩咐李长看座上茶。李长笑道:“皇上,奴才是备一个座,还是两个座?上一杯茶,还是两杯茶?”
玄凌皱了皱眉:“你的差事,真是会当!这里除了朕和六弟,还有其他人么?”
“是是!奴才明白了!”李长连忙躬身退下。
我站在殿中,好不尴尬。玄清见我到底跟了进来,气的直翻眼睛,顿足斥我道:“我与皇兄说话,你进来捣什么乱?赶快出去!”我不答,只看着玄凌。
一时座位摆下,茶也上来了,玄凌喝着茶,又命李长道:“去把那副和田玉的围棋拿来,朕与六弟,今日好好杀上一盘儿。”
“是!”李长转身出去了,不一刻便捧来了棋盘棋子,请示玄凌,“皇上,您和王爷在哪里下棋?”
“放进内殿的炕桌上!”
“是!”李长从角门进了里屋。玄凌也站起身来,转身欲向里去。我不能再犹豫了,快步跑上前,抓住了玄凌的衣袖。玄凌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转身看着我,面含警惕之色。我跪了下去,仰头看着他:“皇上,民女想认皇上做哥哥!”
说出了这句话,我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这只是我踏进仪元殿门口时,酝酿的一个想法。我为何萌生这样的想法,还将它说出来?我真疯了吧。
投射在瞳孔中玄凌的影像,他似乎也被我吓到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玉隐!”玄清一旁轻轻的顿足,他也一定被我的冒失吓到了。玄凌镇定了下来,却为此气的咬牙切齿了,用手点指:“你好大的胆子。朕乃天子,是谁想认哥哥,就能认的么?”
“我……”我吓得噤声了。
“我?”玄凌冷笑,“你不过一介草民,有什么资格认朕这样的哥哥。你想当朕的妹子,你当得起么?”
“不!”我连忙摇头,“皇上没有把民女看成一介草民;从前,也没有把民女当成普通的奴婢!”
玄凌气的差点跳脚,用手点指,“朕心里怎么想的,你怎么知道?!”
“皇上,您从前若真的只当民女是奴婢,又怎么会想封奴婢为,为……”我吞声了,不敢再说下去。玄凌嗤笑了,“朕不过逗你玩玩,你还当真了呢!”
“怎么会呢?奴婢分明看到皇上流了许多眼泪,难道那些眼泪都是假的吗?”我吞声的说完,发现玄凌眼中的怒气越发盛了,他竟是这般生气恼恨。他眼中蕴了层泪雾,向我伸点的手指都在颤抖:“你觉得朕好欺负,是不是?今天,你要说不出来,为什么要认朕做哥哥,朕一定要治你个欺君之罪!”
“皇上,”我镇定了下来,“皇上忘了么?这样类似的话,皇上从前也说过,不止一遍。可是皇上一次也没有真的制裁奴婢。最多就是禁闭,罚跪。其实,以奴婢所犯的罪过,不知该死多少回了。尤其是最近一次,奴婢犯的罪,足以问罪凌迟,可皇上还是饶了奴婢。这让奴婢看到了,皇上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但也有着普通人的情感,皇上的面孔是冷的,但内里是热的。皇上说的话听起来好狠,可皇上的心肠却是那么软。……”
“哼!”玄凌哼了一声,依旧冷冷:“朕不信你和玄清一起这么久,他就没告诉你,是他出的主意,朕才肯放了你?”
“主意虽然是王爷出的,可毕竟皇上肯饶了奴婢才行啊!”我不假思索道,“皇上若是心胸狭隘,记恨奴婢,纵然不会公开处决奴婢,也可以私下用刑!这样,皇上既做了明君,也不妨碍泄私恨!”
玄凌愣住了,似乎他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好。他眼中冷酷的光芒终于渐渐和缓了。我继续道:“其实,那一年奴婢因胡乱解诗,而被皇上招到仪元殿时,奴婢就觉得皇上像一位宽厚仁慈的大哥哥。只是,奴婢因为心底的仇恨,才出言顶撞了皇上。如今,民女是真心想认皇上做哥哥的。也许,民女真的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请皇上再一次宽恕民女以下犯上之罪吧。”我说着,叩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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