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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站在这干什么?”
陈延夏听见熟悉的声音时,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凝固了。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见凌彻站在食堂门口,手里还攥着那个黑色的指挥部文件夹,文件夹边缘被他捏得微微发皱。
夜晚的风从门口灌进来,掀起凌彻衣角,也吹得陈延夏脸颊上的泪痕凉得发疼。
凌彻的目光先是落在他脸上,接着扫过他胸前沾着油渍的训练服,最后定格在垃圾桶里翻倒的餐盘上。
他快步走过来,蹲下身时膝盖碰到地面发出轻微声响。
“谁干的?”凌彻的声音比刚才在指挥部汇报时冷了不止三度,尾音里带着点咬牙的紧绷感。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没再往前伸,只是眼神扫过周围僵住的队员,食堂里原本细碎的议论声瞬间消失,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陈延夏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湿棉花,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他低头看着自己攥得发白的指尖,手腕上厉清洄留下的红印还在发烫,刚才被抢走筷子、被摔掉餐盘的画面又涌了上来,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地往下掉。
“是厉清洄。”旁边突然有人小声开口,是个跟陈延夏没什么交集的队员,说完又赶紧低下头,不敢看凌彻的眼睛,“他带着两个人过来找茬,抢了陈延夏的筷子,还把餐盘扔……扔垃圾桶里了。”
凌彻顺着他的话看向垃圾桶,里面的红烧肉还沾着米粒,番茄蛋汤的油渍顺着桶壁往下流,刺得人眼睛发疼。
他站起身时动作幅度有点大,军靴碾过地面的碎石发出声响,转头看向厉清洄刚才坐的位置。
那里早就空了,连椅子都被推得歪歪扭扭,显然人已经跑了。
“跑了?”凌彻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可捏着文件夹的手指却更用力了,指节泛出青白色。
他回头看向陈延夏,语气稍微缓和了点,伸手把他拉起来:“跟我走。”
陈延夏被他拉着胳膊站起来,脚步还有点虚。
凌彻的手心很暖,裹着他冰凉的手腕,刚好盖住那片红印,像是在无声地护着他。
他跟着凌彻往食堂外走,路过那些低头不敢看他的队员时,凌彻特意放慢了脚步,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挡住了那些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凌彻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平时训练时的严厉,反而带着点耐心。
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在他下颌线处投下浅浅的阴影,让他冷硬的轮廓柔和了些。
陈延夏揪着外套的衣角,把刚才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从厉清洄过来嘲讽他是“特殊成员”,到抢他的筷子扔在地上,再到抓着他的手腕质问是不是他告的状,最后摔掉他的餐盘。他说得很轻,声音还带着哭腔,说到厉清洄捏他手腕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手,却被凌彻一把抓住。
凌彻把他的手腕拉到灯光下,那片红印比刚才更明显了,像是一圈淡红色的勒痕,在陈延夏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alpha的力气不是omega能比的。
他用指腹轻轻碰了碰,陈延夏疼得瑟缩了一下,凌彻的眼神瞬间又冷了下来,指尖的力道也放轻了些。
“他还说什么了?”凌彻追问,声音里带着点压抑。
“他说……他说我是靠你才进的特种队,没有你我早就被淘汰了。”陈延夏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得更厉害,“还说我只会在你面前装可怜,让你帮我欺负人,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没有你,我应该还在纪教官那里训练。。”
凌彻沉默了几秒,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很轻,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别听他的。”
“愣着干什么?”凌彻看着他发呆的样子,恢复了平时的冷脸,“饿不饿?我让食堂阿姨给你重新做份饭,去宿舍吃。”
陈延夏点点头,跟着凌彻往宿舍楼走。走廊里的灯很亮,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凌彻走在前面,刻意放慢了脚步,让他能跟上。
陈延夏看着凌彻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刚才的委屈好像被这一路的灯光被裹住,慢慢散了。
到了宿舍,凌彻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去给食堂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膏,走到陈延夏面前,蹲下身,把他的手腕拉过来,挤出一点药膏在指腹上,轻轻涂在红印上。
药膏是凉的,涂上去的时候有点痒,陈延夏忍不住动了动,凌彻抬头看了他一眼:“别动,涂完就不疼了。”
陈延夏乖乖不动,看着凌彻认真的样子。
他的手指很稳,涂药膏的时候一点都不疼。
陈延夏突然觉得,凌彻好像也没有平时那么凶,尤其是在他受委屈的时候,总是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护着他。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问。
“好了。”凌彻像是没听见,把药膏盖好,放回抽屉里,刚站起身,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是食堂阿姨送来了饭菜,笑着说:“小伙子快吃,补补力气,明天还要训练呢。”
陈延夏说了声谢谢,看着阿姨走出去,才拿起筷子开始吃。
凌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翻着刚才从指挥部带回来的文件,没说话,却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确认他在好好吃饭。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陈延夏吃饭的声音和凌彻翻文件的声音,却一点都不觉得冷清。
陈延夏吃着红烧肉,觉得比刚才的更好吃,大概是因为凌彻在身边的缘故。
他偷偷看了眼凌彻,对方正皱着眉看文件,手指在纸上划着什么,侧脸的线条还是那么冷硬,可陈延夏却觉得心里很踏实。
陈延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你……你会不会去找厉清洄麻烦啊?他毕竟是老队员,要是因为我闹得不愉快……”
凌彻打断他:“这是我的事。好好睡觉,明天训练。”
陈延夏点点头,躺在床上,摸了摸手腕上的红印,已经不疼了,只剩下药膏淡淡的味道。
他想起凌彻刚才的话,心里暖暖的,慢慢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陈延夏醒得很早,洗漱完后就往食堂走。
他以为会在食堂遇到厉清洄和他那两个跟班,可到了食堂,却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凌彻很快就走了过来,坐在他对面:“赶紧吃,吃完去训练场。”
陈延夏啃了口包子,抬头问凌彻:“厉清洄他们怎么没来啊?”
凌彻喝粥,头也没抬:“不知道。”
陈延夏没再问,可接下来的一整天训练,他都没看到厉清洄和那两个队员。
训练休息的时候,他忍不住问旁边的队员:“你看到厉清洄了吗?今天怎么没见他来训练?”
那个队员摇了摇头,小声说:“好像是被调走了吧?早上我听队长跟指导员说话,说要把他调到别的分队去,具体去哪我也不知道。”
陈延夏愣住了,他没想到凌彻真的会因为这件事调走厉清洄。下午训练结束后,他追上凌彻,拉了拉他的衣角:“凌彻,厉清洄是不是被你调走了?”
凌彻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关你什么事。”
陈延夏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其实是想跟凌彻说谢谢,可凌彻这副冷淡的样子,让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训练一个多月,陈延夏学得很快,狙击枪法更是在队里排到了前列,也没人说他是靠凌彻才进的特种队。
每次训练结束后,凌彻还是会跟他一起去食堂吃饭,偶尔会给他剥个茶叶蛋,或者在他训练累了的时候,扔给他一瓶水。
他们训总是练到很晚,陈延夏放下狙击枪,右臂还是会有点抖,凌彻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今天表现不错,比上次快了十秒。”
陈延夏接过水,喝了一口,声音有点哑,可能是晒的,还带着点软:“谢谢你。”
凌彻假装整理装备:“别撒娇。”
“?”
“撒娇病。”
“……”
“我没有。”陈延夏为自己正名。
陈延夏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指顿了顿,瓶身的凉意透过指尖传过来,才让他从“撒娇病”三个字的错愕里回过神。
他仰头又喝了口冰水,试图压下喉咙里的哑意,也压下莫名窜上来的热意,又反驳道:“我只是声音有点哑,不是撒娇。”
凌彻没看他,手里拿着块布擦着狙击枪的瞄准镜,动作又快又稳,布帛摩擦金属的声音在傍晚的训练场格外清晰。
夕阳的光落在他侧脸上,把他垂着的眼睫染成暖金色,可他的语气还是冷的,连个眼神都没给陈延夏:“嗯,你说没有就没有。”
这话说得比直接反驳还噎人。
陈延夏盯着凌彻的侧脸看了几秒,见他真的一门心思擦枪,连指尖都没抬一下,只好把剩下的话咽回去,默默拧上矿泉水瓶的盖子。
他的右臂还在轻微发颤,是长时间举枪留下的惯性反应,刚才训练时凌彻站在旁边盯着,他没敢表现出半点吃力,现在放松下来,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有点虚。
凌彻擦完瞄准镜,又开始检查枪身部件,手指在扳机护圈上停顿了一瞬,才终于侧过头看他。
目光先扫过他还在微抖的右臂,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却没提“手抖”的事,只丢出一句:“装备收拾好,十分钟后回宿舍。”
“哦。”陈延夏应了一声,弯腰去捡地上的伪装网。
网子勾住了杂草,他拽了两下没拽动,手腕发力时,右臂的酸意突然涌上来,忍不住“嘶”了一声。
凌彻的动作顿住了。
他站在原地没动,背对着陈延夏,只能看到他握着枪托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出浅白。
陈延夏以为他会过来帮忙,或者说句“动作快点”,可等了几秒,只等来一句更冷的话:“自己弄,别等着别人帮。”
陈延夏咬了咬下唇,没再说话,低头用另一只手慢慢解开勾住的杂草。
风吹得他汗湿的后背有点发僵,等他终于把伪装网叠好,转身想找凌彻时,却看到凌彻已经背着自己的装备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拎着陈延夏的迷彩包。
“走了。”凌彻率先迈步,脚步不快,刚好能让跟在后面的陈延夏跟上。他没回头,也没再提刚才的事,像是刚才那句“别等着别人帮”不是他说的一样。
陈延夏跟在他身后,看着凌彻的背影。
凌彻的背挺得很直,忍不住小声说:“我的包我自己能背。”
凌彻没回头,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小学生的说辞。”
“……”
您别说话了吧。
【午饭有话说】
夏:好不容易有点温和,没过几分钟又变回去了。感觉他说话会把人毒死(小小声)。
彻:你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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