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哥哥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这天，和外公坐在一起学钓鱼的白暮识接到了繁里打来的电话，对方声音急促，像是刚知道消息就着急忙慌地过来通知他们了。
　　繁里：“星系联邦要召开长生种大会，你们都要到场，尤其是你，白暮识，上面指明了要面见回来后就不见踪影的军事统帅，你们看什么时候能抽个时间？”
　　那边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很快，繁里像是愣了愣，然后不确定地小声说道：“他们还请了博士，你们有机会在会议上看到他，艾辉让我通知的就是这些了，时间是明天下午，你们抓紧赶回来吧。”
　　白暮识：“这么急？”也对，他都暴露身份了，还迟迟拖着不露面，媒体和军联盟肯定急坏了。
　　艾辉都忙到连和他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足以见得那边有多混乱。
　　挂断后，白暮识郁闷地盯着熄屏的智能机，直到手环变回了透明的饰品也没挪开。
　　手上的鱼竿动了动，他却没心情拉了，见状，旁边的外公抓着他的鱼竿就帮他钓起来，是条品质好的肥鱼，看上去就很好吃。
　　外公笑着和白暮识打趣：“今天晚上就用这条鱼给你们煲汤吧，外婆的手艺绝对能把营养价值发挥到最大。”
　　白暮识抬头看他，自己都没发现情绪变低落了，外公一眼就注意到了，把鱼扔回网中，捧起他的脸颊心疼地摸了摸，“谁欺负你了？外公帮你揍他。”
　　而他只是摇摇头，说：“我们得走了，有点，有点舍不得你们而已。”
　　听罢，外公松了口气，把白暮识抱进怀里，轻轻柔道：“没事，以后放假要经常来这边看看就好了，让外婆给你们拿把家门钥匙，偶尔……偶尔也回来给我们一点惊喜吧。”
　　“嗯”，白暮识抿了抿唇，推开外公的动作到底只是抬了个手，很快又落了下去。
　　……………………
　　天恒这次的会议不只有星系内部的人，博士能来，应该是借了其他星系的势，说来那边的人也是蠢，竟然能答应和博士合作，是真看不出他的疯狂，还是想利用，他们无从得知。
　　以博士的聪慧程度，估计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双方都有分裂的计划，这才是现实。
　　要走的这天，艾辉派了私人飞机来接他们，薄荷清哭地好像要离开的是自己外公外婆一样，扒在门上，依依不舍地和两位老人告别。
　　“唔唔唔……外公外婆，我以后还会来看你们的，外婆做的烤饼干太好吃了！”
　　外婆也是十分舍不得这些孩子的，拿着一张手帕擦眼泪，在远处目送他们，“哎，好孩子，外婆等你们。”
　　白暮识和伊西斯也上了飞行机，把不肯进门的薄荷清硬拽了进去，并严声警告她老实点。
　　他们的目的地是罗兰帝，和大部队不同，牧淮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去。
　　他上了另一架飞行机，理由是这样的：菲维的身体提前修复好了，他要去找回自己的身体，经过十来年的治疗，那具躯壳上的伤应该差不多养没了，总是双魂一体，在某些方面真的很难适应。
　　但牧淮也不会去很久，会议他也要参加，在那之前，他会赶过去的。白暮识也就随他去了。
　　因为刚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冲突，到处都需要修缮，媒体也在紧跟时事，这些天要从在边缘的战后星球做报告，但更多的已经通过传出去的关于白暮识的消息闻着味儿来到了罗兰帝，想得到军方的第一手新闻。
　　不过军联有意隐埋这件事，因此外界的传闻大多数都在“可能”与“好像”之间，没有人能完全确定，很多不知情的人虽然被唤醒了关于白暮识的记忆，确并不相信他真的还活着。
　　舆论也被大众打上了“造谣”，“拿历史英雄炒热度”的标签，记者公司因为这件事收到了许多投诉信。
　　官方不出来解释，网友们这些天在军联的官网底下都快吵疯了，愣是没换来他们的一句发声。
　　事实上，星际军事联盟自从冲突过后也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回到部队的军人虽然都认定那时带他们赢的人就是白暮识，却拿不出切实的证据。
　　军舰上的语言记录和照片都被删地干干净净的，不给他们留一点解释的余地。
　　要说一个人看错和听错了，那可能真的是假的，但所有人一起，这件事就有待考量了，况且带队的舰长也一口咬定，自己的军衔就是白暮识帮忙扶正的，绝对不可能看错。
　　如果想查证，最直接的就是找元光的艾辉，元环之光有军联的一半兵权，这次及时派出的军队就是他申请的，帮助星系解决了一大麻烦，而且听说白暮识就是他带过去的。
　　得到消息后，军联立刻联系了元光，但接通的只是李秘书，称艾辉现在很忙，腾不出时间，已经帮他们进行了特殊性质的插队服务，毕竟还有很多和军联高度不相上下的组织来预约了，等排到了会通知他们。
　　军联顶层听到这个回答后差点气吐了血，当天就派了人去元光，势要找艾辉要个说法。
　　结果刚下机，就被外边人山人海的景象震惊到了，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各行各业中的顶级人物，稍微低一点的连机票都买不到。
　　他们有的在打电话，张口闭口都是“元光”和“白暮识”的字眼，难怪他们还要排队呢，只是这中间为什么参杂了那么多的外星系人？这像话吗？
　　还好元光有分寸，没有让不该进去的人进去，但其实进去的人也得不到什么消息，艾辉亲自招待的都是些平时对集团有较大帮助的公司，随性得很，就连军联都排到了下午。
　　很多人过去就是冲着白暮识的消息来的，元光所有人却对这件事闭口不谈，总是有意无意引开话题，要么就用一句：“一切消息皆以稍后的官方通告为准”搪塞过去。
　　送走今天的最后一批人，也就是军事联盟，在他们难看的表情下，艾辉用着标准的商业化笑容将人“请”出去。然后就仰身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啊……好累。”艾辉每时每刻不在怀疑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帮那几个白眼狼收拾烂摊子，这活谁接谁倒霉，所以他就是那个倒霉蛋。可恶啊……
　　神经才刚稍稍放松了点，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艾辉习惯性地弹射坐起，反应过来后又看了看手表，确定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不用再接客后，他又躺了回去。
　　不耐烦地喊道：“今天已经下班了，让他们明天再来！”
　　门外的李秘书有些尴尬，许久才解释着说：“老板，是您的儿子们，您说了让他们快点过来的。”
　　“哦……”，他忘了，艾辉揉了揉眉心，长叹口气，“让他们进来。”
　　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发出了一声巨响，伊西斯揉了揉头，好像意识到力气用大了，痛思悔过的心情持续了一秒，便和白暮识十指相扣地走进去，坐在了他的对面。
　　薄荷清一蹦一跳地跟上来，看了看两边的沙发，最后选了一个单人坐椅坐下。
　　接过李秘书递来的牛奶咖啡，悠哉悠哉地喝了起来，小腿一晃一晃的特别像个真正的小孩子。
　　艾辉瞟了她一眼，“都和他们说了？”
　　得到薄荷清一声肯定的嗯，他也就放心了，与自己的儿子们交流不需要繁杂的步骤，艾辉这时才能把身心的疲惫挂到脸上，一天之内，他像苍老了好几岁。
　　“这次叫你们来也没什么事，主要就是明天的会议，我，白暮识，伊西斯，薄荷清，还有牧淮等所有长生种全部都要到场，除了白暮识以外的人都是我自己报上去的。”
　　军联盟在听到他说出这些名字后还有些不敢相信，在白暮识“死”后，伊西斯和牧淮为了能够方便生活，也去办理了公民的身份，并上报了真实的身份，当然，伊西斯是蛇这件事还是没人知道。
　　他们的身份都在长生种档案中有记录，艾辉只要交上去两个人的基因就能证明。
　　至于薄荷清……她的存在从来没有被淡化，虽然久远，也不是完全没有记录，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军联盟没理由不信他。
　　艾辉自己呢，就是以元光现任老板的身份得到的资格。
　　伊西斯不想听这些他已经知道了的事：“还有其他的吗？没有我们就回去了。”
　　“停下！话还没说完走什么走！”艾辉把智能机上的一份资料调出来给三人看。
　　上面是一份联盟同意的关于植物系融合基因弱点的证明书，有各方的签字，让几人意外的是，菲斯特的名字竟然也在上面。
　　艾辉：“他是融合实验的创始人之一，所以我特意向联盟派请了让菲斯特出狱，在封存的因联资料库中找到原实验的记录册，上面有可以作为证据的材料。”
　　“那挺好的”，白暮识看着这一长串签名，啧啧称奇，要是以前，想同时让这群人认同某一个项目，简直比登天还难，这张通行证不仅在天恒的所有地方管用，甚至在其他星系也相当有话语权。
　　艾辉收起智能机，这虽然只是一张虚拟合约，在军中却如绝密般重要，轻易不可泄露在外，“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一个结果，收集它的过程可是真心不容易，在我们去找菲斯特的路上，临时被通知关压的犯人不见了”。
　　那个时候各方的意见非常不统一，就算有打仗时的录像，但由于那些救回来的天恒星系人都还没醒，医生在他们的身体里检查出了多项异常，有的人认为是军队强行攻击心脏导致的，一半左右的人不肯签字。
　　不找到因联的实验证据，他们就坚定地认为元光的说法存在漏洞，一定要让菲斯特出面。
　　白暮识托着下巴面无表情道：“所以就在这么巧的时候，作为重要证人的菲斯特不见了，没有他，军队在之后的战争中就不能随意地袭击本星系人的心脏，然后一直陷入被动的境地，是吗？”
　　伊西斯的眼神逐渐变暗，“打仗时还要顾忌这么多，他们到底想不想赢？就算对方是自己人被控制了又能怎样？难不成就任由敌人入侵，要是我去，照打不误，一纸合同而已，他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后来又是怎么找到的？”白暮识捂上他的嘴，防止这人再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游走在法律红线上的一些话。
　　艾辉轻咳两声，捏住因为久坐而酸痛的胳膊肘，“这还要归功于繁里，我没想到他还是一个黑客高手，短短半天时间，他就黑进了城市所有的监控系统，硬是在一个警方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的地方发现了蛛丝马迹，才使得我们能快速定位被人绑走的菲斯特”。
　　薄荷清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嘴，说话前还把嘴上沾的牛奶沫擦掉了，“菲丽娜选的人，繁里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但我在想……你们说，军联里面会不会有间谍啊？”
　　“间谍？”艾辉打断她，“别瞎说，这可不是小事，说不定他们只是为了安全找想呢？”
　　“能把星系保住的手段才是为了安全”，白暮识吃了一口伊西斯送到嘴边削废去核切块的水果，从中抽出精力来与他们讨论。
　　“为了那么几个心甘情愿把自己送过去的人，被控制了还要反过来对付自己人，军联对待他们的做法竟然是想先保住人，而不是背后的无辜居民。”
　　艾辉十指交叉抵着额头，他突然觉得白暮识说地好有道理，自己的代号还是智者呢，为什么没有也想到这一层呢？
　　“我知道了，军联那边我会去查。”
　　薄荷清过来拍拍他的背，“没事哒没事哒，你只是太累了，眼皮都坠下来了，脑子不灵光了也正常，这不是还有我们吗？天塌下来了也会有他们撑着。”
　　“为什么你的人称不是‘你’而是‘他们’？”艾辉的头更低了，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颓败感，“虽然你是在安慰人，但我听着怎么就那么难受呢？”
　　“让她别说话了”，伊西斯碰了碰袖口处的装饰物，小七在袖子的黑暗中闭眼浅眠。
　　白暮识：“剩下的事你不用太操心，我们会把控好会议，这是相隔几百年后的第一次大聚集，博士能亲自出面，就代表他有绝对的自信保护自己不会被杀，这上面我们做不了手脚。”
　　“那我可太开心了”，艾辉提起公文包，起身疏了个懒腰，“事情交给你们我很放心，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再见”。
　　他走了，伊西斯盯着被关上的门，疑惑道：“都是回一个家，他还要比我们先走？”
　　薄荷清摇摇头，“累成他这样，脑子不太正常了也很合理，咱们今天早上不是睡到中午才起床吗？我相信你们应该都不累吧！要不要出去吃点好吃的，当一回夜猫子吧。”
　　“说得好像你请客一样”，白暮识嘴上这么说，转头用眼神询问伊西斯的意见。
　　伊西斯本来也没想回家，于是在网上搜起了夜间店铺，“事先说好，不能太晚，过了十二点就回酒店休息，明天还要和博士斗智斗勇，不养足精神小心被带进去了。”
　　第二天，几人一直睡到了中午，早饭是吃不了了，他们在酒店里吃了顿午饭，直到艾辉的电话打来，白暮识才不情不愿地点起了接通，另一只手上还有半块没吃完的小蛋糕。
　　“你们还在干嘛！”那边的艾辉气地破了音，“赶紧给我滚过来，就剩你们几个还没到了！”
　　伊西斯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眉都没皱一下，“还有一个小时，那群人喜欢干坐着，我们就要卡点，免得一堆记者围上来问东问西，烦得很”。
　　艾辉：“给我重视起来！认真点！这会议不是什么儿戏，我他妈昨天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把你们几个玩意儿看好！听小李说昨晚你们仨儿出去鬼混了？”
　　“嗯”，白暮识把最后一口午餐咽下去，“别说得那么难听，不就是玩了一晚吗？不耽误事儿”。
　　那边的艾辉头好像有点大，一直有按摩的声音，骨节吱吱作响，“算了，我不说这件事儿，你们本来也干过不少”。
　　“知道就好”，他丢下这句话后就在艾辉的骂骂咧咧声中挂了电话，“动身吧，牧淮也在路上了”。
　　“先等等！”薄荷清拦住他们，看她这么急，白暮识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
　　但下一秒，她就指着展示柜说：“给我买两个布丁，它们看着好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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